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殊姑娘[快穿]》千庚福辰

47、雅俗共赏（2）

　　阿殊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在说明自己无父无母不用招呼时，得来了金诚致一片怜惜的目光。想了想，她说了句：“戏班子的周叔对我很好，你不用可怜我，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送一份养生的东西到周叔家，权当抵了我的薪酬。”
　　最近这几年冬城出了一个新的戏班子，把周叔家的名角儿都挖走了。戏园渐渐没落，生意也不景气，除了逢年过节老顾客来捧场，也没什么人烟气息。
　　大抵是半生的事业就这样慢慢销匿，周叔见传了几代的戏班子毁在自己手上，积郁成疾，身子骨也弱了下来。

　　阿殊进了二楼后，短暂消失的廖共赏再次出现在一楼大厅。
　　“她怎么说？”廖共赏瞥了眼二楼。
　　“钟小姐说她父母双亡，有一个关系亲厚的班主周叔，让我们用她的薪酬送一份养生品给那个周叔。”金诚致说。
　　“该属她的薪酬照付，大帅府不缺这个钱。”廖共赏又啧了一声，皱着眉不满似的补了句，“不然人觉得我大帅府苛刻，到时候请不到唱戏的又该怎么办！”
　　“……”金诚致很想说土皇帝出身的廖大帅何时注重过这些，但也只是局限于想一想，毕竟说出来是要掉一层皮的。

　　不过……
　　他还是很好奇一点：“大帅，为何您不亲自问呢，既然关心，就要让人家知道，不然谁会记得您的好？”
　　廖共赏噎了噎：“谁说我是关心她，未来几天她是要给我唱戏的，她要是心情不好影响了我听曲儿的兴致，我肯定也会狠狠地罚她的。”
　　金诚致没看懂廖共赏的心虚，只当大帅是真的担心钟小姐的心情会影响到唱出来的曲，淡淡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可怜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钟小姐，连唱个曲儿都提心吊胆。
　　廖共赏看到这一幕，心里别扭得很，但又明确知道实实在在是自己的原因，便掩去了那一份不自在。

　　阿殊这一唱就唱到了十五这天，热闹的元宵节。大雪也开始融化，但效果不大，十四的晚上又下了一场，清晨里一脚踩下去直接没过脚踝，阿殊早上瞧了一眼后便待在屋子里没出门，下午的每日一曲后直到晚上，被佣人敲门叫下楼。
　　廖共赏又换上了初见时的军装，看着人模狗样，有点精英的意思。
　　见阿殊下来后，他指着沙发上的礼服：“等会儿有个宴会，你作为我的女伴出席。”
　　临末又道：“不用紧张，没人敢说你什么。”
　　就算有也不敢当面说，至于背后，谁又在乎。
　　隐去了无足轻重的这么一句，廖共赏眼带期待看向阿殊。
　　阿殊想说她不紧张，但还是乖乖应了一声：“好。”

　　不一会儿，阿殊换好衣服从二楼下来。
　　下楼的声音叫回了廖共赏的目光，美人入目，怎一个“妙”字了得，廖共赏轻轻地抬手抚向胸口处，总觉得今日心脏有些不听话，跳个不停，格外活跃，弄得他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初入官场似的，面红耳赤心跳什么的，二十四年来也是头一次。
　　廖共赏微微蹙眉，心道，等宴会结束了去找个医生瞧上一番，是不是太冷了胃病发作了？
　　神经粗条的他也没发觉心跳过快和胃病能扯上什么关联，只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又或者说，因着前些天没发觉，这会儿汹涌澎湃般袭来才会觉得手足无措了些。
　　不知是不是阿殊灵魂滋养过的原因，钟雅俗这具皮囊艳彩迷人，平添了许多撩人质感。

　　“咳咳，走吧。”廖共赏颇为讲究的侧了侧身子。
　　“嗯。”阿殊微微颔首。

　　大帅府的门口早就候着一辆黑色汽车。
　　在这个时代，能拥有一辆车，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而廖共赏不才，两者兼有，扶阿殊上车并替她整理裙摆时，他竟然隐隐生出了些许的自豪感。以往不觉得，如今只无比庆幸，当初赶个潮流，买了辆车。

　　宴会在冬城市的市长家举办，听说前不久市长千金留洋归来，年前那几天各家各户都在忙着过年，因此特意挑了十五这个日子举办宴会。
　　车子停在大门外面，廖共赏等阿殊下车后，想起走前石伟凯的特意招呼，朝阿殊伸出臂弯，傲娇般说道：“也没其他什么，你就将就着搭吧。”
　　阿殊抿笑，将手搭上去。
　　这样的姿势看着莫名有种夫妻一体的感觉……
　　廖共赏不自然地咳了两声，移开视线，耳尖红彤彤，夫妻一体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羞耻。

　　廖共赏携阿殊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黑压压一群人了，有伴的没伴的也能谈到一起。他作为新起之秀的秀中秀，多方都持观望态度，毕竟能出席市长千金的欢迎会回国礼，能拿到请柬的都是一些大家族，对传言那些的，身居高位，若非亲眼所见，那都是信一半怀疑一半。
　　市长从门口的热闹便能猜出来人的影响力，能引起轰动的，这两年，无非是名声在外的廖大帅。
　　听说廖共赏山匪出身，他虽瞧不起，但又实在觊觎那些勇猛的兵力，此番细想下来，若是招个上门女婿，也是可以勉强的。

　　廖共赏看到市长带着算计的眼神看向他时，不免一阵唏嘘，这俩月敌国休养生息，他也跟着沉寂，难道这就说明他的名声又好了吗？
　　廖大帅不爽地皱起眉头，周身染上了不耐烦。阿殊离得近，立马就感觉出来了，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廖大帅又是啧了一声，不过好歹也收了收不耐烦，将其缩到眼底。
　　市长走到廖共赏面前，笑眯眯里藏着算计：“廖贤侄来了。”
　　廖共赏面目表情：“我叔叔死了。”
　　市长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反应快的鉴于被下了面子的人惹不起，只掩唇遮笑。而这时市长反应再慢，也因宴会里同仇敌忾般的气氛明白过来，顿时噎了噎，面色不怎么好。
　　想了想，他到底是觊觎廖共赏手里的兵力，便没有打破脸皮：“不说这个了，廖大帅请随意，小女马上就下来。”
　　市长千金到底是主角，还在楼上化妆，市长丢下这句便走了。

　　“会吗？”廖共赏突然问。
　　“会什么？”阿殊有点懵。
　　“待会儿跳舞。”廖共赏说。
　　“应该会。”说完阿殊还自我认可地点点头。
　　“应该？”廖共赏迟疑地问。
　　“没学过，但觉得不难，看几眼应该就会了。”阿殊说。
　　“……”本就嘴笨的廖大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回话。

　　他俩的声音并不小，阿殊这般大言不惭的话自然而然的落入了周围人耳朵里。
　　男人眼里闪过幸灾乐祸，有个没学过舞的舞伴，想着等会儿看廖共赏怎么出丑。果然啊，人无完人，强势崛起的廖大帅，不也有了一个缺点吗？
　　女的就比较简单了，来这种宴会，不会跳舞，简直可笑，个个面上布满讥笑，看阿殊怎么收场。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没有保命的本事，美貌就成了一种欲加之罪，道德在踩线的边缘徘徊，正义永远姗姗来迟。
　　旁观者唯一的共性，就是忽略了阿殊说过不难应该学得会这种话，因为这在他们看来，完全是天方夜谭。交际舞不说多难，但也绝不是看几眼就能学会的。
　　就这样，宴会一开始，便危机四伏。

　　没多久，宴会主角出现。
　　从二楼楼梯口，款款而来。
　　林筱优还在楼梯上，就视线整体扫过一楼的青年才俊，目光最后锁定在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身上。
　　心底思量了一下，这人应该就是爹地说的廖共赏。落下最后一个台阶，林筱优踩着自信的步子走向廖共赏。
　　至于廖共赏身旁的女人？
　　不好意思，她没看见。
　　相信，有珠玉在前，廖大帅应该有眼光才对。

　　“廖大帅，久仰大名，我叫林筱优。”林筱优摆出了一个自认为风情万种的微笑，“听闻廖大帅舞姿极佳，想请你当我的开场舞伴，不知筱优有没有这个荣幸？”
　　林筱优一番话，可谓是出格，炸出了一片哄闹声。
　　身为一个女子，居然去邀请一个男人跳舞，可不就是自降身价嘛！
　　这年头，只有戏子才会去主动邀请一个男人，将手搭在男人身上，求以生存。
　　而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廖大帅身边有女人，这种情况还去邀请，简直不知羞耻。

　　四周已经有女人将恶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什么不守妇道啊、恬不知耻啊、勾搭有妇之夫啊，之类的话，尽数招呼林筱优。
　　尽管这人是市长千金，但完全不妨碍他们的唾弃行为，只不过音量上有所减少，说的人地位大多也不相上下。
　　然而林筱优自认为接受过西洋教育，拥有了一定的高素质涵养，思想开放，追求自由平等，结婚都还有离婚的，端着高傲，轻蔑的看了眼那些女人，不与她们计较。

　　“不会。”廖共赏很是干脆的拒绝。
　　林筱优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维持着仪态温柔道：“没关系，我可以教大帅跳。”
　　毕竟，在冬城，谁人不知，廖大帅虽然土皇帝出生，但交际舞方面，除了第一次不熟悉出过丑，后面每次都完美至极。
　　就像是打脸那些所谓的贵族，不就是跳个舞，老子简单学学，就能跳出风格。

　　对林筱优的死性不改，廖共赏直接将臂弯往上抬了一抬，那里勾着一只纤长的细白小手，他视线短暂的落在阿殊那只手上，回过头来淡淡道：“不必，廖某有夫人教，不劳林小姐费心了。”
　　平地一声雷，阿殊她急了：“夫……”
　　廖共赏抬手揉了揉阿殊的头，平和地打断她：“夫人要迫不及待教夫君了吗？正巧，夫君也等不及了呢。”转过头，廖大帅所有的温情表情瞬间消失，“林小姐怎么还不开始，大家都等着呢！”
　　众人：“……”
　　是谁说廖大帅嘴笨不会说话的？
　　瞧，这三两句直接将市长千金堵得满脸通红的又是谁！

　　林筱优不甘心地瞪了廖共赏一眼。
　　因为在她看来，她自降身份主动邀请已经给足了廖共赏的面子，结果廖共赏还这么不知趣，这般想着，她看向阿殊的表情带上了鄙夷：“原来是廖大帅的夫人，冬城也没传出什么消息，倒是筱优孤陋寡闻了，还请这位小姐勿见怪。”
　　廖共赏皱了皱眉，张口丝毫不留情：“在冬城，自然无人敢将本大帅的事挂在话头上，林小姐这话无异于井底之蛙。”
　　嗯，井底之蛙是廖大帅仅有的少数的知道的成语，当初别人也这么嘲笑过他，现在被他照搬照抄回敬林筱优。
　　林筱优声线下意识拔高：“你！”
　　“你”了半天没“你”出来，林筱优恨恨地瞥了眼阿殊，转身寻找下一个优秀的舞伴。
　　宴会跳舞环节，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