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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嘉懿不见了 ...

  •   正如景秀所猜,这个寨子是个方哨所般的存在,村口那个做家事的妇女是第一手传消息的人,大概是波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踪,通过什么途径知道暂且不知,那妇女一看到嘉懿一行人便让阿奇带着苏叶跟着,大概意思是高度危险只可放入不可放出,也就是说但凡他们几人中有人原路返回的话,肯定要被阻拦的。
      “所以说……’走过的地方无论如何不可折返’?”景秀问。
      “别小看那些村民,他们不是一般的村民。”嘉懿靠在阁楼的门框上,看着对面山巅,回答着:“幸亏雁叔是自己人,否则现在我们早喂山里了。”
      “山里有什么?野兽?”寺京从入口的时候就觉得这地势不简单,无法用常理来分析。
      “何止野兽。”嘉懿轻轻笑了笑:“可比野兽可怕一百倍。”
      “那根本就是怪物啊……”

      怪物,连汭心里却忽然回想起来了那段描述:
      “在极西的地方,有传闻有人百年不老,不病,不死。
      最开始只有一个人,后来在不同地方,出现了同样的越来越多的人。
      传闻他们没有思想,麻木不仁,残暴血腥,毫无人性,靠吸食人肉,活了一世。
      还有传闻,和西奎交接的天元山上,有一个族群,擅长炼蛊,最凶猛的蛊可让人忘记自我,成为人间兵器。
      刀枪不入,不知疼痛,不惧死亡。”
      是生死蛊么。

      入夜。
      雁叔这里毕竟是入山的一个站点,房间上下两层楼加起来也有挺多,山里人晚上都睡得早,天一黑整个村寨就变得十分安静。
      景秀靠在床头边上本想着整理思绪,却也越想越觉得意识混沌,是白天太过紧精神疲惫了吗,眼皮越来越觉得沉重。
      就在意识失去的前一秒,她感觉到好像门外有个影子快速闪了过去。

      嘉懿从入夜后进房就倒到床上,看似睡了过去,对于房门的打开没有一丝反应。
      很快有个人影闪了进来,轻轻掩上了门,他像是对这里的布局十分熟悉,径直走到了嘉懿床前。
      就在以为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却只是静静站在床头,盯着床上的人,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他佝偻又干瘦的背脊上。
      他呼吸清浅又规律。
      凝视不过片刻,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他咧嘴一笑。

      “我一直在想,波金怎么会知道这条路的。”
      嘉懿本就和衣而卧,她睁眼,那立体的五官在月色里显得更加魅惑,饱满的唇轻轻开合,像是低声自言自语:“原来你早就不是你了。”
      “你是谁?”
      她笑着看向床头的人,那人长得干瘦,皮肤偏黑,一看就是长久出海的人,如果再加上一杆烟枪,那不就是前面那个带路的哑巴老头子。
      可是那人没有拿烟,依然咧嘴笑着。
      两人对视了一会,嘉懿先觉得无趣,便移开了视线,起身下床。
      立于床头的“老于”而今正巧对着坐起嘉懿的耳侧,他低低笑了,先是无声的笑,随即变得低哑:
      “我以为你变迟钝了呢。”他出声,嗓子是被撕裂过一般的破碎和难以辨认。
      嘉懿目视前方,淡淡叹了口气;“老于的呼吸总是很沉重很急促的,像一个呼吸不过来的人。”
      可是她一直以来忽略的是,和他们一起的那个老于,她从来没有感觉到他呼吸沉重过……
      这是她回想时,发现的事情,那个时候,她便猜,老于怕是不在了。
      “死啦。”他像是读到了她的疑问,便顺口答了出来,以一副很开心的语气,说:“被拔了舌头嘴还那么硬,撑到这么久,很不错啦。”
      嘉懿面目漠然,听到死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痛苦和同情,“老于”转过身,忽然伸手卡住她的下巴,逼得她被迫看向他的眼睛。
      “嘉懿啊,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忠诚这回事吗?”
      在皎洁的月光下,嘉懿看到那人的眼瞳处有一圈淡淡的鎏金,她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那只枯瘦的手慢慢下移,以一种亲昵的姿态温柔地附上她洁白的脖颈,然后,用力。
      女人眼眸暴突。他喜欢看人痛苦的神色,他笑着,脑中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声音在笑:
      赌局开始了,庄家手里如愿拿到了想要的一副牌。即是说对手的手里,必然得是一副死牌了。

      翌日。
      鸡打第一声鸣的时候,雁叔就醒了,他像往常一样先给院里的牲畜换了食,才又回到楼里,开始一阵倒腾地弄早饭。
      早饭也很简单,是自己发酵做的白面馒头,配上自己腌的小菜,青菜粥,清淡又不失香气。
      这是每个早晨都会吃的饭,他做起来已是轻车熟路,然后看了看时间,觉得那些留宿在这里的人应该也起了吧,便先上楼敲了敲嘉懿的房间。
      房间里很静,他先以为是还在睡,便多敲了几次,甚至旁边屋里的景秀和廿九都闻声出来了,那间屋里却还是一片死寂。
      雁叔将耳朵凑在门框上停了停,却是一点响动都没有,他确信睡得再死的人也不会还没醒来,心中便觉得有些不妙。
      他试着推门,却发现那门并没有锁,甚至一推就开了。
      房间里,自然空无一人。
      “人到哪里去了?”景秀看清形势后拉住了雁叔的手臂,五指用力,他甚至觉得被抓得有些疼。
      “我……也不知道……”
      窗户是关着的,床铺有睡过的痕迹,就是找遍了整个屋子,找不见半个人影。

      “到小郡了吗?”
      潼肖一推开门,便看见坐在镜边的男人,正用帕子一层层擦去脸上的赃物,黑黄色的化妆下是一张白净的脸。
      潼肖瘪了瘪嘴,昨天也这么问呢,昨天他就说没到,若是今天还说没到,镜前这个人会起身掐死自己么。
      可他还是眯着眼,笑嘻嘻地,和昨天一般回答道:“怎么会这么快呢,还要个一两天吧。”
      连语气都和昨天别无二致,若不是波金脸上的油彩,他甚至觉得是不是时间又回到了昨天。
      “啪——”
      帕子掉落在桌上,发出软踏踏地一阵轻响,潼肖不再说话。
      “叫西奎那帮人快点,没有时间了,明天必须到位小郡,否则……”
      波金后面的话就没讲出来了,可是潼肖明白他的意思,冲着镜子里的人微微颔首,便退了出去。

      “真是奇了怪了,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呀。”雁叔捋着自己下巴上短短的胡子:“一般来自己要去哪总会带给话说一声什么的吧。”
      “况且当初最急着上天元的也是她……”寺京一拍桌子:“会不会她自己先走了?”
      “这不可能的。”雁叔摇着手,解释着:“这山上危险得很,嘉懿是知道的,没有向导带,根本走不了。要说外人不知道的自己急着上山去有这个可能,知道的人是绝无可能的。不可能。”
      这边几个人在门口凑着讨论,连汭已经大致将房间打量了一番,床褥是乱的,说明人是在床上躺过的,房间内其他地方都不曾见打斗或是挣扎的痕迹,说明人是自愿走的或是失去了意识被带走的。
      能让嘉懿失去意识并带走的人,没几个。
      能让嘉懿心甘情愿不带一声招呼就走的人,也没几个。
      而他恰好知道的,又刚好能出现在现场的,除了波金,没有别人。
      想到这里,他静静便退了出去。
      门外讨论的嘈杂声也渐渐远去……连汭边走边掏了掏耳朵,真的很吵……

      连汭在看房间的时候,景秀也在看,她当然看得不如连汭那般仔细和逻辑,她只是很在意那个床铺,被子都朝着一个角堆了过去,一般来讲,除了刻意被子不会那么如硬塞一般堆在一个角落里,她伸了手过去,胡乱地摸着被子里面,本来没想到会有什么收获,可是……
      越是感觉刻意的东西越可能是某种暗示。
      “咦?”她手指触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不是被褥,她摸着拖了出来,是个类似香包的东西,再凑近了闻一闻。
      “好熟悉的味道……果然洵府那桂花树有问题……”
      她将香囊揣进了兜里,理了理衣服,也跟着连汭后脚走出了房门。

      聪明的人早已不留痕迹地找到想要的线索,只有傻子还在故作聪明地争论推理……啧啧啧,景秀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幽幽叹了口气。

      “阿玥。”帷幔后面的人轻轻喊了一声。
      那叫阿玥的女童便停下手里玩着的蝴蝶,超帷幔走近了一些。
      蝴蝶四分五裂的尸体被她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你却帮潼肖争取一些时间吧。”
      阿玥有些不高兴:“阿玥为什么要帮那个讨厌鬼。”
      她不喜欢潼肖,这个人总是一副笑眯眯地阴险模样,假惺惺,就是讨厌。
      “不要任性了,时间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现在就去吧,阿玥,让我睡一会。”
      帷幔后的人说着说着,便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尾音渐渐弱下去,呼吸变得平稳而缓慢。

      “哼。”
      半晌,阿玥才赌气般地从里间走出来,经过刚刚蝴蝶尸体的地方,还重重踢了一脚。
      潼肖就在门后,看到这一幕,笑颜又眯了眯。
      “阿玥乖,让他们再晚一天进山就好呀。”
      说罢便伸手想要摸阿玥的的头上两个圆圆的发髻,被阿玥轻巧地躲过去了,她瞪了潼肖一眼,没好气地问他:“星儿还在你那里?”
      “星儿还在睡觉呢。”
      讨厌,她也好想睡觉!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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