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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凤凰林(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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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的比赛是150进75,8个擂台同时进行,决出75强后,下午再次随机抽签,1人轮空,抢占38席。
骆沉星是第六场,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他摸出没多少电的手机玩单机重力游戏,尽量去忽略高台上那道带着侵略意味的目光。
简寇这人以前真的挺能装,成天板着长脸,一副冷心冷情谁都不爱的样子,但骨子里就是一只蛮横霸道的野兽。
骆沉星在经历了一个无比血腥的亲吻后,得出这个结论。
他心不在焉地蜷起食指,隔着口罩碰了碰红肿的唇,觉得这两天大概都没法见人了,舌头现在还火辣辣的,敷了药根本没什么作用。
这家伙一定是狗变的!
其实简寇挺冤。
他啃下去的时候已经很注意地收起犬齿了。
以他吃东西不吐骨头的牙口,骆沉星那软乎乎的舌头居然只是破了道口子,足以证明他当时有多小心。
“喂!小哥哥……口罩小哥哥!”
骆沉星的走神被打断,他倏然回头,看到趴在看台栏杆上的宣兮。
随即认出她就是那个整天跟在简寇屁股后面的小姑娘。
她来找我做什么?
骆沉星心头一动,几乎下意识地往高台那边看了眼。
简寇收到骆沉星的视线,牙齿咬住烟,压下瞳孔危险地睨着宣兮。
他已经猜到宣兮要做什么。
“我叫宣兮,是你的腿粉。”宣兮笑眯眯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高声道:“小哥哥你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留个微信呗。”
骆沉星微怔,立刻意识到这小姑娘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
腿粉是什么东西?
“放心,我不是女流氓,只是爱好收集长腿哥哥微信。”宣兮大大咧咧地说道:“而且只加不撩,不爬网线不骗照,绝对柏拉图式追星。”
看台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人醉了。
异能队里都是些什么奇葩娘们儿?
骆沉星抬了抬眉梢,然后起身走过去。
候战区与看台相连,中间只隔着一道雕着兽纹的石栏杆。
骆沉星身高腿长地站在栏杆的另一边,垂眸看了眼她插在手机上的充电宝,“充电宝还有电吗?”
宣兮又馋又好奇地扫量他:“有。”
骆沉星弯下腰说:“微信给你,充电宝借我用一会儿。”
宣兮爽快地:“成交!”
周围众人:“……”
老凡尔赛·骆夫斯基果然会玩。
简寇掐掉烟,面无表情地看着骆沉星和他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交易。
昨天是谁口口声声想跟他划清界限?
现在勾搭他的手下怎么又不避嫌了?
啧!
“谢谢,充满还你。”骆沉星立刻给自己电量告急的手机插上充电宝续命。
“不用。”宣兮摆摆手说:“知道这地方不通电,我特地带了十个充电宝过来,这个就送给你吧。”
骆沉星笑了下,从兜里掏出两颗奶糖:“那请你吃糖。”
宣兮眼睛一亮:“咦!你也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奶糖啊?我也喜欢吃这个,来的时候带了好多,都被我们家队长抢去了,哼,那个魔鬼,一颗都没给我留!”
宣兮拿着兜兜转转重新转回到自己手里的奶糖开开心心地走了。
骆沉星回到候战区,摸着兜里某人强取豪夺来的小零食,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呜呜——!”
紧促嘹亮的笛声就在这时候贯穿了整个演武场。
骆沉星霍地抬头,看到2号擂台上顶着一头紫发穿着嘻哈服的殷千语。
声音是从她手里那根白色骨笛里发出来的。
她的对手有点懵,也没整明白为什么打得好好的这妹纸突然开始吹笛?
不过出于绅士风度,他站在原地没动。
殷千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手指在骨笛上轻快跳动。
骆沉星竖耳倾听,总觉得这笛声异常熟悉,仿佛在他的某段梦境,或者某段记忆中,来来回回重重复复地出现过。
少顷——
“啁啾——”
一只小鸟拍着翅膀从凤凰林的方向飞了过来。
“呜呜!”
笛声越来越快。
“啁啾啾啾!”
越来越多的飞鸟被笛声招来。
殷千语的对手这才察觉不对劲,唰地抬头,鸟群已经遮天蔽日。
观众开始兴奋。
“来了!骆家的驯兽术。”
“这丫头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啁啾啾——”
成百上千只飞鸟在擂台上空盘旋了几圈,突然俯冲而下,它们如巨浪般卷过擂台,殷千语甚至没回过神,就被鸟潮带走了。
“这丫头是骆家的?”闻人淮饶有兴味地问道。
“她叫殷千语,是殷家的丫头。”风良杰说道:“骆家独子不通音律,又无后,骆老爷子不想先人的驯兽术就此失传,便从别家挑了个有天赋的孩子做亲传弟子,就是这丫头。”
鱼家男长老指着骆沉星的方向说:“他家现在不是有后了吗?”
风良杰:“这孩子刚到骆家,能不能修习驯兽术还是未知数。”
“哎,可惜了。”鱼家男长老唏嘘道,“没想到曾经号令万兽的骆家,现在居然沦落到了找外人继承衣钵的地步。”
巫小辉:“家族有兴衰,王朝有更迭,三百年前那场灾难整个人间都付出了惨痛代价,万般皆是命。”
殷千语下台的时候特意经过候战区。
骆沉星冲这个自称是异能界百晓生朋友的姑娘点点头。
“没想到你就是骆叔叔的养子。”殷千语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把骆沉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继而大姐大似的端起一脸的正经严肃警告道:“骆爷爷他们都在台下看着,认真打,别丢人,拿出昨天公审时硬刚族长他们的气势。”
“对、对不起。”
对面穿着白袍的闻人家小姑娘还没开打就先道歉,手指紧张地搅着衣服,一脸怯怯。
“……”骆沉星觉得自己大概刚不起来。
“你要不要投、投降?”闻人萱嗫嚅道:“跟我对战可、可能会死哦。”
观众:“……”
这小姑娘有点意思,开场先挑衅。
是男人就不能忍!
骆沉星冷静地扭头,问裁判:“我可以直接投降吗?”
观众:“……”
裁判:“……”
骆家父子:“……”
殷千语朝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骆星!”
隔壁4号擂台上正在解刀的雷行霄立刻朝裁判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朝这边高声吼道:“我的钱!钱!你要是故意输朋友就没得做了!”
骆沉星:“……”
裁判:“你确定要认输吗?”
骆沉星无奈地摁了摁眉心:“算了,我得堂堂正正输,他们才不会怀疑我打假赛。”
“好。”裁判朝擂台下的鼓手打了个手势:“1号擂台第6场,69号对战175号,双方点到为止,不可伤及性命,1……2……”
简寇掐灭嘴里的烟,手肘搭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
“……3!比赛开始!”
咚——
鼓声震响的瞬间,骆沉星发现对面这个小姑娘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眼中的怯懦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没有理智的癫狂。
“哈哈哈哈!”
闻人萱周身灵力狂涌,一边放肆大笑一边双手结阵,下一瞬,虚空中竟同时出现十几个危险无比的攻击法阵。
看台上的人惊呆了。
“卧槽!我眼花了?”
“这妹子什么情况?”
“一次结十几个法阵,我他妈第一次听说!”
“这才是真正的挂王吧!”
简寇霍然起身。
“队长!?”宣兮惊疑地喊了他一声。
简寇动作一顿。
“哈哈哈!”闻人萱再也不是那个说话磕巴的软妹子,她面如罗刹,十指悍然往前一递:“受死吧!男人!”
十几个阵法如疾风利刃般切向骆沉星。
太快了。
许多观众的肉眼甚至只能捕捉到一片奔袭的金色光芒。
简寇陡然抬起手,两指相扣。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直懒洋洋的骆沉星忽然向前左侧迈了半步。
“腿无影,行无踪,风流云散,踏水无痕。”
老头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于是,骆沉星的双腿比大脑先动了。
小时候他和闻人尧住的房子有个小院,为了让他少看电视,闻人尧没事就以强身健体为由,拉着他到院子里练一些乱七八糟的‘武术’。
老头那时候还在院子里画了上百个排布诡异的小格子,在格子里标好了序号,让骆沉星天天跟着序号走格子玩,骆沉星那时候嫌无聊,不肯走,闻人尧就翘着腿胡吹:“腿无影,行无踪,风流云散,踏水无痕,这可是我被人追杀掉下悬崖习得的神功,你现在不肯练,以后可别后悔哭鼻子。”
骆沉星渐渐发现,这个混不正经吊儿郎当嘴上没谱的老头简直比谁都靠谱。
双腿跟着肌肉记忆闪转腾挪,一道道法阵从他身侧切过。
观众几乎看不到骆沉星的身影。
只有极少数人捕捉到了那个神乎其技地穿梭在法阵中的虚影。
简寇缓缓放下手,想起在不夜城时,他和骆沉星去拍卖行的路上遇到投怀送抱的狐面女,狐面女身法极快明显不是普通人,但却连骆沉星的衣角都没碰到。
现在想来,骆沉星往他身后躲时走的那几步早就露出端倪。
噗——噗——噗——噗——
十几个法阵全部击空,直接飞出擂台,看台下的墙体瞬间被凿出十几道极深的缺口,砂石飞溅。
“嗯?”闻人淮惊讶地睁大眼,“这小子的身法?”
鱼家男长老也认出来:“是你们闻人家的幻影步!”
“萱萱小心!”
看台,一个闻人家少年急声喊道。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阵法击中墙体的同时,闻人萱余光里闪过一道身影。
她瞳孔骤然收紧,身体却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个手刀劈在后颈,让她直接失去了意识。
闻人淮脸色一变:“这小子!”
“别激动。”风良杰轻呵道。
擂台上,口口声声说要堂堂正正输的骆沉星手臂一展,接住闻人萱软倒下来的身体。
他垂眸看了眼硬邦邦的地面,犹豫了半秒,弯腰把人抱起来,转身下台,递给还没反应过来的裁判。
裁判下意识把人抱住。
骆沉星问:“结束了吗?”
裁判看了看怀里的人,又看看他,机械道:“1号擂台第6场,69号胜!”
观众席鸦雀无声。
闻人萱从结阵到倒在骆沉星怀里,中间不过须臾时间,任谁也反应不过来。
咚咚咚——
鼓声连响,宣布本场比斗结束。
这时,寂静的观众席这才骤然炸开。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没看清。”
“有点懵。”
“一个随手结十几个法阵的天才选手就这么凉了?”
“你挂王还是你挂王。”
“有谁偷偷录像了?慢放一遍看看。”
……
裁判将昏迷的闻人萱抱出演武场。
闻人淮匆匆起身,没走几步又回头对风良杰说:“我要见那小子。”说完直接飞下高台。
鱼家男长老感慨:“骆家这小子真能惹事儿。”
巫小辉:“闻人家的幻影步从不外传,偷学可是大忌。”
风良杰头疼:“是不是偷学的说不一定,但打晕了闻人淮这老头的宝贝孙女,哎,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