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奸臣养成记》绵绵扬歌

3、第 3 章

　　莫辞醒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陌生的环境，屋子里有小孩的玩具，还有简单的几床棉被，一些杂物，虽然简陋，但却收拾的整洁。他一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疼的厉害，声音涩的吓人。用手一摸，额头上正搭着一块温热的布巾，紧接着一个男人开门走了进来。男人长得很普通，浓眉大眼透着一股憨厚的气质。
　　原来因唐宁隐当晚支开了追他的队伍，所以并未被抓回去。这李五本是个小商贩，那天收了摊子后抄近路回家，看见晕倒在路上的莫辞，见他年纪尚小，身上还有被殴打的痕迹，便心善给救回了家来。李氏虽心里不愿意多一张嘴吃饭，但李五决意要救下莫辞，便咬咬牙随他去了，他们还有个七岁的女儿唤作李菁菁，小女孩天真可爱，和莫辞还很投缘。莫辞静下心来想想苏府发生的那些事儿，便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知道回去后也只会让苏家闹得不痛快，便没了回苏家的打算。而李五知道莫辞的遭遇后便执意要把他留下来，莫辞心里感动，他哪儿还想到自己能有一个家呢？从此把李家夫妇当成自己的亲父母一般孝敬，把李菁菁当成亲妹妹疼爱。除去李氏的抱怨，还真像一家四口一般红红火火的过了五年日子。
　　只可惜好景不长，莫辞十六岁那年李五突然生了急病去了，留下一家没了支撑。李氏和莫辞一起支撑着李五的小摊子，一天下大雨李菁菁去帮忙收摊，可被这么一淋，娘胎里的病根子居然就被带了出来，整天缠绵病榻，一时竟是连床都下不来，就靠着钱堆出来的汤药每天吊着命。为了给李菁菁治病，李五留下来的小摊子，家里能卖些钱的东西都给卖了，可却还是不够。李氏整日哭天抢地，接了不少缝补洗衣的活儿，看见莫辞就骂他丧门星，莫辞整日奔波于各条街上，因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身体又没跟上营养，十六岁的男孩子个子却没拔起来，瘦瘦小小的，并找不到什么赚的多的活计。只能凡是人家都不爱干的脏活累活他都揽过来干罢了，每日天不亮就出去，入夜路上没人了才能回来。可饶是这样，李菁菁的病就像无底洞一般，钱一堆堆的投进去依然毫无转机。
　　一年冬天特别冷，李菁菁被冻得病情加重，昏过去了好多次，莫辞心急没有办法，想找李氏商量，可李氏最近又总不见人影，他问过一次便被骂的狗血喷头。莫辞先是跑到最近做活的工头那里，求他把一年的工钱先结给他。可工头毫不留情的把他赶了出来。他只能再挨家挨户敲邻居家的门，可谁家都知道他家有个药罐子，填不尽的无底洞，如果借了钱一定是有去无回，任凭莫辞喊得嗓子都哑了，又哪有一家肯开门呢？
　　莫辞守在李菁菁床边，小丫头长年卧床，脸颊都凹了下去，瘦的只剩骨头的小手轻轻抚上莫辞的脸，想说话却已经没了力气。
　　但莫辞看出来了，她说的是，让他别再管她了。
　　莫辞抹掉脸上的泪，红着眼跪在工头家门口，漫天的飞雪一下就是一整天，后来工头见他是真的有情有义的孩子，破例给他提前支了半年的工钱。
　　莫辞把这些钱握在手里，泪就滚了出来，他在雪地中给工头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后，便忍着腿上如针扎般的痛跑向医馆。
　　可路上偏遇到了这条街上的那几个小混混，莫辞平时因为不服他们和他们有过过结，几个人见他死命护着怀里的红布包便起了坏心思，铜钱被他们抢出来撒了一地，莫辞去捡，一个混混却把踩住了他的手，几个人笑骂一气。莫辞刚才一顿反抗中身上被打了好几处伤，脸上也挂了一处淤青，一时怎么也起不来。可他不能任由这些人就这么把李菁菁救命的钱抢走。他拼着一口气站起来，却因为眼前发晕一拳打空，反而又被人压倒在地。他的脸被压在纯白的雪中，发出绝望的嘶吼声，绝望铺天盖地地袭来，快要把他吞没。
　　小混混中一个人道：“行了，兄弟们别弄他了，他病鬼妹妹还在家等着这救命钱呢。”
　　另外有人吹了个哨，打趣道：“哎呦，赵川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赵川道：“一边去，我说真的，人家救命钱呢，别抢了。都年底了积点德吧。”
　　有几个人没理他，上前开始捡地上的铜钱，赵川见了赶紧上前道：“兄弟们，做什么要这点子钱呢？喝几杯酒还不够耍的，别白白触了霉头。”
　　那人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他妈的不会说话就别说！”
　　赵川笑嘻嘻道：“哎呦，他家咱也都知道，当家的死了，家里又添了个病鬼，家运算是走到头了，现在去碰他家的东西，不是找霉运是什么？我可不去惹那事儿！”
　　那几个混混听了他这话，一时脸上显出了犹豫之色，又看到被压在地上的莫辞拿一双血红的眼睛死命瞪着他们，便扔下了钱，又在莫辞身上踹了几脚就勾肩搭背地走了。
　　莫辞身上失去桎梏却因为疼得厉害一时爬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喘粗气，想借此缓解一下身上的疼痛。
　　混混们的声音渐渐消失后不久，又有脚步声响起，莫辞很累了，却还是挣扎的爬起来，却看到来人居然是赵川。
　　赵川也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前几年也是这么个冬天，差点就饿死在巷子里了。还是莫辞看见了把自己的饭省出来给他，才让他挺了过来。赵川是个知道恩情的，说一定会报答莫辞，可莫辞也没想着要过什么报答，只看赵川可怜，身世和自己又有几分相向，相处一段时间后脾气也还合得来，两个人一来二去便经常在一处玩闹。直到莫辞看见赵川进了他最厌恶的混混堆儿，每天到处闹事欺压百姓，莫辞劝他他不肯改，两个人吵了几架后见了面就像陌生人一样，招呼都不打一个了。
　　赵川一声不吭硬着头皮把地上的铜钱仔细捡起来，拍了拍沾满雪的红布，裹了递给莫辞。莫辞刚才就听出来是他，伸手接了揣进单薄破旧的棉衣中，一副防卫的姿势。
　　赵川冷哼一声，道：“你现在防着我？要不是爷心肠好替你说几句话，你这钱早被他们胡乱抢去了。”
　　莫辞腿还疼着，费力站起来，赵川伸手去拉他，他没接。
　　赵川讨了个没趣，叹口气道：“菁菁最近怎么样了？可还行吗？”
　　莫辞道：“有我在一天菁菁就不会有事。”
　　赵川道：“人家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找男人混，把亲姑娘扔那破屋子里连问都不问一句，你又连他亲哥都不是，还操着哪门子心呢？”
　　莫辞皱眉道：“你碰见她了？”
　　赵川道：“可不是，前两天和他们喝酒的时候，还瞧见那女的被刘富搂怀里喝酒呐！刘富你知道吗？就是街角那家卖猪肉的老光棍......”
　　莫辞打断他道：“你下次再见到她......帮我捎句话，就说菁菁想她，让她有空回来一趟。”
　　说完转身就跑了，一只手紧紧搂着棉衣里的红布包，另一只手抬起来对赵川扬了扬。
　　赵川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他下午还真就碰巧看见了李氏，把话捎到了。莫辞晚上就见李氏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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