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格陵兰》一往欢冬

21、第 21 章

　　听到的我的疑问，麦格特罗停顿了两秒钟才回答“少爷，有的时候，我会在您沉睡的时候去卧室里看看您是否睡得安好，所以，看见过少爷的睡颜。”

　　哦，这样吗？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有没有碰到我做噩梦的时候？”

　　“怎么了少爷？您现在还会像刚苏醒那会儿一样，经常做噩梦吗？”

　　“也不是，就是最近夜里，总梦到有人隔着什么东西......，算了，也不好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从噩梦里醒不来。”

　　麦格特罗脚步停住了，我转头看向他，用眼神问他怎么了，他目光从夜里的雪地上抬起，抬头看我“少爷，您最近做的梦，您把它当成噩梦吗？”

　　“什么意思？也不是了，就是感觉很奇怪的梦。”

　　麦格特罗才像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似的，继续往前走。

　　“我们抓紧时间吧，那位科学家的家到底在哪里？”

　　“抓紧我，少爷，我们下一秒钟就到了。”

　　我终于有机会亲身体验了麦格特罗瞬间移动的能力，只见他抱起了我，在我还没惊讶完的下一秒钟，我们就来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前。

　　他把我从怀里放下来，我无奈地看了一眼他。哎，这让人羡煞又不能拥有的超能力。

　　屋子里的科学家叫作汉斯*穆勒，我们闯进他屋子的时候，他正对着一堆化学试剂发呆，我打赌，那不同组合出来的试剂，喝下去，就是致命的。

　　他惊讶于我们的到来，但是对于一个准备结束生命的人来说，有闯入者也不算什么了。

　　他询问我们是谁。麦格特罗说明了我的身份。

　　他笑着说道“岛主？岛主不是神话故事里的存在吗？是什么让您从传说中走出来，来拜访我这么一个落魄绝望的科学家？”

　　“是你对这片岛屿的热爱和保护。”

　　“哦？看来你们对我很了解？那你们应该看过我发表的那些文章吧？还有很多，这里，这里，喏，我拿给你们看，这些都是不让发表的，说是会引起恐慌。”他从凌乱无比的书桌上从抽出几张纸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那几页草稿纸，看到了一些段落---

　　“太阳辐射反射回太空，有助于保持地球相对凉爽。海冰反射了50%-70%的太阳辐射，而雪的反照率则高达90%。与深色海洋反射的6%相比，冰层减少的问题很快就会显现出来，94%的热量会被大地吸收，被吸收的太阳辐射越多，地球变暖就越严重。

　　......

　　海洋温度升高导致海冰减少，海冰减少又使得太阳辐射吸收增加，形成了恶性循环。近年，融化和崩解的速度在急剧加快，冰川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消退，当夏季冰川的融化速度超过冬季冰川的形成速度，便迈入了气象学家所说的‘北极死亡螺旋’阶段，也就是一条范围不断缩小的螺旋曲线，很快，冰川将完全消失，北冰洋将完全无冰。

　　......

　　格陵兰的冰盖若全部融化，全球海平面至少会上升7.4米。由此带来的灾难，不是现存的任何一部灾难片能描述到位的。

　　......”

　　我拿着他的论文，仔细地想了想，对他说道“除了发表在期刊上，你的论文还有别的方式能让更多的世人看见。事实上，就算你发表在了期刊上，也不见得就有很多人关注。所以，你先不用着急绝望，我已经帮你想到办法了，可以在明年夏天，就让上亿的人看到你的论文，也许那时，你都有最新的研究报告了。”

　　“哦？你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能有什么办法？”

　　“第一，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我的名下有很多家公司，其中一家已经赞助了明年夏天的北极圈极地滑雪竞赛这一环保活动。届时，我会让公司的人加大媒体宣传，我们会帮你制作并播放你的宣传片，你的科普和环保内容会以社交媒体等形式，传达给全球的人，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第二，我知道你是一个科学家，你的信仰来自于你自己的实验观察和证实。但是，我希望你坚定你的信仰，不要让残酷的现实把它摧毁。如果，你觉得自己对抗不了了，那么，我不介意帮你把你的信仰加强一下。”

　　说完这段话，我就把他所有试管里的液体瞬间变成了冰。

　　他睁大瞳孔，震惊地看着我，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冷静地看着他说道“历史上曾有那么多位科学家做了毕生的研究，人到暮年反而信奉起了神明。这世间也许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找到科学的解释，只是，当人们还不能做到用科学解释一切的时候，那就继续研究吧，带着信仰去研究，为了信仰去研究。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能做到的也许更多。所以，好好地过了这个圣诞，继续你的科研。”

　　说完，我看了一眼麦格特罗，他和瑟沃一样，秒懂了我的心意，递给了汉斯*穆勒一张名片，那是我名下第三子公司朴若太克特文化公司的名片，麦格特罗对汉斯说道“如果需要科研经费，可以去这个公司，提岛主的名字去申请，那里也有很多其他的科研人员，气象学家等，如果你愿意，可以和他们合作一起参加研究。先为明年的活动准备好宣传内容吧，未来，你也许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

　　汉斯激动地看着我问道“你真的是因纽特人最近口口相传的那位格陵兰岛主？你叫什么名字？”

　　“艾里克*克瑞A特。”

　　------

　　这位科学家应该不会自杀了。我没和他多说什么，带着麦格特罗离开了。

　　平安夜的夜里，路灯明亮，家家户户都打开了所有室内的灯光，让这个冰冷的黑夜多了一些温暖的光亮。

　　三个绝望的人都处理完了，也该回庄园了，我脑子里思索着很多问题，一时也没搞清楚该往哪个方向走。

　　麦格特罗跟在我的身后，突然说道“岛主大人，虽然您还没想起来从前的记忆，但是我想说，您刚刚在处理三个人的事情时，真的是，很有岛主的风范，也许您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您是多么的有魅力。”

　　“是吗？”我回头看他，我也想为我的魅力骄傲一下，可是现在，我实在是太冷了，不知道是在外面停留了太长时间的原因，还是把我的防风斗篷给了老猎人的原因，还是因为我刚才多次动用了能力的原因，我现在只觉得浑身都冻成冰块了，我于是对麦格特罗说，“你与其在言语上夸赞我，不如用实际行动让我暖和点，我现在冷得都迈不动步了。”

　　麦格特罗这才从倾佩的状态中缓过来，想起了我怕冷的事，他于是焦急地一下子抱起了我，不是拥抱了我，而是把我整个人都抱起地面，抱进了他的怀里。

　　我很无奈，虽然说我最近好像又长高了，但是被麦格特罗抱起的时候，还是觉得他像抱起个小孩儿似的，他用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把我的脑袋埋进他的胸口，我看见了他定制版的黑色的管家服上的灰色羽翼，连每一跟羽毛都看得清楚。我奇怪，明明摸起来冰冰凉凉的，不知道用什么特殊材料做的衣服，但是贴上去的时候，我却瞬间感觉到了从麦格特罗身上释放出来的温暖，立刻烤暖了我，有时候，我真觉得，麦格特罗就是一个行走的火炉。

　　今晚办事的时候，麦格特罗总是能瞬间明白我的意思，这一点让我很是满意。而办完了事，在我要冻死的时候，他能够第一时间给我温暖，让我也很是开心。我窝在他的怀里，觉得我对他的依恋又多了一点，我对他的感觉，又有点不一样了。这样被他举高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有点幸福。

　　我的身子暖了起来，但是觉得脸还有点冰，我突然想起麦格特罗总是苍白的脸，不知道此刻，他的脸冷不冷，他总是不戴帽子和围脖，我都有点担心他冻到脸。

　　于是，我伸手，想去够一下他的脸庞。

　　谁知，他竟然躲了！

　　他不仅躲开了我的手，还皱着眉头，躲开了很大的距离。

　　这是，不想让我碰？

　　这是，嫌弃我了？

　　不是说拿我当珍宝看待吗？怎么，连碰一下脸都不让？

　　所以，他之前说的都是假的吗？

　　他其实，不喜欢我的身体接触？

　　我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和离开我至少四十厘米的脸，瞬间觉得怒火中烧，我跳出了他的怀抱，大踏步向前走去。

　　我听到他在后面的脚步声立刻就跟了过来，却什么都没说。

　　我也不想说什么，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麦格特罗是不喜欢我的触碰的，怪不得他之前侍奉我的时候，动作都小心翼翼地，很少碰到我，而我也几乎没有碰到过他。

　　除了为我取暖抱着我的两次，也许他也是出于管家的职责，不得不给我温暖吧？

　　但是他其实，是不想要我触碰他的。

　　我竟然还好意思窝在他的怀里？

　　我竟然还在他的怀里觉得幸福？

　　人家不过是尽管家的职责罢了。

　　人家是有骄傲的，凭什么被我一个小孩子说摸脸就摸脸？

　　我竟然还渴望和他变得更亲近，这真是可笑又丢人！

　　我就应该做回我高高在上的少爷，做一个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的岛主大人。

　　我一个有冰封能力的人，怎么能去贪恋温暖？

　　就算我要冻死了，也不该去找别人求助。

　　我该自立了！

　　该死的！

　　我要自立了！

　　可是，哪条路是回家的路？

　　我无头苍蝇一般胡乱地走着。

　　后面的麦格特罗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说“少爷，走这边。”

　　我用力地甩开他的手，生气地说道“别碰我！”

　　他僵住了，却又很快再一次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瞬间把我带回了庄园。

　　我只觉得又羞又恼，对着一屋子等我的仆人和麦格特罗说道“我要休息了，谁都不要上来打扰我！我说的是任何人都不要上来打扰我！听懂了吗？”

　　然后，在他们一片讶异的目光中，我独自一人上了楼梯。

　　我听到了埃莱尼小声地询问“麦格特罗大人，少爷他怎么了？”

　　然而，麦格特罗久久地沉默了，我到最后也没有听到他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