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契·魂泣之挚爱誓约》冰灵火语

175、VIII.9 血华（1）

　　“你们浴血攻占的洞穴，从此将成为你们的栖身之所。勇敢的灵魂们，赤血圣湖将见证你们走向生命的尽头：
　　见证你们将身躯投入血湖的怀抱，随着湖水的流动而滋养生命；也见证你们把灵魂融入寒风的疾行，伴着凛风的声音而鼓舞心灵。”
　　黄昏将至，金色的斜阳将那数百米宽，千余米长的新月形湖泊映得格外通红。深红色的浩瀚湖泊的周围站着数千头魔兽：
　　这片圣湖区域的所有魔兽，无论是定居于此的，还是新来在这里，此刻无不出现在这片猩红却又神圣的湖水前，脑海中回响着三十二头顶阶魔兽的灵魂之音。
　　而那三十二头顶阶魔兽此刻正注视着三十六头冰灵地蜥排着长队，昂首挺胸地从原属于四灵毒蟒的洞穴中走出。它们是占穴死战的胜利者，正将四灵毒蟒庞大的尸体拖出洞穴，抛入赤血圣湖中。它们中五头死去的同胞同样被地蜥们抬了出来，投入了湖中。
　　瑞茜用冰丝拖着四灵毒蟒族长的三段身躯，跟在冰灵地蜥队列的最后来到了赤血湖的中部。由于四灵毒蟒族长的皮肤无比光滑，与地面几乎没有摩擦力，瑞茜一路将它的尸体拖过来倒也不觉得累。到了湖边后，她运起风力，将冰丝连着毒蟒族长的身躯准确地投掷到了赤血湖的最中心。
　　做完这一切后，瑞茜放开了感知，感受着毒蟒族长的躯体渐渐沉入湖中。赤红色的湖水深不见底，让她感觉至少有数百米深。湖床如同一把巨型的光滑漏斗，将抛入湖中的魔兽尸体漏向湖底，那个温度不知道有多高的热源中蒸煮。浓烈的热气和血腥气从湖底渐渐涌上湖面，魔兽的血、肉乃至骨骼似乎都已被煮成粘稠的液体，令本就赤色的湖水更深了一分。
　　【我来这里的一个半月以来，这湖水的面积已经缩小了数倍。】瑞茜注视着脚下尚有些湿漉漉的湖床，心道：
　　【天气寒冷，山上积雪不化，湖水得不到冰雪融水的补充，却要被如此多的魔兽饮用，即便量再大，也经不住这一天一天的消耗。】
　　瑞茜踏前两步，来到水边蹲下。湖底的热气升腾起来，在湖边形成了一片一米余高的浅红色蒸汽，将瑞茜的身形掩住。瑞茜沐浴着这股暖意，此刻已不觉得这血腥气太过刺鼻。她从湖中捧起一抔赤红粘稠的湖水，缓缓地送入口中。不知为何，她竟感觉这湖水有种特别的香味。
　　【这湖水里蕴含的营养，比那些最珍贵的菜肴都多了太多。此刻湖水消退，岸边的坡度高了很多，扔到湖边的魔兽尸体也得以更快地沉入湖底被蒸煮。此刻湖水浓度虽已极高，腥气竟反而淡了。】瑞茜心道：
　　【赤岩蜥龙族长说，这里是整片魔兽领域所有魔兽的力量源头，也是所有魔兽心中最神圣的归宿。据说，原本属于不同种族的魔兽通过饮用圣湖之水，得到了赤血湖湖底的神秘力量后，再同居一穴，互饮其血，积年累月后便能渐渐衍化成同一个新的种族。】
　　“【瑞欧娜，你的意志让我尊重。】”身为三十二头顶阶魔兽之一的赤岩蜥龙族长对瑞茜传音道，其大意是：
　　“【林德赛实力虽要略微胜过四灵毒蟒族长的冰系头颅，却不会把毒蟒族长的身躯送入湖心；林德赛虽不反感赤血圣湖湖水的味道，却也不会喜欢。
　　这么多个冬天，林德赛都在我族住着，但我知道他不属于我族，也不属于这片圣湖。而你，如果愿意留下的话，我代表赤岩蜥龙一族欢迎你，我也相信圣湖会接受你的身和魂。】”
　　“【伊露瑞欧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没看到她？】”瑞茜传音回道，其大意是：“【她是不是离开了？她临走前有说什么吗？】”
　　“【那头九翼幻彩蜂它不属于这里，它连被它杀死的魔兽身躯沉入圣湖都不愿见证，那还是早一刻离开比较合适。】”赤岩蜥龙族长冷冷地道，其大意是：
　　“【赤血圣湖有它的规则，有它的传统，也有它的信仰。遵守这里规则的生命，有资格在这里生存；顺从这里传统的生命，有权利在这里繁衍；而唯有信奉这里的信仰的生命，才能在这里得到归宿。那些没有资格的存在，永远不会归于这里。】”
　　“【那我又是否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呢？】”瑞茜问道。
　　赤岩蜥龙族长的话音中充满了虔诚，其大意是：“【一颗真正属于这里的灵魂，无论身体经历着什么，灵魂都会得到超脱。真正的超脱是属于自己的，而自然仅仅是见证。】”
　　“【世人皆渴望生存，害怕死亡。一颗灵魂如果在战斗中被敌人杀死，而没有杀死敌人，也会得到超脱吗？恐怕会充满不甘吧。而如果一颗灵魂真的向往死亡，却又为何不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任何存在诞生的那一刻，便注定会消亡。】”赤岩蜥龙族长缓缓道，其大意是：“【每年，千余头实力强大的魔兽会从魔兽领域的各地来到赤血圣湖。而这里每年又会有千余颗灵魂消散，身躯沉入这终年不冻的赤血圣湖中，化成养料流向魔兽领域的各处，去哺育整片魔兽领域的千余万头魔兽。
　　每年能来这里的魔兽，皆有实力无忧无虑的在魔兽领域生存。它们选择来这里，从此不再离开，不仅是因为得到了体内力量的感召，更是因为看透了命运，主动选择了自身的死亡和种族的灭绝。
　　然而这种选择，却绝不意味着要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相反，它们自知必死，却选择来到最险恶的环境中，尽最大努力活着。
　　正因如此，它们的死亡才是辉煌的。它们相信，自然将见证这辉煌的生命。这种见证，不会像石碑一样被推倒，也无法像史书一样被篡改，而会注定成为永恒。
　　这便是赤血圣湖的信仰。
　　赤血圣湖的道，我相信是通过理解自然之道，并将其融于己身的道。四灵毒蟒和三头冰丝龙蛛作为这里最强大的种族之二，今年冬季却被灭绝。它们的灭绝，看似是因为你、林德赛和那头九翼幻彩蜂的介入。但我却相信，这是自然最合适的评判：
　　赤血圣湖所有强大的种族，只有这两个种族还没有坦然接受自然早就安排的命运，以为自己一族能在这里长久生存，繁衍壮大，而不会像其他种族一样灭绝。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至于要不要留在这里，你自己决定吧。】”
　　“【如果我选择离开，那还能不能回到这里？】”瑞茜的传音刚刚落下，便想到答案恐怕是不能吧。这让她心下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