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 18 章 ...
-
我坐在浴缸的边缘，麦格特罗单膝跪在我身前。他似乎没有听到我刚才对他说的话，继续用他那带着黑色手套的手给我洗手背。我白色的手背和他黑色的手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洗得很用力，我的手背都被他搓红了。
我抽回我的手，再一次命令他，“行了，不要搓了，就这么脏吗？从今天开始，你不用侍奉我洗漱了，以后，我都自己洗澡。”
他仰头看着我，似乎目光都在发抖，过了好一会，他才张嘴说话。
他说“少爷，从今往后，您能不要让任何人碰你吗？如果您做不到，不会拒绝别人，那就别怪我出手了。”
“只是一个告别吻而已，又没什么。”我不懂麦格特罗怎么就这么介意。
“只是一个告别吻？”他似是激动了起来，“你说那只是一个告别吻？那个恶劣的陌生人用他肮脏的手举起了你的手，用他那恶臭的嘴亲吻了你圣洁的手背！他还亲了两次！还亲了那么久！你跟我说，那只是一个告别吻？”
“卡尔虽然还不是我的朋友，但怎么说也算是认识人了，是校友，不是陌生人。而且，他怎么就肮脏了呢？你的话太难听了，请你收回，你对他的这种评价很不客观。”
“不！少爷，容我明确地告诉你，这世界上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都是肮脏的！”
“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这样想？你太极端了！难道你也是肮脏的吗？”
他盯着我好一会，然后出神地回答道“你怎知我就不是呢？”
我沉默地看着他。思索着一些事情。
过了一会，我问他“麦格特罗，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为什么你给我请来的那些位家庭教师，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都没有像那些外面的其他人一样，对我肩头的小鸟表现出应有的惊奇？他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我肩头的小鸟，这一点我很是不理解。”
麦格特罗停顿了一下，才答道“那是因为他们来给您上课之前，我都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让他们不要一惊一乍的。”
“真的吗？”
“真的。”
“那今天下午新请来的这位为我解疑的教师，你也提前打过招呼了？”
“是的。”
“和他说了我的事？”
“是的。”
“只说了我的事？”
“是的。”
“那么，麦格特罗，我想问你，为什么他今天上课的时候会对我说，卢卡西比我小一岁，对我的喜欢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试问一句，一个第一次来我这儿家教的老师，是怎么脱口而出卢卡西比我小一岁这个事实的？我并没有告诉过他，而你也刚刚承认，没有和他说过其他人的事。”
麦格特罗低下头沉默了。
我想着那位家庭教师下午上课时的表现和话语，想着他在评论其他人对我的喜欢时的一带而过和不屑，想到了他在评论麦格特罗对我的态度时的认真和话多，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我问麦格特罗，“所以，下午的那个新教师，是你假扮的吧？”
麦格特罗低着头承认了，他说“是。”
我又问他，“那之前的那些位教师呢？我的生物学教师？地理学，经济学，政治学，哲学，历史学，化学，数学，外国语言学教师？我的辩论课，谈判课，商务礼仪课的教师？我的击剑课，射击课，格斗课的教练？难道，所有的这些人，都是你变的吗？”
......
“是。”
“怎么会？我明明看着你把他们接进书房，又送出书房，你怎么还会变成他们？”
麦格特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我的分身。”
“什么？你的分身？你的分身可以和你同时存在？”
“是的，只是不能同时说话。”
天呢！我觉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我继续问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会？每一学科的知识都会？”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少爷，在等待您的这108年里，我用心地学会了人类的很多知识，就是为了在您觉醒之后，能够更好地帮助您达成您的心愿。”
“所以，所以你这么博学多才的吗？”天呐！我惊讶的同时，只觉得我的管家简直太厉害了！不仅能变分身，还学会了那么多学科的知识，简直是奇迹啊！
“少爷，您不知道，在等待您的这108年里，日子有多么的难熬，看书学习，是我打发时间的一个好的手段。一个世纪的时间，够我从初级教育到高等教育毕业好几次的了。您曾经对我说过，要做一个博知博智博爱的人，我一直都在努力地达成。”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的？”
“...... 那真是，......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天呐！那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什么时候能拥有你所拥有的全部知识？”
“所以少爷，您不生我的气是吗？不气我隐瞒您？”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我想问，你为什么要装作别的教师来教我？直接教我不行吗？”
“...... 您刚学习的那段时间之前，整日里只能看到我，我怕您对我觉得厌烦，所以，就幻作其他人来教您，也是为了给您一些新鲜感。”
哦，是的，我想起来了，我从昏睡中醒来的前一年多的时间里，视线里是只有麦格特罗一个人。当时，整日对着管着我的他，是有点厌烦的。后来，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才陆续为我寻来四个仆人，并且开始允许我上课。但是，我又觉得，他变成别人接近我，不只是为了给我新鲜感，就像今天一样，估计还有打探我所思所想的意思，虽然他不承认，但是我也能猜到了。
“你以后，不用变分身来教我了，用你的本尊就好。”
“好的，少爷。”
我突然想到了他下午对我说的话，就问他，“所以，你下午说的话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
“你说你视我为珍宝，不想让旁人窥探，所以才一直把我藏着掖着。”
麦格特罗听了立刻低头，说道“是的，少爷，是这样的。”
我有点开心，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美美的，于是继续说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不喜欢卡尔碰我？”
“是的，少爷。”
“我懂了，以后我尽量不让别人碰我就是了。”
听到我的话，他惊喜地抬头，问道“真的吗，少爷？”
“我给你我的承诺。”
“可是，少爷”他犹豫着问出一句话，“我下午说的话，您懂得那是什么意思吗？”
“哪句话？”
“就是，您刚才说的那句话。”
视我为珍宝那句话吗？我觉得我懂啊，而且还挺高兴的，我就对他说，“我懂啊！你把我当成宝贝嘛！我也觉得我很珍贵，哈哈。”我开心的笑了。
谁知，麦格特罗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您还是不懂......”
“刚才浴室里突然变得很热是怎么回事？”我继续问道。
“哦，没什么，少爷，既然您不生我的气了，那我还可以继续侍奉您洗澡吗？”
“哦，那就，可以，的吧”我摸着头，不去看他，答道。
他于是在浴缸里放好热水，小心翼翼地帮我脱掉最后一件裤子，把我抱进了浴缸。看着近在咫尺的麦格特罗，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样对他“坦诚相待”的样子有点害羞，我的脸有点烫，不知道是不是温度高熏的。我瞥了一眼麦格特罗，他似乎也很紧张的样子，像是在拼命忍着什么，我于是打破这浴室里莫名的窘迫感，说道，“以后，还是我自己洗澡吧，我都这么大了，会自己洗的。”
过了好半天，才听他低沉着嗓音说道，“好的，我的少爷。”
这一晚睡觉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覆在了我的身上，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覆在了脸上，而是覆在了我的手背上，我感觉到有人在隔着一层冰凉的东西亲吻我的手背，一直亲吻了好久，亲吻了手背上的每一寸皮肤，也亲吻了每一根手指，最开始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后来，就变得火热。就好像我的手是什么好吃的美味一样，被细细地品尝着。我在梦里挣扎并质问自己，难道是因为白天被卡尔亲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地梦见手背被人亲？真的只是梦境吗？可是，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
我觉得手背越来越灼热了，似是隔着那层冰凉的东西也不好使了，在我受不了的时候，我手心里突然释放出了一丝寒气，似乎是有什么能量从我的手心闯了出来，冰冻了我的手背周围所有的东西，然后我才觉得那有点刺痛的灼热感退去了。
我梦里想到，原来，我的能力还可以帮我做这件事。
清晨，我迷迷蒙蒙醒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看着我枕头上的海雀问道，“芙瑞，你和我说实话，昨晚，有人亲我吗？”
芙瑞歪着脑袋，用它晶亮的眼睛看着我，就是不说话。
“我命令你说话！昨晚，你在我枕边看到了什么没有？有人亲我手背吗？”
芙瑞还是不说话，拍拍翅膀飞起了，去替我摇铃铛。
这只死鸟，你晚上魂魄又飞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吗？我在心里质问它。
圣诞节前的最后几天里，我大多数时候都在拼命地上课。麦格特罗用他的真身给我上课，这让我的感觉很不一样，他简直就是一本活着的百科全书，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我再也不拘束于到底上哪一节课，经常是想到了什么就让他给我讲解什么。他也很乐于这样，我觉得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这几天的上课过程中，又拉近了好多。我让他给我讲所有我感兴趣的知识，尤其是海洋里的知识，冰川上的知识，有关于座头鲸的一切，他都讲给我听。
我问他，“为什么我会对座头鲸这么感兴趣？”
他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您前世是一头座头鲸也说不定呢！”
“怎么会呢？我前世不是岛主吗？既然是岛主，一定是人啊！如果是座头鲸，怎么可能做人类的岛主？”
麦格特罗就看着我笑，转移话题道“少爷，我给您上了这么多课，您是不是还没有付我学费呢？”
“什么？你竟然好意思管我要学费？家里的钱不都是你管着的吗？话说回来，我都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多少钱。”
“少爷想知道的话，可以让瑟沃给您算出最新的数值，向您汇报一下。”
“说道瑟沃，都快圣诞节了，他是不是要回来了？”
“嗯，应该今天就能回来了，怎么，少爷，您想他了？”
“毕竟一直在外面为我拼命，怎么也得在他回来的时候犒劳他一下吧？”
“您想怎么犒劳？”麦格特罗靠近我问道。
我笑着直视着他，“你说我可以怎么犒劳？”
果然，几秒钟之后，他败下阵来，不再盯着我的眼睛。我笑着对他说，“为什么转移视线？胆怯了？看着我！”
他于是又转过来注视着我的眼睛，笑道“少爷，不要转移话题，我的学费呢？您先想想怎么犒劳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