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大厦》徐一宁

2、绯红色的背影

　　希望大厦...这个写字楼确实是叫这个名字。

　　林朝阳满腹疑问，开口却不知道该问哪个，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还是...

　　“你们怎么帮我？”

　　韩司澜没有立刻回答，抬手示意他坐下，又吩咐苏易秋准备一些茶来。

　　“林先生是想将他绳之以法，还是...”既然林朝阳的开门见山，韩司澜也不再拐弯抹角，他面色一凛，盯着林朝阳，“杀人偿命？”

　　没想到对方将他的底细和心思摸了个透，既然他将此事全盘托出，自己也没必要隐藏自己，“杀人偿命。”

　　“好。”韩司澜答应的痛快。

　　林朝阳倒是一愣，弄死一个人，这么简单？

　　这是买凶杀人吗？那个畜生真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多少钱，二十万？五十万？为了女儿的案子奔波，他手里的积蓄几乎快花光了...

　　不等他细想，苏易秋端着茶走进来，不紧不慢的沏着茶，“这是最新鲜的洞庭碧螺春，您品品。”

　　林朝阳拽了一下衣袖，接过茶杯，还不等他喝，就看到韩司澜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合同，整齐地摆在他面前。

　　他把茶杯放下，拿起合同看了一眼，

　　“本人林朝阳自愿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取王鑫的性命。王鑫死亡时间，11月16日晚7点，死亡原因，意外坠亡。”林朝阳不可思议地看着合同，手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死亡时间和原因都可以人为操控，可是为什么要以付出他的生命为代价？！

　　他们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恶作剧？！

　　林朝阳蹭的一下站起来，“所以你知道他在哪？！你们是什么人？”

　　“希望大厦呢，是一间可以帮你实现任何愿望的地方...而我们，是可以帮助你的人...” 苏易秋拍了拍林朝阳的肩，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在施什么迷魂计，循循善诱道，“你想要的荣华富贵，权力，甚至是性命，只要你付出点什么，都可以得到...”

　　“所以你们想要我的命？”林朝阳似乎对此并不买账，他挣脱开苏易秋的手，失控的喊道，“杀人偿命？偿的却是我自己的命？我女儿呢？白死了？！”

　　“命这种东西，是最容易取舍的，毕竟...” 苏易秋顿了一下，接着说，对林朝阳的同情好像都是假的，甚至丝毫不顾及他的遭遇，“每个人的一生，都会伴随着各种意外，不是吗？”

　　“既然你来了...”韩司澜这才开慢悠悠的开口，他的身子向后仰，“难道不想看一下另一个选择吗？”

　　“另一个选择？”林朝阳嗤鼻。

　　似乎早就意料到他的反应一样，苏易秋拿着另外一份合同，“用你10年的寿命，换他终身监禁。”

　　“笑话！天大的笑话！这根本不公平！”

　　“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苏易秋嗤笑，这句话她说了无数遍，轻蔑的语气似乎在点醒什么，“世间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有人生来富贵，有人才华横溢，而有的人只能庸碌一生，你又要去向谁讨说法？”

　　“你们这么做跟王鑫有什么区别？！我女儿的命呢？要谁来抵？”

　　“对于令爱的遭遇，我们也很痛心，不过...这也是她的宿命。”韩司澜抬手喝了一口茶，温度刚刚好。

　　不知道哪个字触碰到林朝阳的神经，他的声音又高了八度，“放屁！那个畜生的错，你跟我说是我女儿的宿命？！”

　　刺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叫喊，韩司澜的情绪看起来没有任何波动，他把茶杯放下，拿起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把纸撕下来，递给林朝阳，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这是凶手现在的藏身之处，你记住了。”

　　“我们没有诋毁警察办案能力的意思，只是觉得，要抓住他，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林朝阳一愣，颤抖着接过纸条，看了上面的地址，深吸一口气，“我不相信他会一直逍遥法外。”

　　“还是谢谢了。”他从上衣里怀拿出一张银行卡，“我会去确认这个地址的真实性，如果是真的，我会在这张卡里打2万块钱，就当做报酬吧。”林朝阳本就是有备而来，他停顿了一下，想对刚刚的鲁莽道歉，韩司澜摆手示意他离开。

　　“老板...”苏易秋并不想放弃这一单生意，如果他们联手对林朝阳施压，他一定会签下合同完成交易。

　　韩司澜站起来，大手一挥，一道白光闪过，桌上的合同和银行卡消失不见，他背着手，又看到放在桌上的茶，办公室的光也渐渐昏暗。

　　“茶凉了。”

　　***

　　林朝阳把纸条工工整整的叠好，放在外套的里怀中，拉链小心翼翼的拉上，急切的走出大厦门口，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市局。

　　市局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林朝阳，他女儿的案子轰动一时，那几个月他几乎每天都来市局问案子的进展，刑侦的人既理解他来，又害怕他来。

　　破案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警察侦破的每一个案子从立案到侦破，都需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况且抓到凶手，才是案子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每一个受害者家属心里都明白，但是却没办法真正做到将心比心。

　　“谢副支队在吗？”林朝阳下车便急匆匆的直奔刑侦办公室。

　　坐在门口的陈亮起身把他迎了进来，“林哥，你找忱哥有事吗？”

　　“对，打电话没人接，我就直接过来了，”林朝阳有些局促，手下意识的贴了下里怀。

　　“他跟胡同他们出现场了，整个刑侦就剩下我了。”陈亮给林朝阳倒了一杯温水，见他神色匆匆，肯定是有什么急事，“你坐着等会，我再给他打个电话。”

　　“谢谢。”

　　林朝阳眼睛一直盯着门口，时不时到外面张望着，陈亮见他不见副队不罢休的架势，他并没有打扰警队工作，就是跟他俩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的死等。

　　再等最后10分钟，如果他还没回来，我就自己去。

　　管不了这么多了。

　　林朝阳几乎每隔十分钟看一下手表，甚至可以精确到秒。

　　陈亮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快中午了，秉承着人道主义精神，他给林朝阳定了一份盒饭，正要出去拿，刚走到拐角处，看到一个英姿勃勃的身影从大门那边走来，挺拔的身高穿着短外套显得裤管里的腿更长了，配上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啧啧，真不愧是评选出来的平阳市公安局最帅男警第一名。

　　陈亮走过去，“忱哥，林朝阳在这等了你一个半小时了，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

　　“知道了。”谢忱面无表情的应着，深蓝色的外套上不知道蹭上了什么，从衣服下摆到胸前染上一大片深深浅浅的印记。他大步跨向办公室，抬眼便看到了正襟危坐的林朝阳。

　　谢忱的面色柔和下来，示意他跟自己进来，他把蹭到污渍的大衣脱掉随意扔在沙发上，“林哥，找我有事？”

　　“这个，”林朝阳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条递给谢忱，长时间没有说话嗓音有些沙哑，“王鑫的地址。”

　　“你自己查到的？”谢忱看了一眼林朝阳，接过纸条，打开边说道，“怎么没让陈奇去找副局，就一直等我？你知不知道，晚一分钟嫌疑人都有可能...”谢忱打开纸条的手一滞，表情严肃的看着林朝阳，随后又似笑非笑的，把纸里面朝给他看，“这就是地址？”

　　林朝阳的眼睛落在那张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张本应该写着地址的纸，上面竟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