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输》画歌

3、第 3 章

　　第3章

　　维也纳酒店。

　　这是郁欢到恒城来的第三天，昨天夜里，许昕然给郁欢打电话被拒接，但是她没放弃，给郁欢发了很多条微信。

　　郁欢捧着手机，失眠到深夜，后来困意席卷了她，瞌睡了两个小时就起床，好好的打扮一番。

　　许昕然说，要给她过十八岁的生日。

　　郁欢的心里很矛盾，她一方面想逃避父母，另一方面又渴望家庭破镜重圆。

　　这种矛盾和纠结让郁欢从早上醒来神情就恹恹的。

　　她按照许昕然给的地点到达酒店，又跟着服务员来到了预定的包厢。

　　九楼豪华包厢。

　　服务员推开门，郁欢看到母亲一个人坐在那里，继而看到能容纳二十四人的大圆桌。

　　圆桌上已经摆满了精致雕刻的菜。

　　“欢欢，你来了，赶紧坐。”许昕然放下手机，连忙起身去拉郁欢。

　　她的措辞和神情让郁欢的心猛的像被人攥住，完全像是待客的笑。

　　“就我们三个人也用不着点这么多菜吧。”郁欢在许昕然的身边坐下，面前的桌子摆满了山珍海鲜。

　　就是唯独没有见到生日蛋糕。

　　也许，爸爸拿着生日蛋糕正在往这边赶来。

　　郁欢这样安慰自己，面前的母亲妆容精致，这些年她越变越好看。

　　许昕然避开了郁欢的问题，笑容很开心，“妈妈还给你准备了一样生日礼物。”

　　她起身从旁边的椅子上提起一个白底烫金logo的盒子给郁欢，“这是妈妈给你准备的裙子，快去换上。”

　　郁欢接过礼物盒，她打开盒子看了，是一条很有设计感纯白的公主裙，领子是竖领设计，领口有一圈皱得很好看的小雏菊边。

　　“我让服务员给你找个换衣的地方。”许昕然迫不及待想让郁欢穿上这条裙子。

　　郁欢把盒子盖上，“妈妈，等回去了我再穿吧。”

　　“回去了穿给谁看啊？”许昕然并没有把郁欢的话放在心上，她转身就叫来了服务员，让服务员领着郁欢找个更衣室。

　　郁欢提着盒子，早上出门时的那两分高兴暗淡下来。

　　九楼的更衣室带了一整面墙的镜子。

　　郁欢进了更衣室，里面有一张椅子，她坐在椅子上，抱着盒子。

　　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了许久，直到她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一声。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备注为“母上”的微信号发来的：换好了吗？

　　许昕然有些着急了，郁欢将手机熄屏，缓缓地打开盒子，精致的公主裙折叠得很平整。

　　盒子里还有两样简单的首饰，一条是PIAGET的玫瑰金项链，还有一条是法国VCA的黄金四叶草幸运手链。

　　都很贵。

　　可都不是郁欢想要的。

　　就在郁欢出神之际，手机叮咚一声，又传来了母亲的催音。

　　“欢欢，是不是一个人穿不方便，要不要妈妈来帮你？”

　　这条消息距离上条消息不过间隔四分钟而已。

　　郁欢终于回了几个字，“不用了，我马上出来。”

　　郁欢脱掉简单的学生T恤和黑裤，换上纯白的公主裙，装饰上价格昂贵的配饰。

　　她出来时，守在门口的服务员惊艳的睁大了眼睛，她用标准笑容夸誉，“您穿上这条裙子实在是太漂亮了。”

　　“谢谢！”郁欢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她心里也一样。

　　服务员帮她把换下来的衣服装好，跟在她的身后。

　　郁欢进包间时，许昕然还在低头专心打字。

　　直到郁欢坐在她身边，她才放下手机，惊喜的拉着郁欢的手看，这腰身，这修长的天鹅颈，以及这碾压了纯白公主裙的白皙皮肤，一切完美的诠释了这裙子的设计。

　　“欢欢，你穿这裙子实在是太好看了。”许昕然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

　　郁欢从她的神情里读到，那是真心的笑，她也不忍翘了翘唇角。

　　“妈妈去趟洗手间，马上就回来。”许昕然让郁欢先自己坐会儿，她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就走了。

　　她走没多久，搁置在碗后面的手机叮咚一声。

　　郁欢本也没多在意，目光轻飘飘的扫视了一眼。

　　只是那一眼，就攥住了她的视线。

　　是备注为郁德平的人发来的消息，也就是郁欢的爸爸。

　　内容为：我们再有七八分钟就到了。

　　我们？

　　今天不是给郁欢过生日嘛，那应该是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

　　郁欢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一大桌子菜，他们老家在川城，在恒城并没有亲戚。

　　好奇心驱使郁欢拿起手机，以前爸爸妈妈的手机密码都是郁欢的生日。

　　郁欢习惯的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错误。

　　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愣了片刻，很快又输入了妈妈自己的生日，解锁成功。

　　手机解锁成功后，她无力地笑了一下。

　　很快又点进微信，置顶的是一个陌生的微信账号，应该是妈妈包养的那个男人，最近两人因为一个女人起了争执，不过那个男的很高超地用三言两语化解了矛盾，言语又暧昧起来。

　　郁欢看不下去，很快又退了出来点进了和郁德平的聊天页面。

　　这一点进来，郁欢的头皮发麻，整个人因为不敢相信和气愤都颤抖起来。

　　郁欢一目十行，手指飞快的往上翻聊天记录。

　　她亲眼看到昨天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很直白的要榨干郁欢最后一点价值。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许昕然急匆匆的一头撞了进来。

　　结果就看到郁欢抓着手机，脸上又是怒气又是伤心，眸子里面已经蓄满了水光。

　　“欢欢！”许昕然叫她的声音破了音。

　　高跟鞋在地上咚咚咚的响，许昕然一把拽过郁欢拿着的手机，郁欢的手像是被一张纸割破了。

　　许昕然脸色惨白，低头看了一眼屏幕。

　　正好停留在她和郁德平的聊天页面上，许昕然站着，俯视着还在发颤的郁欢。

　　“欢欢，你怎么能乱动妈妈的手机！”许昕然有些生气，美丽脸上显出条条交错的皱纹。

　　郁欢受到了惊吓，她整个人有些呆滞，小时候爸妈的手机对她从来没有秘密。

　　是他们的秘密变多了还是因为，郁欢这个女儿不像以前一样可贵。

　　郁欢的手放在桌沿上，紧紧的抓着桌沿，指甲盖泛白。

　　“你这么生气，是害怕我知道你们做的事吗，妈妈？”郁欢的声线无法自控的发颤，眼睛越来越酸，汹涌的泪水快要掉下来。

　　郁欢仰着面，这样泪水虽然不能倒流回去，可最起码不会掉下来。

　　许昕然还瞪大着眼睛看郁欢，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和难堪，“我们做了什么事，我们做的事都是为了你。你现在还小不懂为你付出了多少。”

　　郁欢的喉咙有些发痒，她有些扛不住压力的吐了几口气，“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钱！你们不要每次借口为了我，这样你们心理更好受是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郁欢！”许昕然第一次直呼郁欢姓名，但这次她是遵循内心最真实的感情叫出来的。

　　这几年的“欢欢”叫的是多么虚情。

　　“你们两个人一直拿我为我好的借口做一些伤害我的事。现在为了公司的合作，把我骗来这里，让我跟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人订婚。”郁欢说这番话的时候是无力的，她缓缓的站了起来，身子像是风雨飘摇中的蒲苇。

　　许昕然因为气愤，脸上苍白的难堪神情用力，“我们让你和印珩订婚，那是因为印珩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妈妈也不希望到头来你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郁欢心中的苦闷和伤痛迅速膨胀，她要轻轻的张着嘴，才能够勉强的呼吸。

　　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她都亲眼见到了他们的聊天，现在许昕然还在骗她，还在打着为郁欢好的旗帜做一些她不愿意的事情。

　　“我不需要你为我着想！”郁欢心中的无力咆哮出口。

　　“我是你妈妈，我为你做的安排都是让你以后能有好日子过。”许昕然看到郁欢高声吼，她脸上的愤怒减了两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挂在脸上名为母亲的尊严。

　　郁欢攒紧了拳头，一颗珠大的泪水滚烫的烙在她的皮肤上，泪水出卖了她，可是脸上的倔强更加根深蒂固，她声音更大，“我不用你们为我安排！你们根本就没有资格。”

　　啪的一声，许昕然抬手打了郁欢一巴掌。

　　郁欢先是看到眼角阴影飞来，左脸猛的麻木一片，有些发红发胀。

　　动手打了郁欢，许昕然的右手掌心也是一片麻疼，她脸上的怒气消减了大半，夹杂了些愧疚。

　　郁欢的脸猛的往一边歪去，她抬手抚着自己滚烫发红的脸，脸上不是痛苦，反而是怒极的笑痛极的笑。

　　“欢欢。”许昕然有些后悔动手打了女儿，声音弱了不少，还有愧疚的情绪。

　　郁欢抬头，看着许昕然皱着眼睛，眼睛里面有一片愧疚。

　　她狠狠的挖了许昕然一眼，提起自己的小背包就往外走。

　　许昕然跟在她的身后，勒令禁止她离开，“你要去哪里？现在印家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不准走。”

　　郁欢快步，几乎是跑到门口，情绪驱使她的力度很大，猛的拉开了门。

　　结果在一瞬间，像是被逼到了高楼边缘。

　　门口站着郁德平，还有一对父子。

　　年轻阳光的那个男的正是昨天收留郁欢没问姓名的陌生人。

　　他，就是要和自己订婚的印珩。

　　郁欢痛苦的出了一口气，她往后退了一步，她原本以为印珩收留自己，是好心。

　　原来……

　　是为了公司之间的利益，提前接近她推动订婚顺利进行而已。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