《第一奸臣养成记》绵绵扬歌

10、第 10 章

　　莫辞安抚她歇下后，又把犹在哭泣的如霜扶起，回屋后嘱咐如霜不要和任何人提及此事，便一人在屋中陷入沉思。
　　入夜唐宁隐回府，莫辞如往日一般将唐宁隐迎入屋中，倒上一杯清茶，隔着窗边小案与他对面而坐。
　　可说话之间却不似往日活泼机敏，不时有些出神，接不上话。
　　唐宁隐便打断谈话，问他今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莫辞却并未回话，而是先起身跪在了唐宁隐脚下。唐宁隐似是早有预料，只是拿起手边的茶微微抿了一口，并未做其他反应。
　　莫辞仍跪伏在地上，并未出言。
　　一股清香入喉，唐宁隐将茶盏放回案上，道：“说罢。”
　　莫辞这才抬起头来，认真道：“莫辞与家妹能逃出一条命来，都是因着王爷您的善心。王爷莫大的恩情，莫辞自是时刻铭记在心。但今日遇人投毒，家妹险些命丧于黄泉。故而大着胆子跟王爷您再要个恩典，放家妹回扬州老家。从此莫辞定效忠于王爷前后，用心更胜往日！”
　　唐宁隐听了笑道：“和周夷学了不过一月，这一套套的词倒是用起来了。”
　　莫辞见他并未生气，心多少安定了些，也笑着回道：“王爷，您就别拿我取乐子了。王爷派的人是极好的，但我太笨了，学不来的。”
　　唐宁隐道：“是了。连说话的腔调都改了。”说完挥了挥手叫他起来坐回去。
　　莫辞本来紧张的不行，以为唐宁隐定不会批他的请求。但现在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了些隐隐的期待，整个人的状态也放松了些。
　　唐宁隐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眼生的小厮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丫鬟进来，前面管家领着，三人到了唐宁隐面前齐刷刷的跪下磕了个头。
　　那丫头不知经历了什么，头发凌乱异常，遮住了大半张脸，嘴巴被死死堵住，自进了屋来便眼神怨毒地盯着坐上的二人。
　　莫辞被她看的背脊发毛，唐宁隐却似浑然不觉一般啜着手里的茶。
　　莫辞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他真的很佩服唐宁隐的心理承受能力。
　　管家立在地上回道：“王爷，人带到了。”
　　唐宁隐连看都没看那丫鬟一眼，对莫辞道：“管教下人不严，令你兄妹二人险些失了性命，是我王府的责任。如今既然想离开，扬州此去路远，想必你也定不放心留你妹妹一人回乡，便两个人一同去了吧。”
　　唐宁隐说的是对的，莫辞其实并不放心李菁菁一人回乡，可又不能辜负唐宁隐的恩情。
　　于是他道：“王爷......”
　　唐宁隐却没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打断他道：“你要报的恩已经报过了。这里你已经帮不上什么了。”
　　莫辞心下疑惑，只听唐宁隐又道：“人我给你抓住了，你想如何处置？了却了这件事便走吧。”
　　莫辞又看向地上的丫鬟，突然就想明白了。
　　这人，可不就是虞府派来的眼线如月。
　　相必先前一事已经引起了虞府的怀疑，怒极之下便想着要杀他灭口。谁料天意不可捉摸，凭空生出的一场闹剧倒是让李菁菁捡回了一命。
　　莫辞眯起眼俯视着如月，像是志得意满的猫捉到了自己的猎物。
　　如月心下早已生了惧意，生怕他相出什么令他生不如死的法子。身体不禁控制不住的抖起来。
　　那管家见了一脚踹了上去，骂道：“下贱的东西，现在知道害怕了？！”
　　如月被他一脚狠狠踢到，脸砸到地上。
　　莫辞笑道：“王爷，既然她已经吓成这样，想必是知道错了。打一顿就扔回虞府吧。以后料她也不敢再跟着虞家的老狐狸干坏事。”
　　唐宁隐闻言皱了皱眉头，却很快又恢复了如常神色。
　　莫辞转过脸笑着看向他，道：“看她这个样子，王爷您已经找人教训过了吧。不如就直接趁着夜深扔回虞府吧，留她在这边多生事端。”
　　如月听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看向莫辞的眼神中添了几分茫然不解。
　　管家犹豫着看向唐宁隐，道：“王爷，您看这......”
　　唐宁隐道：“就按莫公子说的办。另外吩咐下去，准备一辆马车明日一早送莫公子上路。”
　　几人领了命下去。
　　唐宁隐并未留宿，莫辞期待明日行程，整理了半夜行囊方才睡下。
　　第二日一早，二人上路，顺利出城。
　　虞家正门发现一血肉模糊的女尸，因面目全非无人认领。虞冰早起上朝撞了个正着，吓出了旧疾，告假在家半月未能上朝。
　　此去扬州路途遥远，且李菁菁身体不好并不能连着赶路，歇歇停停走了近两个月才终是到了扬州。
　　李菁菁小时候和李五回过老家，还有点模糊的印象，再加上李家在那儿也住了很多代了，一路打听最后终于找到了李家。
　　李家老太太有七十多岁了，早年丧偶，又要凭自己抚养三个儿女。日夜操劳，头发已经变得花白。李五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除过他年轻的时候上京打拼，老大李山为人稳重，少年起便接过父亲身上的担子，和母亲一起在家里操劳，近年来也开了个不小的米铺。妹妹李云儿性格温良，前些年嫁了个老实的庄稼汉，生了个儿子，日子过得倒也红红火火。
　　因李五在时几乎年年都会领着家人回老家来看看老人，所以李家人也能说是一点点看着李菁菁长大的，对莫辞也不陌生。见了李菁菁一张小脸没什么血色，身体瘦瘦弱弱的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可给老太太心疼坏了，李山家的刚给他们迎进屋，老太太就把李菁菁搂在了怀里，一口一个乖孙女，一摸身上连肉都没多少，心疼的直掉眼泪。李菁菁见奶奶哭成这样，一开始还跟着劝，可后来被老人家带的也哭了起来。
　　莫辞怕这一老一小哭坏了身子，赶紧上前劝，老太太见莫辞也回来了，拉着莫辞的手欣慰的拍了拍，道：“好孩子，小五子没白疼你！菁菁这丫头多亏你这个哥哥照顾了。她那个死了的老子娘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李家过去待她不错啊！再怎么样，自己的孩子是扔得的吗？”
　　当初李五没了，他们就劝李氏带着孩子回来和他们过日子，可李氏却说什么都不答应，最后还和他们断了联系，只能从旁人那里打听些零零星星的消息。前阵子老太太听说李氏扔了他们两个跑了，怒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病了大半个月。病的下不了床了，还不忘打发李山上京去接两个孩子回来。可赶到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自此没了音讯。老太太自此自己汤药不断，心里还挂念着自己那苦命的小孙女，每每想起便暗自垂泪。李家其他人看了心里也不好受，一直花心思打听着京城那边的消息。
　　谁想今日莫辞居然领着李菁菁好好的回来了，他们自然是欣喜的。可一提到李氏，老太太还是气得骂了一句。
　　莫辞知道李菁菁心里还是念着李氏的好，怕她听了这话心里难受，赶紧止住了话头，和老太太讲了他们这段时间怎么过来的。当然其中有关唐宁隐的事他只字未提，只说有贵人相助。
　　莫辞嘴甜会讨人欢心，一屋子人很快便抛却了忧伤，和和美美的在一处说笑了。
　　李山早年忙生意，没心思成家，好容易安定了下来已经近三十岁了，故而生了个儿子李正，和莫辞一般大，今年也是十六岁大。以前李五带着他们回来时也见过几面的，李正和李家人的性子一样，老实温厚，常年老老实实按照李山的话读书习字，生活很是无趣。
　　莫辞却是个会玩的，所以他每一回来，李正总和他混在一处闹着要学些新鲜玩意儿。
　　听说莫辞来了，学堂一下课，李正便跑回家来了。
　　晚上吃过饭老太太让莫辞先和他住一屋，李菁菁先跟着她睡，李正听了便偷偷和莫辞挤眉弄眼。
　　莫辞却不知为什么今日装的一本正经，并不看他只管低头夹菜吃饭，李正急了，动作有点大，被李山抓了个正着，下了饭桌还没来得及溜，就被李山提着领子给拎到书房里了。
　　晚上他蔫蔫回去的时候，莫辞已经把被子铺好了，此时正在烛光下穿着白色的寝衣，双手支在被子上微微后仰看着他，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