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奸臣养成记》绵绵扬歌

13、第 13 章

　　唐宁隐此次是奉旨来查十二年前的一桩案子的。惜郡王残杀扬州刺史，夺人妻子，且最重要的是，最近又消息说他暗中训兵，扩大私兵数量，大有谋反的倾向。事关皇家丑闻，唐处宽不愿让他人介入，便把这个棘手的差事交给了唐宁隐。一直静观棋局的慕容家见唐处宽愿意再给唐宁隐一次机会，便派了慕容绍迁跟来，说是协助，实是监视。
　　慕容绍迁却不像他爷爷慕容策一般心机深沉，因为从小可以说是与唐宁隐相伴长大的，倒也是一片真心的担心唐宁隐的安危跟着来了。可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惜郡王竟派人查到了二人，欲暗杀之。为了分散对方的力量，二人决定暂且分开行动，慕容绍迁身手较好，引走了大部分的追兵，可唐宁隐还是一时不查被人刺中要害，拼尽全力才将将甩掉惜郡王手下的杀手。
　　唐宁隐挣扎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农舍，他微微一动，腹部便传来一阵刺痛。他闷哼一声。
　　莫辞时刻都留意着他的伤势，并不敢睡实。此时便惊醒过来，连忙凑过去查看唐宁隐的伤势。
　　唐宁隐见是莫辞，心里安定了些，开口声音却异常沙哑：“是你？”
　　莫辞见他醒了，才终于放下了心，笑道：“嗯，是我。王爷，您终于醒了。”
　　唐宁隐努力回想了一下，可记忆在跌入巷子中身上一阵钝痛后边断掉了。
　　莫辞道：“昨天我在路上碰见您的，伤势比较重，还好现在没事了。”
　　唐宁隐疑道：“你怎么在这儿？”
　　莫辞笑道：“王爷您忘了？我和菁菁的老家就是这儿啊。”
　　似乎是怕唐宁隐真的想不起来，赶紧又补充道：“扬州。”
　　唐宁隐想起来了，见莫辞面上并无不妥，又给自己治了伤，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防备，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道：“有水吗？”
　　莫辞想了想，道：“这儿是个没人住的屋子，只有......院子里的雨水。”他有些怕娇生惯养惯了的唐宁隐会受不了生雨水。
　　唐宁隐却没有犹豫便应了一声。
　　莫辞赶紧找碗盛了一些帮他喝下。
　　唐宁隐喝了口水，嗓子里的血腥味没那么浓了，才打量起莫辞来，发现他只穿了一身里衣，厚厚的外衣都解开了盖在他的身上。他被血染脏的衣服被乱七八糟的扔在一边。
　　唐宁隐感受了一下，确认了这个事实——他好像被人扒光了。
　　莫辞昨晚满心急着给唐宁隐伤口上药止血，也没顾得上这些。这时看唐宁隐的眼神，自己也猛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再想起前几天夜里那个莫名其妙的梦，瞬间红了脸。
　　莫辞尴尬道：“王爷，那个......您先躺会儿，我回去给您拿身衣服换，您衣服脏了都不能穿了。哦对了，您还想要点什么？我去给您买。”
　　唐宁隐因为失血太多，脸色还有些苍白，此时摇了摇头，道：“多谢。”
　　莫辞满脑子都是不太好的画面，羞愤的想去撞墙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以至于他未加思考，反射性地拍了拍唐宁隐的肩，道：“多大点事儿，谢什么。”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赶紧趁唐宁隐还没做出反应就溜了。
　　屋内，唐宁隐懵懂的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肩，又看了看一溜烟跑了的莫辞，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莫辞回到李家，迎面就是李正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李正哭道：“你个没良心的！不是都告诉你，后门给你留着了吗？怎么不回来？亏我蹲那儿等了你一晚上！阿嚏！你知道，现在天儿多冷吗？阿嚏！”
　　莫辞赶紧揽着李正悄悄回了房间，幸好白天李家人都出去忙事了，只有老太太在屋里陪着李菁菁说话，竟没人发现他从外面回来。
　　进屋一关门，莫辞赶紧问道：“那我早上没去吃饭，他们问了吗？”
　　李正摸了摸眼泪，委屈巴巴道：“我说你昨晚回来着凉了没起来，想再睡会儿，一会儿自己去吃。”
　　莫辞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道：“可以啊你。”
　　李正被他一表扬，居然就把一夜的冷风和恐惧都忘在了脑后，得意道：“那是，我谁啊。”
　　莫辞道：“他醒了，我要拿点吃的东西，再拿点衣服给他送去。”
　　李正又不开心了，拉着脸说：“他是你谁啊？你就这么拿咱家的东西一趟趟送过去？”
　　莫辞笑道：“怎么？肉疼了？肉疼了打个欠条，改明儿莫老板发达了双倍还你。”
　　李正一扁嘴，纠正道：“不行，三倍！”
　　莫辞笑道：“成交。快帮我去厨房拿点吃的。”
　　李正便颠颠的去了。
　　莫辞收拾好了东西偷偷摸摸又溜回了杨家，喂唐宁隐吃了些东西，又帮他换上了衣服。都收拾完了，闲下来才觉得肚子饿得紧。搬了一边一个小矮凳子坐了，吃剩下的东西填填肚子。
　　他怕唐宁隐还有事，便坐在离床角不远的地方。
　　唐宁隐见他毫不在意地吃下自己吃剩的东西，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看了一会儿道：“莫辞，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必将报答。”
　　莫辞愣了一下，匆忙咽下嘴里的粥，道：“王爷，不用。当日你救了我和菁菁的命，还教我读书写字，哪个恩都够我报一辈子的了。”
　　唐宁隐被他的坦率逗笑了，结果刚笑出声，就牵动了腹部的伤口，又是一阵刺痛。
　　莫辞听他吃痛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瞧，不顾唐宁隐的阻拦，急得掀开他的衣服就要查看伤口有没有裂出血。
　　结果还好，没有出血的迹象。确认好后，他才终于放下了心。可也意识到了尴尬的气氛，讪讪的放下了手中的衣物，在唐宁隐的注视下，又用手象征性的理了两下。
　　唐宁隐拿他没辙，叹了口气，道：“我和慕容绍迁约在今晚回合。今日便谢过你的照顾了。”
　　莫辞皱了皱眉头，道：“王爷，您这伤口还没好，这一走动一定会重新裂开的。”
　　唐宁隐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莫辞见他坚持，想了想试探道：“不然，我今晚去把他接过来？他也认得我的，王爷你给我个信物，他肯定会跟来的。”
　　唐宁隐垂眸思考。
　　莫辞怕他不答应，连忙道：“而且，而且那天晚上你都伤成那样了，那群人又没找到你们，现在得多想找到你们啊。你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又受了伤，出去更不安全啊。”
　　唐宁隐心下衡量一会儿，觉得他所言不假，其实他若是硬撑着下床，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能坚持到哪步。便依着他的法子办了。
　　入夜，果然莫辞把人给领了过来。
　　从模样上就能看出，慕容绍迁最近过得也很不好。明明平日中总是一身白衣翩翩，稍微沾上一点浮灰都喊着要杀人的主，现在白衣上却除了血迹便是泥污，向来束的很整齐的发也掉下来了几缕挡在眼前。
　　看上去倒是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可他一开口，这一点味道便霎时消散了。
　　他打量了一下屋子，看着莫辞骂道：“蠢狗，找了什么破地方，也敢领着我们来？安的到底是个什么心？！”
　　莫辞强压下心里火气，没搭理他。
　　唐宁隐语气低沉道：“慕容辞，若不是莫辞冒着风险去接你过来，你又怎么能找到这里？”
　　慕容绍迁，字慕容辞。此时听唐宁隐的语气，知道他是生气了，便压下心里的烦躁，赌气般抱着剑倚在门边。
　　好久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莫辞隔在他们两个之间，有些尴尬。他还是第一次听唐宁隐叫慕容绍迁。原来慕容绍迁的字和他的名字一样，都是一个辞字。
　　还是唐宁隐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道：“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慕容绍迁还有些负气，别扭道：“唐宁毓那老狐狸知道有人要查他，把府里上上下下管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只是二十号是他寿辰，要在城外别庄办个宴会，晚上要找几个女人进去助兴。”
　　唐宁隐皱眉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他都是见过的，若是想偷偷混进去，也只能乔装易容一番，混在不起眼的人群里进去。但这样自然就是接触不到唐宁毓的了。”
　　慕容绍迁道：“那老狐狸好酒好色，当年秦州刺史的夫人不就是被他看上了掳了去？酒色之下，难保他不会说出点什么来。啧。”
　　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莫辞突然想起李正还蹲在后门等他，尴尬地咳了两声，道：“那个，没事儿了我就回去了，明天，再给你们送吃的过来。”
　　他都走到门口了，门边的慕容绍迁却突然一伸胳膊，把剑横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莫辞疑惑地看向他。
　　谁知慕容绍迁也正在眯眼打量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物件，让莫辞很不舒服。
　　莫辞扭过头，道：“慕容公子这是做什么？”
　　慕容绍迁冷笑了一声，道：“谁说没法子了？诺，现成的法子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