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国的女巫花甲》殷南山

53、小气的男人

　　其实要打听王利明的消息并不会太难，以李家的网络人脉别说全市就是全国找个人都不在话下。可是要找到这个人的电话号码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就连他周围的人都不认识。

　　像这样地位的人对外留的号码一般不会是自己的，要么是保姆的要么是助理的。

　　但王治打过去接听人就是王利明，这点毋庸置疑。

　　看来唐家窑厂对王利明来说也很重要，或者说是对栾家。

　　但栾家家大业大，怎么会留意一个小窑厂？个中缘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唐炙玄继续陪着师傅烧瓷，看这天气就快转凉了，这对瓷器不太友好，所以不能拖延工期。而忘川则回去监听王利明的电话，她家的监听团队花甲可算见识过了。不过，在别人来说是团队，她们家应该叫团伙吧。

　　只是王利明的这个电话很沉默，几乎不与外界联系。

　　监听这边一直没进展，窑厂却迎来了几个陌生人。

　　看门的大爷可能是得到王治的默许，并不出来找茬，只是态度大不如以前了。而且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几条狗放在门口，有事儿没事儿的乱吠。

　　这天下着小雨，窑厂里面虽然干净整洁，可是有了水就变得泥泞不堪。狗又在大门口狂叫，花甲瞅了瞅外面，瞧见几个人打着伞向里面走来。

　　“喂，来人了。”花甲提示唐炙玄。

　　来的是四个人，其中一个身材瘦小，应该是女子。因为打着伞，所以看不清楚容貌。

　　几个人还没靠近，唐炙玄便已经站在正中间的位置瞧着他们。

　　走到近处，将伞挪开，唐炙玄笑脸相迎，叫了声：“舅妈、表哥！”

　　来的人竟然是唐炙玄的舅妈和表哥。

　　花甲赶忙将众人让进屋子，帮大家收伞搬凳子、端茶倒水的。偶尔瞥了几眼舅妈和表哥，见他们风尘仆仆地应该是刚到本地。

　　唐炙玄的二舅妈是南方人，容貌清秀且身材娇小。应该是年过半百的岁数了，可脸上愣是半个褶子也没有，肌肤细白润滑。她不施脂粉，头发也是随意扎在脑后。可怎么看都是美人一个，举手投足皆流露出优雅高贵。

　　表哥则是个戴着眼镜的儒雅公子，身上有种浓到化不开的文人气质。恍如从画轴中走出的翩翩公子，莫名就让花甲想起那句：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舅妈介绍了其他两个人，都是她娘家的兄弟。因为不放心自己，所以这次帮她和儿子一起送过来。

　　舅妈聊了几句，便将目光投向花甲，笑道：“这是哪位？小玄你还没介绍呢。”

　　唐炙玄赶忙相互做了引荐：这边是花甲，备注女友。那边是二舅妈和表哥唐梓深。

　　花甲赶忙乖巧地问候：“舅妈好，表哥好。”

　　舅妈忽然向花甲伸出手来，而后抓住对方那只小糙爪子盈盈一握：“鲁秋烟，我之前可不知道小玄已经恋爱了。”

　　哇，连名字都这么好听，花甲已是醉了。

　　可能是看到母亲伸手，唐梓深也似乎伸出手的意思，却被唐炙玄给拦截了。

　　“好了好了，我舅妈就是这样一个平易近人的长辈。我这个年纪谈恋爱还不正常么？表哥孩子都好几个了吧。”

　　鲁秋烟冷下脸瞥了眼儿子说：“到现在还单身呢。”

　　“怎么可能，都快四十了吧，舅妈你就开玩笑。”

　　噗！~快四十了看起来跟二十多岁的样子似的，那舅妈算年龄也要五六十了吧。我天哪，这家子都是妖精吗？

　　鲁秋烟不再延续这个话题，从包里掏出一摞东西递给唐炙玄：“这是你当时问我要的东西，我找到了给你送过来。”

　　“这东西寄过来或者通知我去拿就好了啊。”唐炙玄双手接过那份文件，像是很重要。

　　鲁秋烟淡淡一笑，眼神却很笃定：“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还没去过仲天的坟看过呢。”

　　不管怎么说唐家总算回来人了，也是唐炙玄的愿望之一，哪怕鲁秋烟或者唐梓深不能继续经营唐家事业。

　　而且花甲还意识到一个问题，鲁秋烟应该认识王利明。甚至很有可能唐仲天和王利明是有交情的，所以当年王利明才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帮他收尸。

　　可惜还没等花甲计划好下一步怎么走，就被唐炙玄给制止了。

　　“听着，我舅妈和表哥都回来了，你就不要再掺和这些事了。”

　　为什么？花甲有些不开心，难道是自己没有被长辈认可？从进门到最后出去，自己也没有哪里做的不好呀，怎么就造成了不良影响？

　　难道是握手？嫌弃自己的手太粗糙了？

　　“我不，作为你女朋友而且也是圈圈的朋友，我有责任和义务找到她。”

　　唐炙玄有点烦躁，在屋里走来走去，最终坐在花甲身边，环抱着她：“就说当年我二舅死的很蹊跷，为什么二舅妈和表哥能够全身而退？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怎么不一起走？所以还有很多问题没答案，可能以后的事会更危险。我不想让你再为我涉险，明白吗？”

　　鲁秋烟有可能是坏人？花甲感觉自己像个白痴，这世间上怎么可能除了坏人就是好人呢？

　　“我以为你觉得表哥太帅害怕我见异思迁呢。”对唐炙玄这么灼热的表白，花甲还是不太适应。

　　“这也是原因之一！”

　　哼，小气的男人！

　　鲁秋烟和唐梓深住了几天酒店以后就搬进一家刚买的公寓，两个亲戚帮着他们收拾好就返回湖南了。

　　原本在湖南她们俩开了家瓷器店，所以这次回来也会找个地方再开一家。鲁秋烟实际有个绝活，就是在白瓷瓶上画画。而唐梓深继承了母亲的基因，加上自己的精进，不仅瓷瓶画的好，就连一些鼻烟壶之类的高难度技艺也非常了得。

　　难怪怎么看都带着书卷气，从小耳濡目染，周身自然而然会散发着墨香了。

　　虽然唐炙玄不乐意，但是花甲还是帮着鲁秋烟张罗了不少事情。布置新家、找店面又帮忙找装修房子的工人。

　　到最后李忘川也有点不开心，指着唐炙玄说：“凭什么你老婆赚着我家的工资给你家干活儿啊？”

　　对呀，花甲都忘了自己还在李家工作呢。可是这班上的，每天连打卡都省略了。

　　可是唐炙玄在窑厂、李忘川在监听，没有人能帮忙了。花甲感觉自己总算派的上用途，也是件好事。

　　而且她才不喜欢唐梓深呢，要是以前不知道年龄就算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头子，才不是自己的菜呢。而且她成天风风火火的，怎么跟这种慢悠悠的人沟通啊。

　　还是自己家宝贝好，每天就算板着脸也得在脸上亲个十几二十回的。

　　怎么看都帅！哈哈！

　　眼看着瓷器快烧好了，奇怪的是窑厂没有任何动静。监听那边的人天天睡大觉，完全收不到一条有用的电话信息。

　　这王利明到底什么意思？就干脆想把地方给他们用呗，那还打草惊个鸟蛇啊，屁都没炸出来一个。

　　花甲最后建议还是得问问鲁秋烟，她最有可能知道所有事。

　　但唐炙玄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左思右想花甲觉得还是应该再找舅妈套套话。

　　这次她并没有擅作主张，而是拖着忘川一起去的。

　　因为所有事情都是花甲帮忙张罗的，自然和鲁秋烟之间的关系就熟稔了很多。花甲拖着忘川到店里去帮忙干活。

　　鲁秋烟是知道忘川的，惊喜地上下打量她：“长这么大了，当初还在你父亲怀里抱着呢。”

　　忘川早就不记得这是谁了，但讨好话总会的，嘻嘻一笑说：“阿姨还这么年轻漂亮，要被我妈看见估计就把她气死了。”

　　鲁秋烟摆摆手，笑而不语。

　　“阿姨我们来帮你收拾东西的，这里刚租好，你一个人得弄到什么时候去。”

　　鲁秋烟笑着点点头，说：“我也不和你客气了，真是大恩不言谢，回头一定送你个好东西。”

　　忘川赶忙点头：“对对对对，你快送她个好东西。她别的不喜欢就贪财。”

　　花甲撇了撇嘴，手里开始忙活起来。忘川根本不是个干活儿的料，做了几下发现不是撕烂了抹布就是掰断了扫把，干脆放下工具做起了陪聊。

　　东拉西扯的说了不少，看来忘川的母亲之前也认识鲁秋烟，虽然脾气性格并不很相投，但关系也还算不错。

　　“你还真的挺像你母亲。”鲁秋烟笑着说，“当时她怀着你还和我一起去逛街。记得走过个孕婴商店，她差点把店里的东西都搬回家。最后嫌麻烦，打电话给你外公，说直接把商店买下来。”

　　花甲笑出声，相信这事儿李忘川也干得出。

　　李忘川一脸悻悻然：“那是以前，现在已经不认我了，就差全城通缉追杀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了。”

　　说到以前的事儿，似乎都有很多回忆，场面也极度温馨。聊来聊去忘川忽然问：“舅妈，你认识王利明吗？”

　　鲁秋烟原本再擦玻璃，手下细微地顿了顿，背对着他俩看不到表情。但很快就继续擦起来，情绪与语气都极为平常地说：“认识。”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忘川继续发问。

　　“他是你二舅的朋友，我们也不过是见过几面。后来你二舅出事了，是他帮忙料理的后事。”说到最后，鲁秋烟的声音越发的小。

　　“那这次回来您没打算见见他，表示下感谢？”忘川和花甲对视一眼，而后期待着鲁秋烟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