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影帝又来钓我》木本菩提

9、第九章

　　陆晟这个人，脾气和他的长相一样，又冷又硬，与他相熟的人都知道，他向来吃软不吃硬。
　　你要是和他好声好气地商量点什么事，他一般都不会有什么意见，总会好好考虑一下。相反，你要是对他不怎么客气，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你。

　　所谓心眼比肚脐还小。
　　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所以，听完这句无理取闹的质问之后，陆晟收起手机，抬眼看着站在面前的李前辈，眉毛拢到一起，语气放得相当不尊重：“关你什么事。”

　　李萧入圈好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脾气这么差的新人。
　　舌头在口腔里打转了一轮，他才找到话说：“薄老师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昨天当众下他的面子，不尊重圈内前辈，今天我就代表他好好来教你做人。”

　　这句话简直槽多无口，古有皇帝不急太监急，今有李某当街为偶像站台出气。
　　也是不知道这姓李的有没有神经病。

　　都说圈内前辈不能得罪，稍不注意就容易被扣上目中无人、耍大牌的帽子。
　　陆晟昨天在上面自作孽吃了大亏，现在勉强还能保存一点理智，把满腹的刻薄话咽回了肚子。

　　但也实在不想给这位脑残粉朋友送人头，陆晟将耳机线扯下，单手执着手机起身，想越过李萧开门出去。

　　没料到李萧一个退步抵到门口，将门把手掩得结结实实，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脸上挂着一缕得意的笑，像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我话还没说完呢就想出去？我发现你真的是很没有教养，你爸妈怎么教你的？也对，看你昨天对薄老师那个态度就能看出来你性格有问题。”

　　李萧流传在外的人设一直走的都是谦虚有礼、敬业戏好的路线，看到本体才知道什么叫做公司包装。
　　也无怪乎市场营销能成为一门专业。

　　说这人不是精神病估计都没人信，陆晟看着挡在门口的公鸡，一字一顿：“你是不是有病？”

　　李萧刚想反驳，陆晟没让他开口，语速很快地骂道：“你有什么资格代替薄一酮教训我？凭你是他的脑残粉吗？脑子不好就赶紧去治，现在医学技术那么发达多花点钱没准还能治好，钱不够我还可以资助你。”
　　李萧有点懵，没反应过来，实实在在地语塞了好一会儿，皱眉打断道：“你……”

　　陆晟声音加大，继续加快语速，“没错，我就是在骂你。我管你是什么影帝视帝，我管你入圈几年，我管你背靠哪座大树。我明确地告诉你，你就是有病。”

　　李萧童星长成，没多少人当着他的面骂过他，现在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闻言瞠目结舌：“你他妈！”

　　“黑稿随便你发，怎么搞我你随意，造谣诬陷买黑热搜洗广场抢资源随你的便，来来去去就那么一点手段我早就看腻了，有本事就把我逼退圈。”一口气说完，趁着李萧愣神的功夫，陆晟稍稍冷静了一点，语速终于慢下来：“至于你要的解释，去找薄一酮要。再来我面前瞎逼逼，我不介意因为打架斗殴再上一次热搜。”

　　这新人好他妈的拽！
　　李萧：“……”
　　操，词都被抢光了，该说点什么好？

　　“现在，李萧老师，可以放我走了吗？”陆晟挂着丝不达眼底的浅笑。

　　明明是代表着无数网友意志的李萧完全没想到自己要解释要到了一顿骂，他比陆晟早入圈五年，跟他接触不多，没料到这新人性子这么刚。
　　但他好歹是名副其实的前辈，此刻有点抹不开面子。

　　室内气温有点高，候场室没安空调，热得人发慌。李萧站在门口，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故作镇定地看了陆晟一眼，然后拿出手机一顿操作，反手将手机屏幕怼到陆晟眼下，把打开的页面翻给陆晟看。
　　他抹了一把鼻尖的汗珠，装作不在意似地紧着嗓子问：“薄老师这条微博什么意思你知道吗？他给你道歉……是给你解围？”还是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纠葛？

　　屏幕上是薄一酮回国发的第一条微博，陆晟看着页面上那个“特别关注”的标签冷哼一声：“不好意思李老师，我没有给人解密的爱好，我也不是某人肚子里的蛔虫。你要想知道就自己去问薄一酮，这些事情他作为当事人一定比我清楚。”

　　“……”李萧又被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但也咂摸出了几分别的味道，他狐疑地说：“听你这意思你跟薄老师很熟？”
　　毕竟每次称呼人家都直呼大名，感觉这要不是很亲近就是有仇怨。

　　陆晟垮着脸，“一般。”

　　李萧点头，“也是，毕竟你这咖位怎么可能会跟薄老师有交集。”
　　陆晟讥笑一声，没说话。心想你薄老师一个小时之前还把我按在墙上亲，你知道我嘴唇是怎么肿的吗？

　　李萧看陆晟终于罢了口，又开始说教，“所以你看看，薄老师多温柔一人，你下他的面子，他还费心尽力帮你圆话。”
　　李萧颠了颠手机，“要不是他发的这条微博，你估计至少还得被网暴三天。多记着点人家的好吧，要是我摊上这事，才不会管别人死活。”

　　陆晟波澜不惊地看着李萧，一点都没被打动到，还问了句：“你这么喜欢说教为什么不干脆去当老师？”
　　李萧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我他妈是在教你人情世故，学艺先学德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不需要，不懂。”

　　李萧真被气到了，“像你这样的艺人我告诉你，走不远的，我他妈倒是要看看你在娱乐圈里能混成什么样子。”
　　陆晟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哦。”

　　李萧：“……”
　　靠，没病也能气出点病来。

　　眼看着两个人马上又要吵起来，外面的助理敲了敲门，小声提醒道：“萧哥，咱们得赶紧去试戏厅了，那边好像快试完了。”
　　李萧终于肯挪动身子，出去之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陆晟是吧，我记住你了。”
　　陆晟：“……”
　　这什么反派台词，小学生约架现在都不这么说话了。

　　李萧走了没一会儿，孟小君姗姗来迟，仰头看着候场室的门牌，挠着头自言自语道：“咦，我刚刚没走错啊。”
　　陆晟“嗯”了一声，拿起东西，轻描淡写地说：“刚刚进来一个神经病，把门锁了。”

　　孟小君接过自己的包，背上，笑着说：“谁啊？这么闲？晟哥你是不是把人逮着骂了一顿？”
　　“是骂了一顿，”陆晟戴好耳机，闪出门口，悠悠丢下一颗炸/弹：“那神经病叫李萧。”
　　“哦，李萧啊。”又往前走了两步，孟小君突然刹住步子，撕心裂肺地朝前面的陆晟吼了一声，“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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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萧此刻站在试戏厅里，并不安宁。
　　因为他本来是第五个进来试戏的，但由于没赶上，只能打一下时间差，想让李导通融一下，把他排在最后试。没想到这导演是牛变得，犟得很，看他晚来，沉着脸直接让他出去，说不用试了，他不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合作。

　　大叔，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兴排队那一套？
　　就不能因为大家都姓李通融通融吗？

　　经纪人贺华还在跟导演争取，嘴皮子都快说秃了，一个劲地卖惨，“我们家李萧真不是故意的，光是昨天一天就赶了五个通告，满中国的飞，实在分身乏术，真不是故意迟到的。小孩儿也很敬重您，特别看重这次机会，几个晚上通宵就为了琢磨剧本，台词都可以倒着背了。真的李导，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就只试一幕，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您看成不成。”

　　李桐华指着剧本骂道：“我昨天是不是让人通知你们，让你们一定不要迟到，准时准点来，时间表上安排的第几个试我就要在那个时间段见到你们人。照你这么说，就算他试镜通过了，是不是还得跟我三天两头的请假去赶你们那破通告啊。”

　　“李导，今天这事是我们的问题，但我保证，只要小萧进组，其他的事一概往后推，不把这戏拍完我哪儿都不会让他去。”
　　“说得好听，通过今天这件事我现在对你们团队的专业性持保留意见。”
　　“李导，真冤枉啊，业内对我们的评价向来都是非常高的，您不信可以出去打听打听……”

　　两方还在拉锯，说的话李萧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现在魂儿都快飞走了，只看得见坐在导演旁边的那个男人。
　　他非常怀疑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还是那种青/天/白/日梦。

　　也不知道吵了几个回合，等两方都安静下来，一道温和醇厚的声音突然不远不近地响起来，“李导，别太钻牛角尖，我看还是给个机会吧，免得你错过什么好苗子。”
　　李桐华冷哼一声，没表态，倒还是给面子地把剧本翻开了。

　　薄一酮坐直：“开始吧，这次就当一个教训，下次记得不要再犯。”

　　李萧懵懵的，被贺华用力拽了一下，“愣着干嘛？还不好好感谢一下李导和薄老师？！”
　　李萧终于反应过来，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喉咙像是灌了铅，“谢谢李导和薄、薄老师。”

　　最后还是试了两个片段，等完全试完，已经接近两点了。李萧不记得自己演了什么，只是演完之后李桐华的脸终于没那么臭了。

　　贺华善于交际，处事圆滑。等李萧一演完，立马主张说：“各位老师估计都饿了，我订好了位子，请老师们一起吃个饭，就当是赔罪了，希望老师们赏个脸。”
　　李桐华按了按太阳穴，可能是被李萧的表演触动了，没再摆着脸端架子，“行，大家伙收拾一下，我那顿晚上再请。”
　　导演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薄一酮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晃了晃手机，说：“不好意思，我就不跟着蹭饭了，有约了。”
　　李桐华皱眉，暗暗警告道：“你有什么约会？别给我出去乱搞，我可不确定有没有狗仔在外面蹲着。”

　　薄一酮知道李桐华是在讽他刚才偷偷跑去给某人讲戏，扰乱了公平，犯了他的忌讳。

　　两年了，这倔脾气真是一点没变，薄一酮忍着笑稍稍正色道：“不乱搞，有正事。”
　　薄一酮没开玩笑，郑安裕今天才知道他跑到重庆来了，立马订了机票过来抓人，带了不少合同，两个人约了地方吃饭，顺便商量一下之后的安排。

　　李桐华还是不怎么放心，“你有车？这地方可不怎么好打车。”
　　“没事，我自己在这儿等，你们先走。”

　　“那个，”刚刚试戏的演员小心看过来，走到薄一酮面前，怯怯道：“薄老师，我们开了两辆车过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先送你过去。”
　　李桐华想了想，一拍手，“行，那麻烦你了小李。”

　　薄一酮心累地看了眼丝毫不通人情世故的好友，本想拒绝，但李萧已经去找经纪人拿了车钥匙，然后返回来一脸巴巴地望着他。
　　薄一酮：“……那麻烦你了。”

　　两人一路顺着楼梯往下走，看得出来，李萧很紧张，连呼吸都非常的不自然，随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有时重有时轻。
　　薄一酮看出来他身体的僵硬和走路时偶尔的顺拐，有意缓解尴尬，失笑道：“怎么，我很吓人吗？”

　　“没，没有，”李萧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下到二楼之后才终于鼓起勇气说：“薄老师，我是你的粉丝，你的每部戏我都认真看过，有的甚至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你没拿影帝之前我就开始关注你了。真的，你特别特别优秀，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是吗？”薄一酮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惊讶或是怔愣，他笑了起来，很自然地说：“谢谢你的喜欢，你也非常优秀，刚刚的表演很成熟。”
　　“没有，”李萧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要不是薄老师帮我说话，李导可能连试镜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李萧觉得今天一定是祖宗显灵了，等晚上回去他就要买张彩票庆祝一下。
　　快要走到一楼拐角，李萧一个没忍住，把心里话问了出来：“那薄老师觉得，我有希望拿下这个角色吗？”

　　薄一酮非常明显地怔了一下。
　　他没看过陆晟的表演，但单就李萧刚刚的表现来说，李桐华可能会更倾向于他。

　　“这个我不太清楚，”薄一酮短促地皱了一下眉，又飞快地舒展开来，“但如果没拿下角色也不要气馁，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嗯，”李萧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非常认可，“薄老师说的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向薄老师好好学习的。”
　　“学习谈不上，我们这顶多算是交……”

　　薄一酮口中的“流”字没能说出来就提前夭折在了喉咙里。

　　视线里是某位陆姓小朋友甩门而去的背影，他的助理在后面着急忙慌的跟着，一副很懵的样子。
　　小朋友看起来似乎气得不轻，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又自顾自地想歪了多少……

　　完蛋，薄一酮掂量了一下，这回不好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