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鸟不至》星辰剑履

29、Chapter 28

　　“顾雪川那个狗东西……”顾苗秀一边收拾收拾穿上了她那件厚厚的象牙白外套，手上将羊毛灰披巾裹成一团，“当年的我，就是被他害得不得不死遁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漠一边走进直升机一边问。
　　“这属于机密范畴吧？”顾苗秀微笑道，“你能听吗？”
　　“算不上是机密。”林漠很有礼貌地笑道，“毕竟老祖宗您这个人，在国|家|档|案里标的是已亡故。死人说的话，怎么能算机密呢？顶多算一段巫族狗血史而已。”
　　顾苗秀的脸色又绿了绿。
　　“……行。”她拢了拢披巾，平静地道，“那我凭什么告诉你？凭魏副局曾经救过我一命？一命还一命，辛小姐还是我救的。”
　　“有道理。”林漠居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小静和章衾芳在一边听着，简直在像听宫斗剧里各宫妃子互怼似的。不过林漠接下来那句话让他们俩彻底粉碎了三观，“那，凭我是您的准孙婿？”
　　顾苗秀：“…………”
　　她以诡异的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漠，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三个大字：不、要、脸。
　　然后她字正腔圆地道：“你真没素质。”
　　而小静和章衾芳的内心则是疯狂地呐喊：“你真牛逼!”
　　“我真不明白解颐怎么会看上你，”顾苗秀匪夷所思地道，就在小静和章衾芳以为她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孙子”的时候，她却画风突变，“论理说你长得连顾雪川都不如。”
　　林漠：“…………您不是非常憎恶顾雪川吗？”
　　“憎恶是一回事，颜值评定是另一回事。”顾苗秀淡定地道，“要不是他人品实在太低劣，辈分又不符，我就教唆竹桐嫁给他了。”
　　小静一听这里面有八卦，连忙拉了拉顾苗秀的袖子：“老祖宗啊，当初我也是背着你跑了好几公里路的，好歹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呗？”
　　顾苗秀默默推开了小静的爪子，崩溃道：“说就说!”
　　事情是这样的。
　　所谓顾雪川根本不是顾苗秀的好友，两人从小就不对盘，掐架也是常有的事。众所周知顾雪川是个野心家，一心想踩着巫圣家上神位，这点顾苗秀很早就看出来了。山神家在族里是非常隐秘的存在，顾苗秀的父亲还是很护着顾雪川的，顾苗秀便一直没找到机会干掉顾雪川。
　　哪知当她终于登上巫圣之位时，却被顾雪川暗算，夺了大半的异瞳术过去，身体虚弱至极，间歇性失忆，甚至连平常的瞳色都退化到正常人一样的黑色。这种情况下她无法与顾雪川抗衡，只能死遁，留下妻子在族中。
　　而后她间歇性失忆突发，这段时间内妻子难产而死，顾雪川冒充巫圣之位，代为抚养刚出生的顾竹桐。等顾苗秀终于清醒之时，已是十五年之后，顾竹桐已长成俊秀少年，顾雪川也在族里立下根基，开始计划他的成神之路。
　　顾苗秀隐姓埋名回到巫族，找机会跟顾竹桐联系上，又差点被顾雪川对顾竹桐的畸形心思恶心死，干脆跟风魑部联手，让宫羽织与顾竹桐订下婚约，处处制衡顾雪川。但宫家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顾苗秀的计划进行得无比艰难。
　　五年后顾宫两家正式联姻，顾雪川大醉，宫藏鸦出生后离开安禅山将计划延展到外面。顾苗秀随后安排顾竹桐夫妻出山，不料又被顾雪川坑了——大半还是因为那如同炸|弹般的间歇性失忆。
　　顾解颐出生后顾苗秀的症状才稍有好转，表面上顾雪川给顾解颐灌输了一堆他的思想，其实在宫羽织的授意下，顾苗秀才是顾解颐真正的启蒙之师。顾苗秀的存在只有宫羽织和顾解颐两人知道，当然这也是绝对禁止外传的机密。
　　“顾雪川还不知道我还活着呢。”顾苗秀冷笑道，“宫然这个人的智商能有多高？不过是我在背后教他罢了。可恨啊，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个的都对我们家眼馋得很。要不是前段时间我又开始失忆，何至于让魏副局年纪轻轻的就去世了!”
　　“……”
　　林漠原本疑惑凭顾苗秀的身份，怎么会被苟日新和苟小新绑走，原来是间歇性失忆在作妖。
　　“这种精神疾病很少见。”林漠望着下面成片的紫杉林道，“老祖宗，顾雪川到底干了什么？”
　　“提黎弗。”顾解颐冷笑道，“我们两家都信提黎弗，他唯一能拼过我的就是他的织梦术了。”
　　“解颐他……到底知不知道顾雪川都干了些什么？”
　　“没全部告诉他。”顾苗秀微微黯然道，“毕竟是名义上养了他十九年的长辈，加上我后期又离开巫族插足地下市场的运行，解颐对他还是留有几分尊敬的——他不知道地下市场背后的人是顾雪川，他知道的，除了我的存在，大概都告诉你们了。”
　　难怪。
　　所有的疑惑都被解开串联成一条巫族狗血剧情线，林漠终于搞明白了始末，可怜章衾芳和小静听得云里雾里，连顾竹桐是谁都好不清楚。
　　对面也传来直升机的“轰隆轰隆轰隆”声，两辆直升机降落到一片空地上，楚度词跳下直升机，他后面跟着几个白发苍苍的上层。
　　林漠上前跟一众领导打遍招呼，“叔叔伯伯”不知叫了多少个，只知道这个姓王那个姓李，这次转身让开，露出背后面无表情的顾苗秀。
　　“老祖宗脾气有点不好……”他温和良善地微笑道。
　　那个最老的领导，是国家异能局东北分部的部长。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惊奇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你就是顾苗秀？”
　　“尊重一点。”顾苗秀冷着脸道，“老身今年大概一百多岁了。”
　　六十出头的老领导：“……”
　　他以看妖怪的眼神将顾苗秀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直言道：“什么也别说了，上一趟山就知道了。”
　　宫羽织本来看到脱离失忆状态的顾苗秀是很开心的，但看到婆婆背后那一大串人时，脸色瞬间黑了。
　　她不太客气地召唤小辈：“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漠继续保持着贤良淑德的状态道：“上面的领导不太相信老祖宗的身份。”
　　宫羽织一脸不爽，然后转身，很是恭敬地对顾苗秀行了个礼。
　　领导们一片哗然。
　　然后“轰”地一圈围上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漠却隐隐感觉不对起来，他转头问小静：“你有没有感觉这山洞在……震？”
　　“震？”小静疑惑地将手伸到山壁上，果然感觉有轻微的震感传来，“地震了吗？!”
　　“不是——”顾苗秀忽然也急声呼喊起来，“快走——”
　　穹顶上的水晶镜忽然极速旋转起来，桃红色瘴气轰然而起，将众人推出山洞。
　　山洞外的景象令众人目瞪口呆。
　　天地间奔腾着某种雾气，明明是雾，却让人觉得通透度极高，如同高原冰川横亘在前，寒气森森的雾霏蒸腾而起。
　　顾苗秀也在一瞬间出手，只见她手中忽然多出一把华美的白凌角弓，单膝跪地，拉动弓弦，“嗡！”
　　声波扩散之处天地清明，顾苗秀大喊道：“快!从那边出去!”
　　“晚了，顾苗秀。”一个轻柔带点残忍怜悯的声音从雾气里传来，似乎有风拂过谁银白色的长发，“藏鸦，过来。”
　　宫藏鸦从雾霏中低头走了出来，她已经卸去了所有伪装，一头银白色长发，与雾气里没有实体的顾雪川一模一样。
　　“解颐的能力我很清楚。”顾雪川笑吟吟地道，“虽然很强，但你也知道我在凤凰地宫里埋了多少钉子，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通拔除。你看，这是一个七星连珠之夜，多么好的时机，我很快就会召唤凤凰地宫成神——你百年来的苦心经营，报废了。”
　　在众人都望不到的天穹之中，异常的暴雨与阴云都已退散。明亮到极致的弯月升入中天，后面异样地显出七颗连在一起的恒星。
　　“你休想。”顾苗秀一字一顿地道，“有我在，这是不可能的。”
　　“你有什么用？异瞳术只剩那么残余的一点，堪堪控制白凌角弓，连凤凰权杖都不在你手里。”顾雪川冷笑道。
　　外人已经沿着白凌角弓开辟的道路逃了出去，林漠扬声道：“出去之后立马对地下市场发起进攻!”
　　“你不走啊？”顾苗秀颇为意外地问道。
　　“老祖宗，我得对你的死活负责啊。”林漠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不然我怎么对解颐交代？”
　　“看，你的小辈还是很勇敢的。”顾雪川感叹道。
　　“当然，”顾苗秀冷嘲道，“我可没见过女儿被挖了眼睛还无动于衷的父亲。”
　　宫藏鸦本就苍白的脸色好像更苍白了一点。
　　顾雪川毫不在意地瞥了她一眼：“等我成功了，她就是神女，要什么样的眼睛没有？”
　　“嚯。”顾苗秀冷笑一声，“那你倒是动手啊。”
　　顾雪川说得对，她是真的“堪堪”控制着提黎弗星神的武器白凌角弓。拨弦的指尖已经承受不住，流下一连串鲜红的血。
　　当务之急是尽量多说几句废话，为解颐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你说得对。”顾雪川微笑道，“别废话了，我要开始了。那就拿你和林局当献祭品吧，凤凰神禽和火神后人，天道肯定很喜欢。”
　　话音刚落，耀眼的七彩色光芒从冰川雪瀑中轰然流出，化为巨大的六芒星，如同彩虹般横跨整片紫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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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漏洞是一堆一堆的果然以后不能随意加人物了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