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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神像” ...


  •   晚上十点左右,朱通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局里回到家,洗漱完倒头就睡。凌晨的十二点万物俱寂,从窗户注入的月光映着床面上弯腰贴脸的白衣女人。乱而糙的长发散在床上,不安分的几缕抚着朱通的睡颜,朱通无意识地搔了搔脸。冰冷而又粘稠的液体滴在他脸上,他朦朦胧胧地醒了,半睁开眼——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侧过身继续睡,客厅里传来了呼唤。

      ——木木,救我,救我……

      ——木木,不想死,我不想死……

      朱通猛地睁开眼,掀开被子顺手捋过床柜上的枪,擎着枪警惕地往客厅挪去。他打开客厅的灯,一个头破血流,脖颈处发黑的少年四肢错位地躺在沙发旁凄哀地看着他。少年身上穿着大红长摆裙,黑长的假发歪斜地戴在头上,发丝被血粘黏成一团一团。

      辗转难眠的终玄从床上起身,他换上衣服,出门直奔朱通家。

      朱通家住仙景公园2栋605号,平日里在不堵车的情况下从终玄工作室到那里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凌晨一点,终玄疯狂的车速把路上行驶的司机们吓得不轻,二十分钟后他便抵达朱通家门口。

      屋内忏悔的朱通跪在神像前用小刀抵在自己的胸口,倒吊着悬浮的女鬼在他耳边不断低声怂恿。实木门剧烈震动几下,终玄破门而入,几张符箓快速射向屋内的四方,牢牢地贴在墙、窗户以及门上,确保女鬼无处可逃。他疾步走到失了神的朱通身边,蹲下身把手搭在朱通持刀的双手上,温柔地轻唤:“木木,是我。”

      朱通的手劲忽然松了一些,终玄趁机抽走小刀,站起来用画满符文的灭鬼枪冷冷地指向逃到一边的女鬼,咬着牙槽道:“你是要我把你打下去,还是自己滚?”

      女鬼落地笑了,嘴边那个大裂口被撑开。突然终玄听到一声熟悉的厉斥,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站在了他身边,“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世上没有鬼!”男人怒目而视,脸上的肌肉紧绷,身上的军装让他看上去更具威严和压迫感,“你手上拿得什么?又是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我跟你妈到底要说几遍你才记得住!”

      终玄不适地退开一步,男人命令道:“把那东西给我!”

      “你再动我就开枪了。”终玄握紧枪。眼前蓦地一闪,极重的耳光落在他脸上,他偏过头舔了舔嘴里的血。男人恨铁不成钢,“每次带你出去你就尽跟别人说些奇怪话,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小不懂事,别人都还以为我们生了个怪胎!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要是再让我们丢脸,就自己变鬼去!”

      “我不是很想见到他。”终玄默默扣动了扳机,男人消失。他正过头望着因被子弹打穿灵体而痛苦惨叫的女鬼,冷漠地开出第二枪,子弹被半路横截进来的朱通挡住。用朱砂、桃木灰等材料制成的子弹跟玩具BB弹无异,对活人不会产生多大伤害。

      朱通的眼神暴戾,似是把终玄当成了罪不可赦的犯人亦或是仇人。随着他一声怒吼,带风的拳头就挥向了猝不及防的终玄,并在终玄脸上留下了一片青紫的痕迹。终玄只守不攻,躲不过就硬抗。

      两个人僵持了近三分钟,终玄看穿女鬼想从门口溜走的意图,退到门口一脚把门踢关上,再侧身躲掉朱通追来的拳头,然后手在大门上一掠,一张符箓倏地贴好。女鬼恼怒,勾着手要去掐他的脖子。这时他反手抓住朱通挥来的拳头,往旁边用力一拽,露出视野。立刻用另一只手擎枪扣动扳机,百步穿杨的枪法子弹直接穿透了女鬼的眉心。女鬼的面容顿时极度扭曲起来,十分痛苦的哀嚎。

      终玄暂且顾不上她,灭鬼枪一收,转身咬破中指,把一张空白的蓝纸条贴在朱通的脑门上,一面用手臂挡住朱通的攻击,一面用血在纸条上画符。借着比朱通高三厘米的优势,手掌在朱通的天灵盖上一拍,张牙舞爪的朱通顿如断线木偶,昏迷倒下。

      怨气从女鬼眉心的伤口源源泄出,朝终玄聚拢过去。终玄没有理会,接住朱通轻轻放在地上。尔后深厚的怨气如饥饿的豺狼将他瞬间吞噬并且逐步侵入体内,被揪紧的心脏让他疼到脸色苍白,虚汗直出。

      灭鬼枪一旦打中灵体的头部,灵体的怨气便会外泄,最后被体质特殊的终玄全数吸收。因为怨气里有死者生前的记忆,即便终玄不想看影片也按不了停止退出键。所以一直以来就算一枪爆头能让灵体彻底失去反抗能力,他也不愿意这么做。一来怨气侵蚀既折寿又痛苦,二来他在了解厉鬼死因的这段时间里是失去感知的,如若有危险他只能坐以待毙。
      终玄靠着门边缓缓滑落在地,呼吸和心跳都变得缓慢。

      裸露的“斑斓”皮肤携着白裙在风中跳舞,女子左手握刀,轻哼着蹦跳在乡间的小道上。深夜的河边已无人经过,只有青蛙此起彼伏地谈笑。树林里燃起的篝火毕毕剥剥的响着,三个油光满面的男人赤膊围在一起。

      “看上去那么正经其实骨子里骚的很,这会肯定想念我们的老二了。”肥头胖耳的男人下流地笑着,他的五官堆挤在一起难以辨认,活像一团冻猪肉。另外两人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炫耀似地说道:“还是我们挖掘了她,不然她一还未出嫁的女人哪里体验的到这种快乐。”

      “她这次约我们出来,肯定是想感谢我们。”

      恬不知耻的大笑声一时难以停息,余音环绕在林子里,被搅了清净的鸟儿叽叽喳喳地破口大骂,纷纷挥动着翅膀离去。摇曳的火光仿佛是奈何桥的引路灯,指引着孤魂前往,女子听到了男人们的对话,她把小刀背在身后,媚笑着来到男子们面前。

      男人们龌龊的视线似无形的手,在他们的脑子里将女人浑身的衣物扒光。女子吃吃地笑,一点点解开自己裙子的拉链。胖男人舔了舔他那腊肠唇,色|欲熏心之下猴急地上前搂住女人的细腰。当他的知觉只在下半身的两腿间时,带刺的剧毒玫瑰扎进了他的胸口。

      刀刃被狠狠抽出,温热的鲜血溅在女人的笑容上,也给白裙晕染出朵朵彼岸花。

      她看向震恐的另外两人,拿起刀活活割开自己两边的嘴角,使她的笑容看上去咧得更开。肉|体分离的嘶啦声如雷鸣落在男人们的头顶,他们腿脚发软无法起身,如案板上等待被宰的猪。跟那天被他们强行拖进树林里遭到轮|奸的女人一样,恐惧而僵硬。他们连滚带爬想要远离这个疯子,女人追上去,其中一人被捅十几刀气绝。

      仅剩的一人惨嚎着逃出树林跑向村子,把已经熄灯睡着的村民们吵醒了,家家户户亮起灯。

      男人回到自家门口,怵惕地不断捶门,女人犹如幽灵般紧跟上来。矮胖粗鲁的妻子打开门,扯着大嗓门骂他道:“你个死鬼!不会自己用钥匙开啊!现在才回来,怎么不死外面!”

      街坊邻居的大门络绎打开,人人都站在自家门口观望,见到面容惨烈的女人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胆小些的立刻又躲回了屋里。男人煞白着脸拉着妻子就进屋锁上门,在村民们的交头接耳中,有一对涕泗横流的夫妻走上前去。

      “我脏吗?”女人冷漠地看着双亲,被割开的伤口张合着,而她感觉不到任何痛意。她仍记得自己被糟蹋的那晚,回家哭诉时,她的双亲不仅不为她讨回公道还让她把此事永远憋烂在心里。而原因不过是怕她丢家里人的脸以及怕变脏的她再也嫁不出去。她母亲止住眼泪,连忙摇头让她住嘴,以免被人听去。女人心死如灰,转身砸着男人家的大门,砰砰声里挟着她深深的绝望和怨恨。

      男人那不知情的妻子暴躁地打开门,叉腰骂街。屋内被吵醒的三岁孩童跑了出来,女子一把揪起孩童,用小刀抵在那稚嫩的喉咙上,阴戾狠绝道:“你不出来我就把他的头割下来喂狗!”

      周围一片惊恐声,躲起来的男人颤颤巍巍从屋里躄出来,哭着央求女人放过他的儿子。女人抢上前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刀送进了男人的胸口。变了音的凄怆尖叫声陡然在一边响起直叫旁人悚然,男人妻子奋力夺过小孩抱在怀里,哀哀欲绝地看着快要断气的男人,恸哭悲厉道:“你这个畜生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他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

      女人阴冷地直视她,沉默了几秒,一字一句咬牙道:“他!们!轮!奸!了!我!”

      六个字蕴含着巨大的能量,炸开了村里这口浑浊的锅。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男人妻子的脸上神色换了几换,最后她把措手不及的女人推向了巨石上的一块尖锐之处,撕心裂肺的咆哮声犹如一条吃人的巨蟒久久盘旋在村子的上空——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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