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格陵兰》一往欢冬

22、第 22 章

　　我和麦格特罗的冷战就这样开始了，之前所有的靠近和亲密似乎都一夜间烟消云散。我觉得，我要认清自己，认清他这个人，认清我们的关系，我们就应该像是正常的管家和少爷一样，不应该有任何的逾矩。

　　亲密的关系，也许就不应该出现在少爷和管家之间。

　　第二日圣诞节当天，我收到了卡尔的邀请，我带着卢卡西去他家做客。

　　之前瑟沃已经帮我调查过卡尔的背景了，资料上显示，他的父亲在北欧做一些餐饮和酒店等生意，还有旅游和游轮等，生意是挺杂的；卡尔他自己确实也有一家登山设备公司，运营得还不错，他的品牌在欧洲登山者中很受欢迎。

　　确认了卡尔没什么威胁，我就放心地去他家做客了。毕竟，和他聊天还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他似乎也对环保有兴趣，我想着，他也许能对格陵兰的保护做一些贡献。

　　而至于麦格特罗，我命令他今天呆在庄园里，我想起走之前他看着我的复杂眼神，正如我现在对他的心情一般，有点复杂，说不清楚。

　　于是，我躲了出来，只带了善谈的卢卡西。

　　到了卡尔在伊卢利萨特的新家，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我本以为米克莱和卢卡斯也会去的。而卡尔看见我带来的卢卡西，竟然也有点惊讶，原来，他是只想邀请我一个人的吗？

　　卢卡西没有看到卢卡斯有点失望，就询问卡尔能不能把他也叫来，卡尔无奈地笑了笑，拨通了卢卡斯的电话。

　　我进屋大概观察了一下，卡尔的新家虽然是临时买和布置的，但是，还是很讲究的。

　　他邀请我共进下午茶，并且留下来吃晚餐，我同意了。

　　他有些意外地对我说“没想到，你带着你的仆人卢卡西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带人也是带着你的管家呢。”

　　我冷冷地说“我为什么要带他出门？他只不过是我的管家而已，既然是管家，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地管理着家。”

　　卡尔意味深长地笑了。

　　我问他笑什么。

　　他说，“只是没想到，那么有魅力的一个人，在艾里克你这里，竟然只能做看家的管家，看来，也是没什么人能入你的眼了。”

　　“说什么呢？”我没上心，递给他一个礼物，算是给他的回礼。

　　是一张格陵兰音乐的专辑。他上次说到喜欢听音乐，所以我带给了他一张唱片。

　　他打开看了，欣喜地说“艾里克，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一定会好好收藏的。”

　　看到他开心的笑容，我觉得我随手选的这个礼物竟然送对了。其实，我不太擅长送礼物的，这还是除了我的仆人，我第一次给外人送礼物。

　　他伸出手，想要拉着我坐下。

　　我突然想起之前对麦格特罗的承诺，以后不让别人碰我，所以，我下意识地躲开了卡尔的手。

　　他似乎有些意外，事实上，我也有些意外，我纳闷为什么自己现在还要继续信守对麦格特罗的承诺，明明我们现在关系并不好。

　　但是，无所谓了，反正躲也躲了。

　　卢卡西好奇地在卡尔的屋子里东看西看的，看来他发现了不少宝贝，还在那边自言自语，评头论足的，嘟囔着卡尔家的宝贝和我庄园里的宝贝有哪些相似和不同。他还询问卡尔，为什么在你家室内，还能感觉到风？

　　我也觉得奇怪，卡尔家的室内确实有风，难道是窗户没有关严？但又不冷，我就没介意，我也没理卢卡西，让他自己去玩。

　　卡尔检查了一圈窗户，没有打开的，我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卡尔走回到我身边，突然问我，“上次没方便问，你在学校的时候，陪你一起读书的你的表哥迈克尔呢？为什么上次去你家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他？”

　　我心想，你当然看不见他了，而且以后应该也看不见了，因为我不会再上学了，所以，麦格特罗也没有必要再变成迈克尔跟着我了。

　　但是我不能这样说，就告诉卡尔“哦，他回自己家了，不在伊卢利萨特。以后，也不会陪我上学了。”

　　“是吗？”卡尔笑着问道，“我倒是觉得，你的表哥迈克尔给我的感觉和你的管家麦格特罗很像。”

　　我心里咯噔一下，卡尔这么敏感的吗？

　　“哦？为何这么说？”

　　“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但我就是觉得，你表哥的眼神和麦格特罗先生的眼神很像，而且，他们都对你有超强的保护欲。”

　　“这样吗？也正常吧？毕竟他们一个是我的表哥，一个是我的管家。”

　　“也是，艾里克，我不得不承认，像你这样的人，谁和你在一起都会想要保护好你的。如果你是我的，我也不会让任何人觊觎你。”

　　“什么叫‘我是你的’？”我听着有点别扭，我怎么可能是他的。

　　谁知，卡尔竟然坐得靠着我更近了，他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亲爱的艾里克，上一次在你家，我没方便问出来，现在，我想正式地询问你，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

　　“追求？什么意思？”

　　我还没听明白，一旁的卢卡西却激动地跑过来说道“什么？卡尔，你要追求我家少爷？可是，我看电视里，一般不都是男孩子追求女孩子的吗？你和我家少爷都是男孩子，你怎么会要追求我家少爷呢？”

　　卡尔却并没有关注激动的卢卡西，而是盯着我继续说道“是的，卢卡西，我从前也以为自己会追求女孩子，直到我遇到了你家少爷。你家少爷的一切，都让我无比的好奇又无比的沉迷---你家少爷的头发，眼睛，脸庞；你家少爷的衣服，小鸟，首饰；你家少爷的声音，背影，气质；你家少爷的故事，秘密和能力；所有的一切，都强烈地吸引着我；艾里克，我要对你坦白，我从游轮上遇见你的那一天开始，每一刻都在想你，为你着迷；我日里夜里都期盼能再一次看见你；白天，我一整天盯着我的手机，希望能收到你的回复；夜里，我的梦里都是你，冷漠的你，对我不理不睬的你，神圣的你，高高在上离我那么远的你。我想追求你，我想得到你，我亲爱的艾里克，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可以吗？”

　　“那怎么行？我家少爷才不缺什么男朋友呢！我家少爷不需要男朋友！是吧？少爷？”卢卡西激动地替我回答。

　　我没想到，卡尔竟然对我痴迷到这种程度，按照他的话说，难道，两个男子也可以在一起的吗？

　　我想起麦格特罗说的，卡尔对我的喜欢只是因为太过好奇，于是就对卡尔说道“你也许是只是太好奇我了，反正今天下午我都在你这里，你想问什么问题，就问吧，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后，也许你的好奇心就会少了，那样，你也许也就认清，你对我的在乎只不过是你的好奇心作祟的产物罢了。”

　　“不，不，艾里克，你误解我了，就算我今天就能了解到全部的你，当然，我也不认为这是可能的，就算我了解了你的秘密，我也一样地渴望抚摸你深灰色的头发；亲吻你冰蓝色的眼睛；渴望将穿着黑色斗篷的帅气的你拥入我的怀中；陪你一起饲养你肩头这可爱的鸟儿；渴望化解掉你的冷漠，渴望与你融为一体。”

　　“天啊！你在说什么？”旁边的卢卡西已经听不进去了！“你怎么能有这么龌蹉的想法？我家神圣的少爷怎么能被你摸，被你亲，被你抱呢？你不能这样！你小心！小心我家麦格特罗大人过来揍你！”

　　卡尔却不理卢卡西，热忱地看着我继续问道“所以，艾里克，你愿意答应我的追求吗？快说，你愿意！”

　　我看着他淡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的热烈的光和浑身散发出来的渴望的气息，我突然问他“卡尔，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对我的感情到底叫什么？”

　　“艾里克，我对你一见钟情！我想，那是爱！那是突如其来的强烈到让我灵魂都震颤的爱！是的，我想我爱上了你艾里克！请你一定要接受我的爱！”

　　“爱？”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我终于知道，原来人对人的喜欢里，有一种类别，叫□□。可是，之前麦格特罗却没有教给过我。也没有告诉我还有这一类别的感情。

　　“爱他就要做他的男朋友吗？爱他就要拥有他吗？那怎么成？”卢卡西还在一边激动地喊着“少爷！那我还爱您呢！不只我！埃莱尼葛迪恩瑟沃也爱着您！麦格特罗大人也爱着您呀！您不能听到卡尔这么说，就让他拥有你！不行啊！他不能拥有你的！你不是属于任何一个人的！您是属于这个岛屿，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

　　“行了，卢卡西，你安静一些。”我命令卢卡西别插话了。

　　正好这时，门铃响了，卢卡斯来了。

　　我让他们两个去一边玩去，说自己想和卡尔聊聊天，卢卡西不想去，但是不得不听从我的命令，只不过，一边在旁边玩，还一边担心地看向我这边。

　　我没有答应卡尔的请求，但是我愿意解答他对我的好奇。

　　“你想了解什么？你就问吧。”

　　“你的名字，艾里克，你的全名是什么？”

　　“艾里克*克瑞A特。”

　　“克瑞A特？是那个克瑞A特吗？”

　　“是的。”

　　“原来如此。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生理年龄是17岁，马上就要18岁了，但是，心理年龄，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

　　“你的深灰色的头发上为什么会有一缕是蓝色的？”

　　“我也不知道，天生如此的。”

　　“你的肩头为什么会有这只小鸟在停留？”

　　“这个嘛？也是我醒来它就一直在我身边了。”

　　“醒来？什么醒来？”

　　“我之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14岁的时候，才醒来。”

　　“为什么会处于昏迷的状态？”

　　“我也不知道。”

　　“你的斗篷上，这灰色的羽翼，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也许吧，应该是有，不过我想不起来了。”

　　“你是曾经失忆过吗？”

　　“是的，我忘记了很多很多事。”

　　“还会再想起来吗？”

　　“会的，而且麦格特罗说快了。”

　　“那个麦格特罗，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是一直在我身边的人，他和我只是管家和少爷的关系。”

　　“只是这样？”

　　“还能怎样？”

　　“我只是觉得，他对你有很强的占有欲。”

　　“不，事实上，他连我碰他一下，都会觉得厌烦和排斥。”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厌烦你的碰触？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希望你能碰触我，我梦里都渴望得到你的亲近。”

　　“谁知道呢，你说我是一个冷漠的人，那他就是一个冷酷的人了吧？”

　　“艾里克，我在学校的时候，无意中听见，因纽特的同学叫你岛主大人，你到底还有什么身份？你真的是格陵兰岛的岛主吗？”

　　这个问题，我却没有立刻回答，事实上，我有点惊讶，卡尔竟然偷听到了我和因纽特同学的对话。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却听他说道“你放心，你可以告诉我实话，我会替你保密的。”

　　“我只能告诉你，我有我的责任，我有我要做的事。好了，卡尔，你问了这么多问题，我也都解答了，你对我的好奇心，是不是已经打消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