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辞》沧山隐

4、紫宸殿石室藏真龙

　　益算一边想着，一边用余光时不时的瞟着尔啸，见他似乎对道歉一事颇为认真，没有转圜的余地，这就难办了。如若处理不当，伤了龙族或天庭任何一方的颜面，轻则沦为仙家笑柄，重则……

　　唉！当下看来，只有扣下人，先安抚，再慢慢想办法。反正已经是个死局，总好过破罐破摔。至于北海那边，大不了迟些日子派人修封书信，就说……紫华帝君与四太子一见如故，留他在紫宸殿作客。嗯，就这么办！

　　拿定了主意，益算满脸堆笑道：“少年……啊不，小殿下，您应该是第一次来天宫吧，我带您在这紫宸殿里到处转转，可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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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啸轻轻颔首道：“也好。”

　　反正一时半会走不了，四处转转也好。他还是第一次到天宫，虽面上不说，心里还是好奇的。毕竟不少古籍上都不吝惜篇幅的记载过九重天的迷人景致。

　　他刚刚就有留意到紫华帝君寝殿内的陈设，发现最多的便是各类灵石，看来这紫华帝君十分喜爱收集各类奇石。床榻边上放置着一颗体量不大，却泛着淡淡迷离紫光的萤石，流光溢彩，甚是奇幻夺目。

　　尔啸看着看着，一时间呆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瑰丽的灵石。

　　“咳。”
　　益算见他挪不动眼神，轻轻咳了一声。随即笑了笑。

　　他问：“殿下想必读过一些上古典籍吧，可知紫华帝君真身为何？”

　　尔啸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凝元山上古灵石。呃……”

　　他顿时恍然，一拳锤在掌中，心道那么这些灵石，说是紫华帝君的“亲戚”也不为过，早听说这九重天面上光鲜，实则寂寞无聊，紫华帝君他老人家活了八千万岁，也只能靠请来满寝殿的“亲戚”打发这难熬的年年岁岁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夜深阑静时，独自对着这些石头块促膝夜谈呢！

　　那么，这一颗紫晶石，既然放在床边……难不成是紫华帝君的……那种关系？

　　益算笑见尔啸对这颗紫晶有兴趣，于是道：“小殿下面前的这一方紫晶石，也是有典故的。”

　　尔啸心道：典故？难道真被他猜中了？

　　益算顿了顿，继续道。“此石有名为‘石姬’，想她千年得道，一朝化形。千百万年前，也曾被封了个散仙，与我同为帝君效命，那时候天地玄黄虽未分明，却是何等的逍遥快活……可惜了，赤水一战，魂魄归于尘土喽！”

　　益算星君摇了摇头，看着那颗紫晶石，露出惋惜的神色。尔啸听得出，他的语气不仅是惋惜，还有些凄然悲伤，可见这“石姬”生前与他颇为相熟。

　　尔啸问：“赤水？可是穆素国那一场战役吗？”

　　益算道：“正是。”

　　赤水一战，奈斯最近的一场天地战役。尔啸自幼便不止一次听说过，但奇怪的是，这么重要惨烈的一场战役，却没有任何古籍或野史留下只字片语，所有的内容也都无从考证。他也只是大抵从母后说的故事中拼凑得知龙族先祖曾率众神兵作为前锋参战，在赤水之巅与穆素人死死对峙了九九八十一日。那一场战役波及三界，死伤无数，最后是一位上神舍身，以元灵为祭才封印住了人帝操控了的阴蛊之气。

　　不过这一战，穆素国亡了，凡界也因此分崩离析。据说起因是穆素举国，以凡胎之身觊觎魔族阴蛊秘术，才导致了这一场三界大战。也正是因为此战，魔王陨落，冥魔二界正式脱离天界管辖，之后更是将妖魔和亡灵统一起来，由魔王和冥帝共称二尊，合而为冥魔界。由此三界才正式分明为天界、凡界、冥魔界。

　　……大体就是这个样子没错。

　　三界划分，仙魔历史都是修仙课程中的必修课。也都是记载了个大概。

　　总之，赤水战役的料太少，仙魔历史，也只是笼统讲了因赤水一战，三界是如何划分明白，却没有讲任何赤水之战的细节，也是很古怪了。他自幼阅尽北海藏书阁，拼凑得来的内容寥寥，也就这么多了。

　　尔啸心中早对此事疑惑许多年，如今身在天宫里，心想天界之人总应该可以解答，于是问道：“星君，为何古籍中没有记载赤水战役的详情？”

　　益算被他问的一愣，道：“这……小仙也不知道。”

　　的确是不知道，他在天界只是个文职，上战场打仗什么的他是没机会参与的，这场战役也没什么人议论。如果非让他说，大概也只能说出“十分惨烈”四个字，对于为何惨烈，怎么惨烈，他就一概不知了。况且，那时候他才刚刚被封为“星君”，新官儿上任，每日就眼前那些繁琐之事都自顾不暇了。哪有功夫管战场上的事。

　　益算道：“不讲这些了，我还是带殿下先四处转转。”

　　益算星君觉得尔啸是个小孩子，只要哄的好，玩的好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昨晚折腾的无暇顾及周遭景色，被益算星君拉出寝室，尔啸才发现，这里的天空是烟霞色的，虚无缥缈，好生美丽。回过头，寝室门上赫然一面匾额，上面写着“石室”二字。啧啧，哪有给寝室取名字叫石室的，听起来硬邦邦、冷冰冰的，一点也不舒服惬意。

　　寝室门前有一条石径，两侧种满了青竹，便是昨晚益算被紫华帝君当胸踹倒的地方，这石板坚硬无比，又不那么规矩平整，穿鞋踩着都嫌硌脚。

　　所见之处，到处都是石头……

　　这里景致虽不错，却是一点都不舒服啊！尔啸的印象中，天宫应该是软绵绵香喷喷的，可这里却是灰突突、硬邦邦，还有一股子石灰青草味。他不由得微微皱了下眉。

　　益算似乎看出尔啸心里在想什么，咯咯的笑了起来。“殿下是看石头多了厌烦了吧？”

　　尔啸道：“并没有。”心里想的却是：烦！不胜其烦！快烦死了！这紫华帝君简直是个石痴，简直是病的不轻，该找药仙好好看看了。

　　益算星君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笑道：“哈哈哈，殿下应该知道太微宫为四帝居所，像咱们帝君住的是紫宸殿。说叫紫宸殿，帝君本来是不愿意的，非要叫‘灵石居’，可天帝不同意，说紫宸殿和紫华帝君都是‘紫’字辈，好记又好听，‘灵石居’听着像散仙修行之所，怎么也不像个帝君的居所，叫出来贻笑大方太不像话，帝君这才作罢。但是帝君一定要在紫宸殿里放满石头，这特殊癖好也曾被天帝吐槽多次，帝君每每便说放在自家院子碍不着旁人什么事儿，不喜又没请你天天来看。天帝陛下因此事吃了几回瘪，便不同他计较了。”

　　说罢，益算星君叹了口气，他家主子的个性，也是没谁了，怼天怼地怼空气，没有他不敢怼的。

　　尔啸不愿听他讲了，道：“我能去殿外走走吗？”

　　他心里其实一直十分想看太微宫里以及其他“帝君”的居所，光看那围墙外的霞光缥缈，想必景致一定不错，但愿不是跟这里一样堆满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

　　益算楞了楞，心想应该没问题，但还是嘱咐道：“出去随意转转倒是可以，但万不可随意进其他神仙的居所，你没品阶没司职，是要有品阶司职的神仙引荐，提前拜帖的。”

　　尔啸点点头，转头出了紫宸殿。

　　益算见尔啸似乎心情不错，便放了心，想着反正是要把他“软禁”在天宫里一段时日，横竖不过到处走走逛逛，应该不会惹出什么乱子，至于逃嘛，没有天庭的玉蝶通令，他是绝走不出四道天门的。

　　自己也正好腾出空来想想今晚将这位龙四太子安排在哪里就寝。毕竟是北海的小殿下，总不能住的太寒酸。

　　还有，一定要尽可能避免他与帝君碰面……

　　尔啸转身出了大门，回头看了看匾额上“紫宸殿”三个大字，心想一会还要不要回来，要不干脆就此逃走？

　　话说，古籍上虽然有记载过天宫里的街道是国字结构，设有东西南北四道天门，却从来没有记载过哪条路哪个门是最适合逃跑的。如果真的要逃，他恐怕连天门在哪里都未必搞得明白。

　　更何况自己虽然擅长识灵辨气，却对辨别方向极为不擅长，在北海有时候都还会迷路。还是老老实实四处转转，难得来一次天宫，或许这次离开就再也没机会上来了……

　　尔啸开始在这偌大的太微宫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天宫里到处云雾飘渺，灵光充盈，金光灿灿的像暴发户，虽然看起来高端奢华有内涵，但却不方便，屈着眼睛都看不清前路不说，相距丈余都难以辨认出对方的脸。

　　尔啸慢悠悠来到一处亭台，亭柱上雕刻的铃兰草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微风轻拂，枝叶随风舒展，还回荡着若隐若现的铃音。他好奇的抬头看了看匾额，空白的，居然什么字都没有，这竟是座……无名亭？

　　尔啸纳闷，四处望去，花圃里的一株奇花吸引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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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初云初见，天宫结缘。感谢在2020-09-18 15:04:41~2020-09-28 17:2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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