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列车[无限]》苒蚺

5、第 5 章

　　白光并不刺眼，但因为太过于纯粹而使人觉得眩晕。

　　叶纹不由自主地眨了下眼，再睁开的时候画面已全变了。

　　面前是缠绕着盛开的蔷薇花花枝的栅栏，围着打理得十分漂亮的花园，和中心的一栋田园风格的二层住宅，红瓦木墙，门前造了一个白柱小亭，门旁有一个精巧的狗窝，样式是这栋房子的缩小版。

　　一只成年黑色细犬透过栅栏，好奇地看着他，以及他身后的四人。

　　一个可能死于家暴的中年女人，生前售卖早餐；一个倒霉的从事不法行业的小青年，左手手腕内侧一个歪歪扭扭的“义”字，从笔画上看明显是他自己拿右手刻的；以及同样来自三十七号站台的年轻父女——父亲是个年轻的老师。

　　看了手机与手表一眼，它们还是依旧遵守着车站的时间和日期——[12:11] 2019年11月9日；系统自带的天气软件无法定位当前位置，地图软件也因没有网络无法使用。

　　蔷薇花开着，说明现在应当是夏季了，气温大约在25摄氏度。

　　叶纹弯腰靠近了健康漂亮线条流畅的细犬，它没有叫，反而高兴地摇了摇尾巴。很明显这只细犬认识他们。

　　——想来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和这栋房子的主人家是熟人。

　　叶纹若有所思地起身，却突然注意到一朵缠绕在栅栏上的蔷薇花在阳光下反射了一点光。

　　这是……？

　　叶纹小心地用手捏了一下那朵花，却发现花瓣手感像是塑料，最中心的微小纤细的花蕊却是一个……镜头？

　　一个几乎和真花一模一样的微型监控？2019年的科技可没有达到这种水平。

　　叶纹继而对这个看似处于二十世纪的世界产生一点怀疑。

　　其他四人却没有把叶纹这不到半分钟内动作放在心上，只以为他喜欢狗而已。

　　“你和你女儿是新人吧。”那个“义字当头”的小青年斜眼看着战战兢兢的父女二人，“哈，运气不错，居然没死在车上。”

　　他嘲讽地笑了一下，接着说：“我可是第三轮了，接下来听我的，没问题吧。”

　　那个年轻的父亲，纵使作为一个父亲显得格外的年纪小，也已经是将近三十了。本身在生前也看不上这种混社会的年轻人。经历过列车的腥风血雨，哪怕本来惶惑不安六神无主，现在脑子里的水也已经被风干了，被风刮的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知道自己是新人这一点挺明显的，但没想到居然会被选来开刀。毕竟站在一旁的中年女人看起来也很有可能是新人。只有叶纹一看就不太好惹。

　　他女儿小小的一只，从车上下来时就已经被吓得哭不出来了。于是纵使自己的体力也近乎耗尽，面色苍白，这个年轻人也坚持抱着小姑娘，试图给予孩子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他嘲讽地“呵”了一声，说：“可拉倒吧，有什么情况我自己能判断。要真听你的？怕是怎么被坑死的都不知道。我还有女儿要养呢。”

　　纹“义”青年没想到这个菜鸟居然敢如此不客气地拒绝他，或许是气上心头，也或许只是想拿他立威，右手一抬从物品栏取出了一柄弹/簧刀，冷笑一声，直接就狠狠地捅向了年轻人：“我语气好一点，真当我在和你商量？现在还看不懂形势也就不必再看了吧。”

　　他们两人之间不过短短两米，年轻父亲被突如其来的尖刀惊呆了，僵立在原地无法躲闪。眼看刀尖就要刺入年轻父亲的胸膛，却突然稳稳地刚好停在了衣衫之外。

　　耍刀的小青年偏头一看，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的叶纹握住了手腕。

　　而后不过眨眼间，还没看清叶纹怎么动作的，小青年只觉得手腕一麻，刀就被叶纹卸了下来。

　　“你……”纵使毫发无伤，年轻人也还是被吓得呆立在原地，没想到在这个世界械斗的爆发居然如此轻易。他的面色更加苍白了。不说他活着的时候就没打过架，现在可是手无寸铁还带着个女儿呢。

　　回过神来后他即便愤怒不甘，为了安全还是退后了七八步，拉开了与小青年之间的距离。

　　叶纹依旧面不改色，将夺下的弹/簧刀重新扔回纹“义”青年怀里，看向一脸隐忍的青年，面色苍白的父女二人，和始终置身事外的中年女人说：“别耽误时间了，看任务。”

　　——他趁争吵时看过了个人面板。

　　年轻父亲本来在见到叶纹把刀还给纹身青年时想阻止他，但最终还是再不敢指手画脚，怕又惹来杀身之祸。

　　中年女人看着闹剧似乎已经结束，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是史密斯的亲戚，叫玛丽·怀特，你们呢？角色都差不多吧。”

　　纹“义”青年收回隐晦地打量着叶纹的眼神，看了眼什么，不爽地说：“我是史密斯的朋友，名字叫贝克·布朗。日，什么烂大街的鬼名字。就不能取个好听的？”

　　看来大家的名字都半斤八两。

　　都像是从小学课本上抄来的。

　　中年女人和叶纹都对此无所谓。年轻父亲像是在后怕之中，此刻的脸色依旧苍白木然，甚至不敢与贝克眼神接触似的。

　　“库珀·格林，史密斯的同事。”叶纹说完看向一脸茫然的父女两人。

　　年轻父亲并没有说出叶纹和他都是同一批的新人，玛丽和贝克也都因感官先入为主地觉得叶纹是个老手，毕竟他表现地如此驾轻就熟。

　　而这一局因为开局暴力，两个老手都还没有引导，年轻父亲根本不明白此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就知道了任务和身份。

　　见其他两人都没有解释的意思，场面寂静了一会，玛丽只好用她低哑的，带着消沉意味的嗓音说道：“看你的个人面板，上面有任务。”

　　年轻父亲恍然大悟，看完了自己的个人面板后又低头瞧了瞧女儿，哂哂道：“我也是史密斯的亲戚，叫安东尼·怀特。但是我女儿太小了，还不识字，看不懂个人面板……”

　　他暗自比较了一下玛丽和叶纹，觉得玛丽是个老手了有经验，看起来脾气也不错，就小心地问她：“那……大姐？上面写着我们的主线任务是【史密斯的秘密】，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不及玛丽说什么，青年的挑衅声先响起来。

　　“找史密斯啊蠢货！”贝克嗤笑一声，却见安东尼不再和他争执，只是忍耐地抱着女儿一声不吭，不反抗也不反驳，又感到没劲，“哈，真是怂蛋一个！”

　　他不再把这个新人放在心上，转身却见到叶纹不按这座一开始就在他们面前，很可能就是史密斯的家的门铃，反而走到了临门按响了门铃。

　　“嘿你！那个人！你要去做什么？”贝克不满地冲叶纹的背影叫嚷，却不敢上前阻止他，毕竟打不过。

　　玛丽冷淡地开口：“反正主线是共享的。让他去，看看他能发现什么。”

　　叶纹静静等待了一会，白顶蓝墙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位或许有五十岁的老妇人，她温和的面容在看见叶纹时显得非常高兴，笑着说：“嗨，库珀！”

　　她走到门口时瞧见了另外三人，在看见安东尼的女儿时明显一愣，但她飞快地掩饰好了惊讶，转头问叶纹：“你们怎么都来的这么早，现在距离开始时间还早的很呢！”

　　叶纹闻言飞快地解析着信息：

　　看来我们，包括这位老人在内都被邀请参加了什么活动。那么史密斯肯定不是个年轻人了，否则不应该邀请邻居家的老人——应该已经结婚了，不知道是否有孩子。

　　刚刚她一眼就看向了安东尼的方向，表情很高兴，是在看安东尼还是小女孩？她看起来很高兴，却又很惊讶，而且隐约有些不赞同——不会是安东尼。是小女孩不应该被邀请？

　　——有孩子。那可能是史密斯的孩子出了什么事？

　　现在的天色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如果现在时间还早，那么是家庭派对还是聚餐？

　　“是啊，我们想着今天也没有什么急事，就过来给史密斯他们家帮帮忙。”叶纹说着笑了一下，“也好久不见你们了，最近还好吗？”

　　他试探着，看看老人会不会顺着对史密斯家的事讲点什么。

　　以及史密斯这个名字，也有可能是姓氏……如果是姓氏的话……【史密斯的秘密】或许可以改称为【史密斯家的秘密】？

　　“我和老琼斯一切都好，谢谢你库珀。既然你们要去史密斯家，那就快去吧，史密斯和克莱尔看见你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她提到史密斯家时一个表情一闪而过而后又柔和地笑了。

　　她那时的眉毛平直向前拉过鼻梁，眉心向上皱起，上下眼皮微微抬起，下脸却是放松的（注1）。

　　那是一个带着深切的怜悯的表情，又有悲伤。

　　以及史密斯的确是姓氏。史密斯的妻子全名应该是克莱尔·史密斯。

　　就在他确定了这些信息之后，耳边突然响起了乘务员的声音：【当前主线进度12.5%】

　　叶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好的！那我们一会见。”叶纹不紧不慢，温和地点头与老妇人道别，走向了旁边震惊的四人。

　　看来他们也收到了乘务员的播报。

　　“那位老人一共就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说我们来早了，第二句提到了一个新的人名克莱尔，但这还不知道她是谁！”玛丽难以置信，“这次主线怎么会这么简单？仅仅靠这两点就推进了八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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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引用自 Compassionate faces: Evidence for distinctive facial expressions associated with specific prosocial motivations
【家嘉站】故事的灵感源自一起真实案件与一部电影，未免剧透，会在此故事结束后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