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恶人图鉴[末世]》红龙角

39、你好,两个混球

　　张十三毫不示弱的顶回去，“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我会不会把你咬断。”

　　“终于装不下去了是吗？”汪五手掌扣着他尖瘦冰凉的下巴，掌心被硌得隐隐作痛，他两指屈起轻扣着张十三的脸蛋，低声说，“那我就做到了……我赢了。”

　　张十三下颚紧绷着战栗了下，他怒不可遏的盯着汪五，“开心了吗？”

　　“当然。”汪五嘴角扯出个笑，他脚步凌乱的向后退，胸口闷震肩膀抖动，只在omega下巴的软肉上捻了捻便松开手斜靠在黢黑的越野车盖上，他抬手用枪柄敲敲青筋暴起的额头，笑的疯疯癫癫，“认识你这么多年终于能把你那张假面皮儿撕开，我真的、真的开心极了。”

　　瘫坐在沙土地上的米琪抠着土疙瘩瑟缩了下，她真没看出来这个汪五哪里高兴了，明明整张脸上都是比痛哭流涕更让人心窝难受的悲苦，又变回初见面时那副疯癫暴戾的模样，让人又怕又难过。

　　再看张十三，他整个人都缩了下去，安静的像是已经死去了一样。

　　“你以为我会饶了那老头吗？给他一颗子弹让他彻底解脱？”汪五阴恻恻的笑了声，“他做梦去吧，他只配被我折断了手脚活活看着他亲手建立的小镇被炸成废墟，还有他那些恶心人的克隆体只配被烧成灰烬。知道老头养那些东西干什么吗？”

　　“你以为他真的分的清你是谁？他当年在地堡里跪着求我是可是口口声声叫的你安缇拉！”汪五喑哑的哈了声，脸上笑着鼻翼处却不断的抽搐着，“那老头知道我死，以为你也活不长了！以为你会再次降生到克隆体身上！今天他说的所有话都是为了激怒你让你跟我反着来，哪怕你又一点点动摇他就赢了我，他就把你从我手里夺回去了，安缇拉。”

　　张十三眉头跳了跳，觉得汪五和爵士一样疯了，竟会相信什么转世，可自己并不是原主十三这样的解释又实在无法对汪五诉说。

　　不能说。

　　因为一旦汪五对原主十三真如爵士所说的那样曾经爱过，那么自己不就真的坐实了多年来自我厌弃的插足他人情感的鸠占鹊巢者。

　　如果真的把自己和原主十三剥离开，那么他和汪五都会在这段脆弱的感情里被命运捉弄这被迫变成不忠者。

　　且他只要一想象汪五得知后会露出的表情，哪怕那个ALPHA流露出一丝失望、震惊或是怀念，他心里就被无端生气的嫉妒折磨着。

　　有些事情说太清楚的结果，他承受不来。

　　张十三耷拉着眼皮也掩饰不住眼底无奈，只能无力的辩解一句，“我不是安缇拉。”

　　汪五怨恨的看着他，下唇微张又很快紧紧抿，像是强忍着把某个不该问出的问题咽了回去一样。

　　他胸膛剧烈的收缩了下，吐出灼热的气息，肺管都被愤怒烫得难过，“他算准了我想杀他你就必然会抢在我前面开枪，他求你救赎你一定会退而求其次不满足于他，不过没关系你还是杀了他。”

　　汪五胸口怒不可遏的震颤着，“你从不听话，永远和我犟着，我跟你要十分你永远只会给我五分，让你知道我有事瞒你你恐怕下次连两分都不会给我。你是气我把你置于危险之中？可我既然敢带你来那就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不是，”张十三摇头，“是你算计的太狠了点。剧场里你的表现，是你故意让我看的吗？”

　　汪五呼哧的喘了声，没有否认，他神色癫狂着，冲着张十三嘶吼，“我就是要你来看看，让那老头的所作所为抽醒你，让你四年前天天挂在嘴边的幻想干脆就塌了算了，你给我看清楚了这个世界不是你一觉睡醒就能逃脱的梦，我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也是。”

　　“他说的没错，我就是自私又怎么样？你恨上我了又怎么样？我只要你能够清醒过来。”

　　“金子。”张十三突然开口，话题突转，“金子是你故意放走，送到6660来的。”

　　米琪打了个哆嗦，震惊无比。

　　“是，”汪五哼了声，坦然道，“我从泥沼荒原就跟着他们那群‘医学博士’了，总共五个人，‘挖矿人’掠夺者们替我出面解决了他的同伴，放了他。”

　　张十三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又吐出几个字，“0830避难所。”

　　“你在树林子里猫着偷鸡那天，你小儿正在那给挖矿人做内奸当钩子，”汪五笑出了声，倚在车盖上从衣兜里摸了根烟噙在嘴里，“跟她们合作，是树林里见你那天才临时决定的，向着如果你乖就带你去那过日子——否则那四个大肚婆就算说破天去我也不会管他们死活。”

　　“金子。”张十三又念出那个名字，仿佛引导话头一样，将汪五老底翻得干净。

　　“我放的钩子。”汪五舔着烟蒂，“挖矿人和他自己都只知道是洗劫来着，派他去观察情况，卸了监管权，然后他自己带着小姑娘家唯二的杂鱼直接送到了挖矿人手里，他还喜滋滋的以为自己在拜山头呢。”

　　汪五又想起了什么，夹着那根没点燃的烟卷胡乱塞进嘴里嚼着，阴沉沉的说，“他刚见我时就吓尿了知道吗？他知道他逃不过去的，他碰了你，还弄碎了蛋。”

　　张十三许久没说话，再抬眼时眼白满是血丝，艰难的说，“……九子。”

　　汪五笑容收敛，脸色沉了下去，“没有，我没害他。”

　　张十三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汪五耳朵动了动，眉眼迅速向后拉扯，但又很快克制住震怒下不自觉想要兽化的冲动，他表情阴暗的闷笑了声，“随你信不信，我也不想说关于那小子的任何事儿。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你张十三的，我能忍他养他到现在，完全都是因为你。”

　　张十三阖着眼剧烈的喘了下。

　　“我说清楚了。”汪五向前迈了一步，下颌线紧绷着，眼眶崩裂，“该你了，张十三。”

　　可小张却睁开眼摇了下头，抿着的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他说，“地下城邦行刑场，你那时候就想好怎么报复我了是吗？”张十三声音低的像是气声，“你说了，你说别让你在见到我，你会杀了我。”

　　汪五眼睑抽搐了下，他把手里漆黑的伯|莱|塔向空中抛了抛，枪口对准自己握住，他就这样捏着抢快步走到了张十三面前。

　　“伸出手。”汪五额角的血管像是蛛网一样鼓着。

　　他将枪递给张十三手上，见那细瘦的手掌攥成拳躲开，就抬手暴戾又缓慢的一根一根掰开张十三的手指头，将枪柄放在那已经抠出几个月牙型指甲印的手掌心里，再一根一根的慢慢合上，将omega的食指强制塞进扳机扣里。

　　他握着枪口，手臂青筋暴起，一点一点将张十三的手臂拖拽起来，枪口抵在自己仅剩的那只眼球上，他眨了眨眼睛眼眶红的吓人，眼珠直视着黑洞洞的枪孔。

　　“你如果真的想知道，那你就开枪。”汪五脖子上的肌肉随着低哑的声音而颤抖，他说，“只要你想，我愿意。你可以亲眼看看神的奇迹会不会再发生一次。”

　　汪五抬起手，虚虚的搭在令一只残眼的眼眶上，如果是兽化的他那么此时爪印就会刚好卡在伤疤痕迹上。

　　张十三一瞬间就明白了那只眼睛、眉毛、眼睑肩上贯穿又凌乱的伤疤是如何来的，他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赫赫的喘着气，身体弓起垂向地面五官皱着将泪水砸在土地上。

　　再站起来他却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有潮湿的睫毛出卖了他。

　　汪五看着他的模样，手掌一松放开了枪口，胸膛震颤的笑了，“我说完了，该你了。”

　　张十三表情还是木的，只有眉毛微微动了下，他摇头，“不。”

　　汪五盯着他，“为什么？”

　　张十三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汪五眯起眼睛，“你开什么玩笑？”

　　张十三虚弱的喘了吓，“累了，不想说了，不想和你吵了。”

　　汪五眼神凶狠嘴角抽搐了下，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异常平静的人，自己仿佛是使了十足的力道却一脚踢在了钢板上，又好像是下了两天两夜的死局马上就要将死之时对战之人突然离席，用的原因还是他妈的我改学五子棋了这种荒谬理由？！

　　“老东西随便激你两句你就上了心，我不行是吗？”汪五自嘲的笑笑，“你哪怕和我吵起来也行，怎么又蔫了回去，果然我在你心里比不上他。”

　　“我再说一遍，”张十三厌烦至极，揉按着眉头，“我不是那个安什么拉。”

　　汪五立刻反唇相讥，语气暴怒着，“那你究竟是谁？！”

　　张十三肩膀颤了下，厌倦的摆摆手，“谁都不是，你也跟爵士一样疯了吗？这种问题有意义吗？”

　　“你！”汪五憎恨他这幅样子，不由的呵斥，很快压制下去阴沉道，“那我给你开个头，‘猎户座’地下城邦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我为了你拼了命——”

　　张十三开越野车门钻进去的姿势一滞，他没回头，低语道，“你真的想知道？”他瘦弱的脊背震动着，脊椎骨隔着衣服凸起，他笑声难过，轻轻的说，“想知道就今晚留在这里，你就知道了。”

　　说罢他碰的一声甩上了车门，将自己关进封闭的车厢内，只留下在荒原烈日下赫赫粗喘的汪五，和一脸怔愣的米琪。

　　汪五拇指抵着残眼的眼眶用力到关节发青，他憋闷的一脚将地上的沙|漠|之鹰踢飞到老远，缓了好久气息才忍住没有杀人，过去将枪捡了扔给地上的米琪，头疼欲裂，“你去，去后备箱找一个铁盒里面是烟丝的拿给我。”

　　米琪不敢抬头看他，匆匆跑去，过了一会儿两手空空的回来。

　　女孩瑟缩着对这个暴戾的ALPHA说，“张……他说让你忍了，忍过今天他把坐标告诉你。”

　　汪五立刻神色暴怒，米琪下意识的闭眼缩脖子，她又回到了怕汪五怕的要死的时候。

　　汪五看着她那样也不禁憋闷，“行了，拿你作筏子也是我一时急昏了头，我和你说声对不住。今天这你守着他，走吧，去点物资。”

　　米琪连连摇头，小脸青白，“我去，你、你休息吧。”

　　汪五看出她生了警惕之心，烦闷的吁了口气，厌烦摆手，“随便你。”说罢他就爬上重卡高高的驾驶舱，狠狠的摔上了门，和张十三一人一车各自休息去了。

　　米琪忙活到身边景色披上暮色时才堪堪点完物资，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趴下重卡，货物仓空气里集聚的潮气和她额头上的汗珠在重新站上废土黄沙之上，就迅速被空气里干燥的阵风卷走。

　　米琪抬头看看异常晴朗的傍晚天空，不禁纳闷。

　　废土的天，有这么晴的时候吗？

　　她晃晃沉重的脑袋爬上越野车的后排，叫醒张十三换岗放哨，然后和衣蜷缩在后排座椅上，混混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约是半夜时分吧，外面天黑的不见五指，晴朗的天空突然连月亮都看不见了。

　　米琪被张十三轻柔的拍着肩膀唤醒了。

　　她茫然的嘟囔了下，揉着眼睛模糊的看见两辆车的中间点着一小堆篝火，女孩肚子咕噜的叫了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果然是饿了。”张十三笑了笑，摸着米琪的额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冒着热气的东西塞给米琪，“吃吧，从汪五车里找到的，是咱们那两个老母鸡的受精卵。”

　　米琪赶紧推拒，“你吃吧，你也好久没吃了。”

　　张十三温和的笑了笑，“没关系，车上还有饼干，我一会儿再弄，”他眼皮抬了抬，讪讪的说，“还有颗蛋没有烧熟，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叫叫他。”

　　张十三苦笑了下，“我不太想去。”

　　米琪心疼的嘶了声，不禁撅起嘴，“你们两个加起来多少岁的人了，看看今天都给我这个小年轻教了点什么错误案例？”她大眼睛瞪着，皱着小巧的鼻子，娇气的哼了下，佯装生气的说，“帮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再吵了，尤其是不能再当着你们小朋友的面吵，听到没？”

　　张十三带着笑揉着女孩金色的额发，没说话。

　　“真是的，有什么说不开的，”米琪嘟囔着，身体却利索的爬起来，她脚步轻快的蹦到重卡车头边，牙齿一点一点磕开蛋壳，小心翼翼的啃着舍不得掉一点渣，她故作叹气，“多大人了，还要本姑娘亲自调节，你说你们要是养个小棉袄多好啊。”

　　她拍拍副驾驶的门，靠在那里假寐的汪五立刻挣开了混沌血红的眼睛，垂眼看下来，抬手掐了掐鼻梁，便迅速目光清醒起来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女孩。

　　米琪被他的神情吓到了，下意识后退几步，慌乱的解释道，“不是！十三怕你饿着，给你煮了点东西垫垫，”

　　她展示着手里的水煮蛋。

　　昏暗篝火下蛋壳破碎，蛋清已经吃了半拉，露着中间橙橙的蛋黄。

　　汪五呼吸都停了。

　　他一脚将重卡副驾驶的车门踹的大开，门框歪曲撕裂着，犹如一只暴怒的恶鬼在瞬间异化出利爪与尖牙冲着尖叫出声的女孩脖颈而去！

　　他在几乎尖牙刺破米琪娇嫩的脖颈皮肤那一瞬间抓住了些许清醒，迅速抽出带着血珠的尖牙，沉重的兽头一甩，阴鸷的盯着站在篝火旁整个人隐在黑暗里蹲在地上的张十三。

　　他又难过又愤怒，喉咙里的声音因为兽化而含糊嘶哑，“你在干什么？”畸形的鬣狗四肢着地试探的向前迈一步，眼眶红的吓人，“别做傻事，十三，你生我的气，要我怎么样都可以，把卵放下。”

　　张十三眉毛动了动，面无表情的用蛋在地上凸起的小石头上磕了磕。

　　“十三！”汪五立刻暴呵，他呼噜着试图把声音放的轻柔，规劝着，“那可是你自己的卵，乖，别做会让自己伤心的傻事。”

　　张十三吸了吸鼻涕，抬头冲他微笑，“谁说的？”

　　说罢他作势要将那枚小巧的卵扔进了跳动燃烧的篝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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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汪五失蒜#
#多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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