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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卸兵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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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君的舞步，五年前贵国就已见过，今年再看，岂非没有新意？”女皇看了一眼这位女使臣说道。
于是，众使臣包括部分凤鸾大臣都面面相觑，女皇这话像是在拒绝，可这陶贵君都坐在了席位上，却不让他献舞，是什么道理？
女使臣：“女皇陛下的意思是……”
正在众人疑惑不解时，陶清染站了起来，向女皇欠了欠身，然后转向凤临使团，道：
“久仰画圣前辈大名，晚辈今日得见，实乃万幸。”
其实他这话说的不假，原主幼年时期有一段时间，一度沉迷于山水画作，尤爱这位杨老先生的画风，央求着帝师花高价买来了几幅收藏，还曾经多次临摹。
甚至那个时候，他的愿望就是能够见到这位老先生，然后拜他为师，只是两国毕竟隔着山脉，横跨不得。
而且老先生年纪也大了，不便长途跋涉，所以这个愿望也就逐渐隐了下去，直到后来，原主进宫见到太女，才重新立了一个志向。
画圣闻言向他点了点头，陶清染的这一声“晚辈”给他留下了颇好的印象，作为东道主，身份还不低，不以“本君”自称，而称“晚辈”，虽是一个小细节，其间却透露出一个人的气度。
这位杨道子，原先是凤临一个小镇的采药童，六岁时误入深山，迷恋山中奇景，三月复出，遂弃旧业，专于绘画。
所绘景物皆为传神，只是几十年来竟无人识得其中之意，他为了坚持初心，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终身未嫁，生活十分落魄。
所幸后来得遇一位文人墨客的赏识，将他的画题上诗，传遍凤临，甚至流于大陆，一时间引起天下文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把目光转向这个骨瘦如柴的老者。
彼时的杨道子已近花甲，听到世人的赞叹和吹捧，并未喜形于色，而是谦虚耐心地介绍他的画中之意，后来人们将他的画称为“无声诗”，他本人也被尊为画圣。
陶清染接着又道：“所幸晚辈在绘画方面也小有所成，还望今日能向先生讨教一二。”
他受到来自原主的影响，对画圣前辈也心生尊敬，可这话在某些有心之人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什么讨教不讨教的，分明就是想挫凤临的锐气，挑起两国纷争。
突然使团中有人扬声道：“早就听闻贵国这位陶贵君惊才绝艳，精通四艺，只是不知道贵君的画艺能否如舞姿一般，给鄙国一个惊喜。”
话里火药味十足，画圣挥手示意她闭嘴，和颜悦色道：“既是讨教，那便请贵君先展示吧，老身年事已高，许久未曾动笔了。”
陶清染：“那是自然。”
语罢，就有两名侍者将他事先准备好的纸笔拿了上来，摆在面前。
他想过了，要画一幅惊艳四座的画，就得让所有人都闭嘴，所以他的目标就是女皇。
只是今日的上官惠衣着华丽，光是衣服上的龙纹图案都够他画的，更别说发冠、妆容、龙椅，也是够他折腾一阵了，还好离得近，画起来也方便不少。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陶清染身上，确实无人听说他的画有多出色，况且以他娘陶覃爱子如命的性子，若真有所成就，还不得大肆宣扬，弄得人尽皆知。
众人看着他拿起一根小黑棍在纸上划动，满脸疑问，陶贵君这是在干什么呢？
唯独上官惠淡淡地看着他，嘴角不易察觉地弯了弯，直到发现他总是时不时抬头看她，才意识到他这次选择画的内容是自己。
想到这，她心里某个地方悄悄颤动了一下，然后神色严肃地目视前方，坐得端正，尽量减少动作。
时间走得缓慢，由于这次宴会特殊，陶清染也格外用心，尽可能地画仔细。只是昨天的那幅兰花花了他小半个时辰，今天这幅已经画了整整一个时辰了。
当他放下笔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周围气氛热了起来，已经开始有人小声议论了。
在他的示意下，两位侍者将画纸从画架上取下，展开在大殿中央，让每个人都能清楚瞧见画上的内容。
场面顿时一片火热，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一位武将举杯高饮，刚将酒杯举到一半就瞪大了眼睛，动作一滞，久久没饮下那杯酒。一位大臣摇着羽扇，前一刻还在谈笑风生，后一刻就惊掉了扇子。就连一早见过他画风的上官惠，也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实在，画上的女皇活灵活现，除了没有色彩，其他皆与真人无异。
杨道子站了起来，似乎只看见了大概，并不十分清楚，“贵君可容老身看得细些？”
陶清染点头，“自然。”
语毕，侍者将画一路移到他身旁，杨道子细细端详着，发现每个细节都不曾忽略，不落分毫。
许久，杨道子抬头问道：“请问贵君方才作画所用何物？”
“木炭。”
话音刚落，周围杂音四起，三三两两地小声说着什么，他听得最清楚的两声便是，“荒诞至极”和“闻所未闻”。
对此，老先生的评价却颇高，“木炭作画，不点丹青，所画即所见，所见即所画，为真。”
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老先生抬手向殿前的陶清染鞠了一躬，道：“此等造诣，实乃天才啊，若非陶公子是凤鸾贵君，老身必定收为关门弟子，亲身传授啊。”
众所周知，画圣杨道子门下弟子无数，来自五湖四海，只要有意习画者登门拜师，老先生一般不会吝啬赐教，而被收为他老人家关门弟子的，至今只有凤临的六皇子，据说也是少年成才。
陶清染立刻回礼道 ：“晚辈不敢当。”
其实他心里慌的一批，杨道子擅长山水画，也有人物画，但总的来说都以写意为主，几乎每一幅都能从中体会出深意，故为不凡。
而自己的画之所以能得到老先生的赏识，不过是因为无人识得素描，占了个先机罢了。居然被称作天才，还关门弟子，这要被原主听到，估计得乐晕过去。
不过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种得意忘形的冲动，于是立马告诫自己，陶清染你清醒一点，要是让人家知道真相，看还有没有人会夸你吧！
老先生接着又对女皇说道：“女皇陛下得遇陶贵君，实乃凤鸾之大幸啊！”其他凤临使臣也纷纷点头。
不过接下来女皇是如何回应，其他人又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进去了，因为他似乎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人影，走得太急，他没怎么看清，像是陶盛。
他倒是忘了这茬，陶盛也是立过功的人，按理来说也可以参加这场宴会，可他之前环视了几圈都没发现她呀，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他想得出神时，秋楚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声道：“公子，该退场了。”
他连忙站起来，向女皇行了礼就跟着秋楚从侧门走了，后宫嫔妃的出席时间不得过久，往往宴会到一半时就得悄悄离开，也好，反正他也不愿意多待。
可是他们刚刚出了侧门，就听见隔间里几个侍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他听到有“裕王”、“兵权”之类的，于是就让秋楚去打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
等秋楚回来的时候，陶清染正坐在御花园的石桌前等他。
“公子，我回来了。”
他示意秋楚坐在一旁，问道：“怎么样，打听到什么？”
秋楚却半天不肯说话，最后冒出一句“公子，您老让我打听裕王殿下的事干嘛呀？”
陶清染尴尬地笑笑，他是不是太明显了，“这个嘛，你以后就知道了，快点说。”
秋楚撇了撇嘴，还是说了。
原来就是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裕王在边境时战功赫赫，与镇南将军的交情也颇深，据说军中声望极高，甚至有传言只要她一声令下，不需要虎符军令，就能轻松调走三十万大军。
回朝后又是遗落的皇女，凤鸾唯一的亲王，别说军中了，就是在朝中甚至百姓口中，地位都直逼皇权。
于是就在前两天上朝时，女皇委婉地让裕王交出虎符，好让她做个闲散王爷，将十几年吃的苦都补回来，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怕她权力过大，危及皇位。
毕竟真正的皇位继承人应当是这位裕王殿下！
先帝共有五个女儿，裕王排在最后，年纪最小，她的父君是当时的皇后，据说先帝十分宠爱这位皇后，因此在小殿下出生当天就封其为太女。
只是后来皇后病重，先帝到太明寺祭天祈福，夜里皇后宫中走水，当天连同守夜的人共六人无一生还。
先帝悲痛欲绝，消沉三月有余，后立安贵君为继后，复立安贵君之女，也就是现在的女皇为太女。
陶清染听后只啧啧两声，这些事情牵扯到了上一代，也挺复杂的，还有女皇与裕王的关系也不简单。
这位裕王殿下浴血归来，满身战功却被卸了兵权，面对一个夺走她皇位的姐姐，心里怎会没有怨恨，那么这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呢，裕王会不会一怒之下谋朝篡位？
不好说，有可能，那他还要继续去找裕王吗？他怀疑夹在这两个人之间，自己可能会被炸成肉渣，要不，换个人？
此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陶盛。
陶清染认真地想了想，陶盛好像也不错啊，能够在这场宴会里随意走动，她现在的官职肯定不小，而且通过这么多天的了解，他发现其实这个女人还蛮关心他的，并没有他想象的对他苦大仇深。
只是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个什么职位，要不下次问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 无声诗：亦称“有形诗”，绘画的一种别称，因画意和诗情相通，故有此称。（嘿嘿，我在这借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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