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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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含薇第一次在穿越过来后用到热水。
温热的水汽让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展开来，疲倦似乎都消弭殆尽。
她换上了一身新衣服，被带到了顾夫人面前。
顾夫人依旧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姜含薇，但不知为何，姜含薇总觉得这一次顾夫人对她的态度没有之前严苛。
“说吧，那蒙汗药是怎么一回事。”顾夫人慢悠悠地开口，屋内气氛仍旧严肃压抑，但是姜含薇却觉得，顾夫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急于要一个答案。
“之前忙着处理一件件的事情，始终没能有机会问问你，你和叶家究竟是怎么搭上的，叶家若是想要找人代替，选择多的是，怎么偏偏挑中了你？如今，你便一并交代清楚吧。”
顾夫人打量着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梳顺了头发的姜含薇，见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对她的不耐消去二分。
她脸上看不清喜怒：“你若是不说实话，那后面等着你的，可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姜含薇稳了稳心神，开口：“夫人明鉴，蒙汗药是拜堂之后，王婆悄悄塞给我的。”
“王婆当时说，公子识得叶家大小姐，若是让公子见到我，必然会坏了叶老爷的事。”
“所以她便吩咐我，让我把这药下给公子，想法子先过了夜再说。”
面对顾夫人，姜含薇并没有把王婆威胁她的那一番话给一起说出来，因为她很清楚，顾夫人和顾长宁不一样，顾长宁会感叹她也是受人胁迫；但顾夫人，只会认为是她在为自己找借口，是在耍奸卖滑，说出这些，非但得不到顾夫人的理解，说不定还会加深顾夫人对自己的偏见。
所以，她便简而化之，自然，她也不会忘记在顾夫人面前强调，谁才是事情的主谋。
“只是，小女虽然只能听吩咐行事，但终究良心难安，为父母之命，小女不得已欺骗他人，已经深感愧疚，这害人性命的事，小女更是不可能做。”
“索性公子是苏醒的，小女便将一切都告知了公子，这蒙汗药，便是昨夜上交给公子的。”
说到这里，姜含薇生怕顾夫人还是不信，于是又补充了一点。
“夫人请明鉴，若是小女昨日真的给公子下了蒙汗药，又怎会今日一早主动叫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况且小女身在顾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主动去害人，难道小女不要命了吗？”
姜含薇解释完后，并没有得到顾夫人的回复，一颗心便陷入忐忑之中，生怕顾夫人不愿细想，只一味想处罚她。
她不知道的是，顾夫人在对照了姜含薇和顾长宁两个人的话后，已经得出了结论。
二人的言辞并无错漏，若不是事情的真相确实如此，那就只可能是顾长宁早早和姜氏对好了答话——这就更不可能了，毕竟再怎么，顾长宁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刚刚到府上的女子欺骗母亲，做出这么多事来。
想明白了这点，顾夫人的心里对姜含薇的厌恶便没有之前那么浓厚，她垂眼看去，见姜含薇老老实实的，气也顺了两分。
于是开口问：“那别的事呢？”
姜含薇闻言，松了一口气，这便是信了，于是立刻回答：“叶老爷会选中小女，实在是巧合，因为昨日，是叶老爷规定交租的最后期限，所以小女父亲才会带着小女一起上叶府。”
“正巧赶上叶府大小姐逃婚，叶家乱做一粥，才会被叶老爷注意到。”
顾夫人眉头皱起来，这巧合便有些多了，她不得不多问了两句。
“怎么这么巧，偏偏就是昨日呢？”
“何况，交租而已，你爹又为何要带上你？除非，你爹昨日带上你，是另有图谋！”
姜含薇咬着唇，抬起头，看着顾夫人，摆出一副怕极了的样子来。
“因为，因为小女家还不起钱，所以昨日父亲带小女去叶府，是想要将小女抵给叶府做丫鬟还债的，顾夫人若是不信，去城南租户那里问一问，连年欠收，欠钱的人不止小女一家，小女不敢说谎……”
在这个时代，被卖为奴籍是最让人害怕，也是最让人抬不起头的事情，所以姜含薇的声音也越说越低，看起来就像是因为恐惧而失去了底气。
“叶府的确有许多丫鬟可供驱使，只是她们都是奴籍，按律是不能直接嫁与良籍的。叶家当时着急，叶夫人见小女是生面孔，又是良籍，所以便选了小女。”
“顾夫人，您想，若是小女家和叶家早有商量，又怎么会直到昨天才上门呢？我们大可以早早留在叶府，让小女直接从叶府出嫁，这样也少惹人注意，更名正言顺了。”
这一番发展虽然曲折又巧合，但却十分符合逻辑，即便是顾夫人仔细思考了许久，也没有找出姜含薇说谎的可能。
所以，即便是不喜姜含薇，顾夫人也对她的解释信了八分，只是，虽然信了她的解释，顾夫人也没有因此改变对姜含薇的看法。
“呵，虽然这主谋是叶府，但是你和你父亲，倒是从中收益不少呢。”到底是踩着她们顾府给自己谋求利益，顾夫人想到这里，暗火突升。
姜含薇不敢答话，只能低着头不语，顾夫人的这句话，谁应谁倒霉。
“抬头。”
姜含薇很听话地抬起头。
顾夫人还是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这个替嫁进来的姜氏。
——眼神挺清明，五官倒也标志，长得的确不丑；但面色蜡黄，身形瘦削，黑瘦干柴，小气拘谨，毫无气色气质，一整个就是乡野丫头，实在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人。
便是她身边的二等丫鬟，都看起来比这个姜氏顺眼，这样的人若是放到她身边做丫鬟，她都嫌弃！
可长宁竟是一定要这姜氏留下，顾夫人真是想不明白。
不过……
想到顾长宁的要求，顾夫人心念一转。
这样的人倒也有好处，即便是放在长宁那里伺候，想来长宁也不会看上她，更不可能对她上心。
正好能绝了她攀附富贵的心，如此，甚好。
顾夫人自己想明白了这一层，便开口：“行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和你计较再多。”
“长宁身边还缺一个伺候的人，从今日起，你便留在顾府将功赎罪。”
“只是，我可告诫你，不改动的心思别动，否则，叶家其他的下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带走！”最后吩咐了两句，顾夫人便命人将姜含薇带了出去。
而姜含薇，则是在听完顾夫人这段话后，心里则是掀起滔天巨浪。
虽然说在刚见到顾夫人的时候，顾夫人就下了命令，但是真的等到她被顾夫人问完话，又被人带往东厢院的时候，她傻了眼。
现下这个情况，竟是乱了她自己的阵脚。
她知道顾夫人不可能卖了她，但是也没想过在问话过后，顾夫人会对她没有半点惩罚，就这样直接放过了她？
顾夫人什么时候变成活菩萨了？
而且，留在顾长宁身边？顾夫人这是在开玩笑吗？她这“新妇”虽然看起来名正言顺，但是大家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府不承认是理所当然，她也根本没想过能在顾府有名有姓地过日子，何况，原著也从未写过姜二娘会在顾长宁身边啊？
一路上，姜含薇都还沉浸在震惊之中。
直到被顾夫人的下人们带到了东厢院的门口，姜含薇才如梦初醒。
她不明白顾夫人的意思，想了又想，还是决定问一问顾夫人的丫鬟。
“雪环姐姐，夫人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顾夫人身边的奴才必定也不待见她，所以态度十分良好。
“我不过是一个下人，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姐姐。”雪环对她并不热络，但是却还是开口为她解惑，“夫人的意思，是从今往后，你便是少爷院里的人，以后便专心服侍少爷。”
“不过，我也得先告诉你，你自己的身份你自己清楚，让你服侍少爷，便只是服侍少爷的身体，不该有的心思，你得收拾好了。”
服侍顾长宁的身体？为何是要她来服侍？顾夫人不是很讨厌她吗，怎么会愿意让她靠近顾长宁？
况且，这得是怎么个照顾法？让她当顾长宁的婢女？
雪环的这一番解释过后，姜含薇是既明白，又不明白，但是她非常有自知之明，顾夫人的意思绝对不可能是让她作为顾长宁的“妻子”来照顾他。
压下心里的种种疑惑，她对着雪环道了一声谢。
这声谢，雪环倒是没有退却，她看着姜含薇，心里也是充满不解，不过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她是自小跟在顾夫人身边服侍的，可以说是顾夫人最信任的两个丫头之一，所以当时顾长宁和顾夫人之间的对话，她在外间听了个模糊。
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公子究竟为何不让夫人把这姜氏送去庵堂。
只要把她送进庵堂，便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样的丑事，难道公子，真的就任由这个人污损他的名誉吗？
她想不明白，自然也就不再想了，她知道这姜氏大约是没听懂顾夫人的意思，秉着心里最后一点好心，她最后解释了一句。
“你是为着给少爷重新才嫁进来的，不管这身份如何，这点总是没有疑问的。”
“你做好自己的本分罢了，其余的，想都不要想。”说完，雪环推开了东厢院的大门。
“你自己进去吧。”
姜含薇听完雪环的几句话，认认真真地给她道了一声谢，随后便跨过门槛，走进顾长宁的院子。
此时已是深夜，顾长宁的院子里并没有太多下人，只有一个小厮提着纸灯笼守在门口。
见了她，也没有惊讶，只是继续守在门口，随时待命的样子。
姜含薇站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顾长宁的房间，犹豫之间，顾长宁的房门从里面推开，走出一个熟悉的人——雪簪。
雪簪看了姜含薇，柳眉紧皱。
作为顾夫人的大丫鬟，她自然知道，姜含薇是为何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她不喜姜含薇，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只是公子问起了姜含薇，她也不得不和姜含薇说话。
“来得正好，公子问起了你，你便先进去给公子请个安吧。”
姜含薇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只答应了一声，然后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大约因为是深夜的原因，外室的烛火不多，并不算太明亮，燃着檀香倒是清香静心。
就着烛火，姜含薇倒是发现，屋内挂着的红绸喜布，贴着的红纸竟都还在。
略过这些东西，姜含薇掀开隔帘，走进内室。
青红交杂的床帷锦帐下，顾长宁半靠着，如玉的眼睛半垂，看着手里的书。
他的身子其实单薄极了，但是偏偏他从容风度一点没变，即便是病着，也依旧是谦谦公子。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正好与姜含薇的眼神对上。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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