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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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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衣服砸进脏衣篓里,走到厨房里的水缸旁拿起水舀子,光脚站在地上,几勺子冰冰的水直接从头上浇下去,就算完活儿。
然后踮着脚走回了屋里,水滴滴答的往地上落,过往的一路都是湿漉漉的痕迹。
“洗完了?”白飞难以置信,就算没有表,这也很难超过两分钟吧。
布江野走过来,脚伸到床底下勾着拖鞋,随带靠近的身躯挂着水珠,隔着空气也能感受到湿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膛,“洗完了,这不都湿了吗。”
白飞眨眨眼,好吧。
布江野很不满意这种表情,“那你看看哪不干净,我就给你个机会。”
白飞疑惑:“给我机会干什么?”
布江野:“给你机会舔干净。”
白飞:“……我觉得洗的很干净。”
布江野戏谑地把手臂伸过来,“真的吗?那舔一个证明一下。”
白飞抬头看着他,试图分辨玩笑中带了多少,我开玩笑可以但你得照做的成分。
于是……一点点伸出舌头,离手臂越来越近。
在要贴上的时候布江野终于撑不住,一下收了回去,剩它落空地停了一会。
什么乖乖,刚才还不恶心他呢吗,这会儿就下的去嘴了。
“你……留着舌头散热吧。”
他很自然地走开,步伐却有些快。
木制的柜门被“嗞啦”一声拉开,在里面随便拿了件皱皱巴巴的衣服,草草擦干身上的水,要把全身都换了,不过脱裤子的手想起了什么,拉了一点就停了下来。
转头对白飞一眼,然后远远的把刚才擦身的湿衣服准确的扔到他头上。
潮湿的衣服压住在里面循环的呼吸,柔暗下来的光线让人觉得身处于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里,很安全。
“饿么?”布江野换完衣服,顺便抓走那个瞬时的壳,“给你熬点米汤?你现在应该只能吃这个。”
很饿却没什么食欲,不过现在还没有胆子去挑。
“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山村里平时的恩恩怨怨让人很难不直截了当,倒是很少听到这种客气的礼貌用语,像一层膜把原本的爱恨拉远藏起,布江野也跟着相敬如宾起来:“没事儿,不麻烦。”
“不可能不可能。”这时,外面闯来少年的声音与急匆匆的脚步声。
白飞转头比较费劲,当然转了这高度也看不见窗户外边,看布江野的表情似是熟悉的人,还起身去迎。
来人有鸟窝一样的头发,肤色挺正常,夸张的表情相当有活力。他推开站门口的布江野直直往屋里走。
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就傻眼。
震惊而飞扬的五官马上就差从脸上窜出去了,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白飞,“真事?!”
布江野抱臂,平静与习惯地看着来人。
鸟窝头:“你真喜欢老爷们?”
布江野:“喜欢你大爷。”
鸟窝头:“我大爷也是爷们啊。”
“黑猴儿跟我说你拜山神,我还打死都不信。”,鸟窝头想起什么突然茅塞顿开状,“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被那个,对你心术不正的那老师带的。”
布江野阴恻地看着他,看他还能当着白飞的面抖搂出多少来。
白飞的心里也确实跟娱记一样,默默看热闹就嫌事小,把路人爆料实时上到不存在的热搜上,老师呀。
“我就知道wuwuwu。“
后面被甩掉的人此时也进了门,一个蛮黑的少年,扑到鸟窝头后边,矫健的身手有一种能在野外活很久的气质,用手堵住还要继续说的嘴,连带一拉就让他倒下去,“闭嘴。”
鸟窝头瞪着他,挣扎地掰他手。
紧跟在他身后蹦哒哒进来一个6、7岁的小女孩,挺黑不过眼睛很大,梳着两个高高的双马尾,有种野性的可爱。
“小野哥哥。”声音透着兴奋与稚嫩,完全没有小孩经常有的那种拖长音,不理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哥哥,直奔布江野的怀里。
布江野蹲下来,切换了一种白飞从未见过的神情,好像一个见到小侄女的高兴舅舅,之前那种扎手的感觉不见踪影。
这帮人一进来,感觉屋里顿时热闹起来,白飞尽量使自己像空气一样遁去。
布江野抱起已经不小的女孩,后仰着打量她,“我看看,怎么又黑了?”
“你才黑,你最黑。”
“我哪有你黑?”还腾出一只胳膊跟小女孩的比了比。
女孩气呼呼地把胳膊打掉,布江野又故意凑了过去,似对这种幼稚充满了乐趣。
白飞又悄声无息地刷新了下自己的认知。
“这个木乃伊是谁?”她指了指床上一身纱布的白飞。
“你还知道木乃伊?”布江野也没答,小孩被一问就拐题,忘了自己要问啥了。
小女孩骄傲地说:“那当然了。妈妈给我讲的,说木乃伊就是满身都是绷带,拆开后是个死尸。”
女孩天真传达的话也许别有深意,这个罪恶的流程不知泛滥了有多久。
白飞觉得这个比喻对他还真合适,因为不止拆开后,木乃伊在满身绷带前就已经死了。
“他是高级木乃伊,拆开以后可以还魂诈尸。”
布江野把小女孩放下,想起这帮人来之前要做的事,“黑妹儿,去给我抱点柴火去。”
“现在就做饭?”黑妹儿他哥黑猴儿问。
“给木乃伊做点粥。”
“那我们的也现在做吧,正好不用灭火儿了。”
“行。”
“走,王二栓。”
刚要揉一揉被松开的一圈红的嘴,就又被拉走,王二拴转战去掰肩膀上的铁爪,“放开,没完了你!”
黑猴儿在院里的菜地中挑着,选好再摘菜洗菜。
“野子,你家鸡怎么老叨我。”王二栓在院里喊。
“几天没喂了。”布江野突然想起来。
“哎呦,这牛饿的,我要不来就不用等过年宰了。”于是忙到各个圈里混着饲料和水。
布江野转身不知从哪找出个锣放在白飞手边,轻轻bang了声试了一下,告诉他:“我去后面做饭,想叫我,喊不过他们你就敲这个。”
“好,谢谢。”白飞想了想说,“那个,我有点冷。”
虽然满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但就是觉得是自己赤身裸体,来了人,更加没有安全感,他也不敢插话,人都出去了才找到契机去说这个。
“噢对。”布江野领悟到,似有些自责,在另一个柜子取一个薄薄的毯子搭在白飞身上。
“没事儿,后边缠得严实着呢,你趴着前边又看不见。对了,压不压那什么?”
“不冷了,谢谢。”
黑妹儿小小的人抱着一大捆柴火从门里进来,支出来的木棍刮擦着门框,她调整半天角度,木棍接二连三往下掉,“小野哥哥!”
布江野放下这边的疑问,忙出去接木棍,有技巧地拢了拢,“你废物的都快让我怀疑是不是本山沟的人了。”
“是你家门太小了。”黑妹儿撇了撇鼻子,然后斜了斜眼,对着白飞的方向摇摆手指,“我肯定没有那个木乃伊废物。”
“出息。”
除了不认识的木乃伊,大家都在忙,黑妹儿就拿了一节白化石在过道里画格子,在里面跳了几来回儿,就跳腻了,坐等路经此腹地的路人们。
“哎!”黑妹儿把王二栓刚踏在格子边的脚踢回去。
“哎卧”王二栓震惊地看着欺负他的两兄妹之妹,“你干嘛?”
黑妹儿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格子房,示意他:此路是她开。
王二双用鼻子发出狗生气一样的声音,然后拿着大葱单腿双腿单腿蹦了过去,等黑妹儿转过身去截他哥,就回来用脚把地上的画的房子尖蹭没。
黑妹儿发现后瞪着王二拴,马上拽住他带着十级哭腔去找小野哥哥帮他出气:“他把我房子踩塌了!”
布江野正坐在那里看灶里面的火,往里填着柴火。
“二栓,你怎么踩人家房子,赶紧赔人家一个。”
王二拴试图拍掉黑妹儿掐他腰上的手,疼了一肚子气:“狗屁房子,还得用独特的步伐迈过,有损我王二栓高贵形象的都得消失!”
布江野无话可说地起身把王二拴往厨房门口推,“黑妹儿,他要不给你画,我和你哥就把高贵的他削死。听见没?妹妹让你画几层就画几层。”
黑妹儿用气人的小样儿冲王二栓挑了挑眉,“就二十七层吧。”
王二拴:“……”
强压之下,还是怂怂地撅着画起来。
“你画歪了。”
“这层是一个格。”
“小屁孩。”盖房子不给钱,事儿还多的很。
眼看要画完了,布江野端着一盆米汤和空碗出来,丝毫不犹疑地往前走。
“停!”王二栓拦住布江野,幸灾乐祸地指了指地上从头画到尾的格子,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没想到布江野冷静地说:“我做电梯。”
黑妹儿的声音与此同时也响起:“没问题,请问先生要去几层?”
“最底层。”
“好的,请上电梯。”
王二栓:??
布江野邪恶一笑,迈着无所拘束的步伐在王二拴画的格子上践踏。
王二栓气的原地爆炸,伸手要去抓布江野,黑妹儿挡在他面前拦住他,“别踩我房子。”
“我也走电梯。”
“你不行,你只能走楼梯。”
王二栓难以置信地慢慢指了指布江野,又指了指自己。
!!
此时他哥若无其事地进了门,然后若无其事地踩在白化石画的房子上,疑惑看着王二拴愤怒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厨房。
!!
“你看我哥,不用告诉就知道要坐电梯。”
“欺人太甚!”
“别踩我房子!”
“狗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