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吊客》哇啦黑鸭

4、4 理发店

　　(#Д)怎么肥四！
　　“别喊了，听不见的。”谢戬往我脑袋上拍了一下，“都说了这里是按现实复刻的，只是你不在。”
　　我仔仔细细想了一下。
　　我就说这地方怎么这么眼熟，几个月前希希拉着我们说要逛逛老街，为了在朋友圈展出她因为冬天穿的太多很久没有展出过的脸。就是这地方。
　　我有点转不过弯。
　　“这是几个月前的世界？”我有点迷惑。
　　“三个月前。”
　　“那这说不通。要不是我在这给希希拍的照片让她很满意自己冬天没有长胖的脸蛋身材，她才不会提出要去野营，我也就不会坠崖了。”这实在是很不符合逻辑。
　　“想多啦。不过是复刻的。而且没你人家也能拍照啊。”他扭过我的头看向那边，水璟正蹲下给希希拍照。
　　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玄幻。虽然这都是假的，但我突然感觉到了自己从世界上消失的恐惧。
　　“走吧。”谢戬拍拍我的肩。
　　我低着头，乖乖跟着他走，穿过街坊闹市人声嘈杂，在一座很有些年头的建筑前停下。
　　白色的外观已经斑驳不清，平添了几分古典的味道。圆润的转角，很有几分老上海建筑的味道。
　　谢戬推开小门，领着我顺着楼梯上去。楼道间的霉味很重，灰尘刺得我想打喷嚏。
　　楼梯到了顶，是一间理发店，门口红蓝白的灯柱一刻不停地转着。
　　怎么会有理发店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我为老板的淡泊名利扼腕。
　　他推开门，门后挂着的铃铛铛铛响起来。很悠远沉闷，像是古庙里的大钟才会发出的声音。理发店的灯很暗，暗淡的橘黄色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地板是样式老旧的图案。一切都透露出这里漫长的年岁。
　　“老板娘好。”谢戬很乖巧地向那个正在剪头发的女人挥手。
　　女人已经上了年岁，穿着一件暗绿色的旗袍，身材臃肿，留着鬈发，拎着剪刀像修剪艺术品一般优雅地修建顾客的头发。倒是平白无故生出几分贵妇人的味道，连脸上的褶子都透着岁月沉淀的优雅稳健。
　　她闻言抬头，看到我，抿嘴一笑。
　　“小谢啊，很久没来了。”
　　谢戬又乖巧地点点头。老天，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乖巧过？
　　“这位是？”
　　老板娘带着询问的目光问我。
　　“我叫林初尔。老板娘好。”
　　怪不得谢戬那家伙那么乖巧。老板娘的目光里带着岁月磨砺出来的锋利，让人忍不住乖乖回答她的所有问题。
　　她抿嘴一笑。
　　“小谢啊，那你带小林去后头转转吧。”
　　谢戬乖巧地点点头，示意我跟上他。
　　(゜ロ゜)哇哦！
　　谢戬推开那扇古朴的大门，一阵冷风霎时吹得我打了个寒战。
　　我眯了眯眼，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眼前是一片高岭峭岩，手边黄色的通天巨梯巨龙般盘旋，通向下方弥散着云雾的深不见底。我们就站在一排简陋的竖缝铁架上，似乎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
　　“谢戬！”
　　我转头看去。
　　穿着蓝色衬衫学生装的年轻人从谢戬身旁破烂的栏杆缝中探出头来和谢戬挥手，满脸写着兴奋。
　　谢戬伸手揉他的脑袋：“臭家伙，长这么大了。”
　　年轻人嘿嘿笑着，扭过头看见谢戬身后的我。
　　“哥，你可算带人来了。”年轻人语气里带着嗔怪，“不想回去啦？”
　　谢戬向他笑笑，转头把我拉过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鲍瑜，这位是林初尔。”
　　年轻人很自来熟地伸出手来想要和我握手：“幸会幸会，欢迎你啊。”
　　我被谢戬拉过去，这才看见栏杆后面的景况。竟然是一间教室，三两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很有些学校的意味。
　　“这是……什么地方？”我好像忽略了鲍瑜的手。
　　“害，别慌，”年轻人伸长手臂揽上我的肩膀，“一会戬哥会给你解释的。很高兴认识你啊小弟弟。”
　　我迷惑地转头看向他。他明明和我差不多年岁，脸上写满了稚嫩。
　　“我怎么就成小弟弟了啊？”我很好笑地问他。
　　“别理他，他就这么自来熟。”谢戬把鲍瑜架在我肩膀上的手扒拉开。
　　“那我先带他看看。”谢戬把我搂过去，跟鲍瑜挥挥手。
　　“好的呢，晚上见哥哥弟弟！”年轻人笑嘻嘻地向我们告别。
　　“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不明就里，抬头问谢戬。
　　“急什么，喏，”他推着我走到楼梯口，扬扬下巴示意我看下面，“怎么样？想试试？”
　　我往下看去。
　　这哪是楼梯！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奇怪的楼梯，每级台阶都高得不像话，铁板之间缝隙很大，让人不由得心生畏惧。明明是螺旋式的楼梯，上下两层却隔得很远。栏杆旁的管状扶手连个支撑都没有，而且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踩着楼梯能扶到的高度。
　　总之楼梯的一切都设计得极不合理。
　　“这是楼梯？你告诉我这是楼梯？”我有些抓狂，在寒风呼啸中向谢戬吼。
　　他笑得很开心，抓起我的手摆在扶手上。
　　“抓紧了哦！”他一副小人得逞的样子。
　　我疑惑地转头看向他，没等我的疑惑出口，这家伙已经伸直手臂把我推下去了。
　　我赶紧抓紧扶手，试图踩住飞驰而过的楼梯踏板，但我发现我的脚实在不够长。我就这么高速旋转着向着不断扑面而来的楼梯高声叫喊。巉岩向我飞奔而来，浓厚的云雾渐渐蒙上了我的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声音雾一般被风吹散。
　　我的心不停地跳着，又是那种堵上嗓子眼的感觉。我想起了前几日的坠崖。真是不愉快的体验啊。
　　背后得意的笑声随着我的叫声响起，我艰难地转头看去，谢戬也伸直手臂拉着扶手随我滑下来了。
　　只不过他似乎轻松许多，把吓人的扶手玩出了幼儿园器械的滋味。
　　“小心不要掉下去哦！我快踢到你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也像雾一样被风吹散。
　　可恶，这家伙！我在心里暗自给他记上了一笔。
　　眼见着扶手的尽头终于有了一根支撑，我赶紧伸直脚准备借此让自己停下。
　　“你挺聪明的啊！”他的语气也不知有几分得意几分赞赏。
　　我踏上那根支撑，巨大的作用力震得我松开了手，向着前方扑去。完蛋。我喟叹。
　　背后一只强有力的手在我的脸和大地亲密接触之前突然拉住了我的后衣领，然后又毫不留情地松开。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胆小了吧！”讨厌的声音在背后嘲笑我。
　　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和他理论一番。
　　“你等等你等等，”他还是没止住笑，一手捧着肚子一手阻止我，“你先看看周围。”
　　我这才抬头向四周看去。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楼梯，岩石纹路的扶手，石板的台阶，石灰抹的墙壁很有些年岁了。
　　我们站在了楼梯的最底层。前面门口处的台阶坐着有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正在聊天。
　　和我家对面那个老旧的商场的门口没什么区别。
　　我惊愕地看向谢戬：“怎么回事？楼梯呢？”
　　他很好笑地指指身后：“楼梯不是在这？”
　　坏蛋，他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瞪着他。
　　“好啦好啦，”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搂过我向着门口走去，“欢迎来到这个不正常的世界。”
　　他搂着我走出门口，走进一片阳光里头。我不禁伸手遮住了眼睛。
　　当我终于适应阳光，挪开手，我才发现我们又回到了闹市，只是门口开阔了很多，老楼对面的建筑也少了许多，阳光一下子无遮无拦。葱郁的参天大树彰显着夏日的生机。
　　很像小时候我总是和水璟希希一起玩的地方。我忽然又很想他们。
　　“噢，这回是这啊，”他似乎很高兴，“这的番茄牛腩很好吃。”
　　这人，不是说不用吃东西吗？
　　……等等，这话什么意思？
　　“仪式感，生活需要仪式感。”他眯眯眼拍拍我。
　　“走，去吃牛腩，我等会给你解释。”
　　他没等我开口推着我就往街对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