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深渊》壹方天地

3、第 3 章

　　暮西塔的大门打开了，通天的河水倾泻而下，但我还在感叹新世界的大门也就此为我打开时，上帝估计在嗤笑我的天真，所有的渴望只有当它近在咫尺时被打破，才能让祈祷者印象最为深刻。
　　求而不得是为命。
　　“吱——吱——呀呀”，暮西塔的塔顶开始降门桥了，宽大厚重的一整块漆黑精铁就这么随着通天河水缓慢沉重地落下了，恰好桥沿就扣在了我们面前的巨石凹槽里。
　　通白的巨石半身埋在白色细沙下，在炽烈的艳阳下竟透着些许冷冽，像个大石门，但上顶中空，恰与桥身构成仅单人通过的门。
　　“大家把地方都散开，老规矩，一个人一个人来，谁要是乱挤。”萌萌的正太音从看不见的桥头传来，斜着一股冷风，一眨眼，就出现在巨石门前，银灰色娃娃头的小男孩手里正惦着把弯刀笑嘻嘻的坐在一个巨汉的肩上，眼大肤白小嘴巴，穿着一身白蓝的小袍子，怎一个精致了得！可他说的每个字却让看向他的每个人心里都发寒
　　“我就和他玩游戏。虽然你们瞧着又臭又丑，但是剥掉皮肉后的头骨都一样，做不了收藏，给我家宝宝加餐也是可以的。”
　　那双还泛着星光的眼睛，前一秒还觉得可爱，下一秒却让我打了个冷战，冷不丁的对上一眼，我赶紧强装正经低下了头。
　　从垃圾山走出来的人，这一次没有在推推嚷嚷争闹不休地抢着过门，反倒学着谦让排成了两列长队。
　　虽然没有人往前挤，但站位却也说明了一些问题。壮实的李老大毋庸置疑的站在首位，没有人质疑，排位就像能力的另一种展示，在这个时候大家多少心里都有一点底，孰弱孰强，在这个时候也没了挣的意义，大家都只想快点走过这道门。
　　外面的世界再继续打拼，没有什么比待在这儿更憋屈了。
　　我自觉走到退伍的尾端排好。从之前的对话中我大概能猜到些细节。每个从这里出去的人手上都应该会有一个类似通关令牌的东西。之前在钉子男手下被秒杀的林哥身上估计就有一个，只不过是尸体还没冷就被他同伙给掏走了。
　　而我也出于无奈，在埋葬钉子男带来的死尸前略微清理了一下他的遗体。小d说那些花花绿绿的纸票在外面的世界是可以流通的，本来死亡海也有一些大的帮会可以运转流通的，只是我这样的身板和能力完全守不住这笔看似暴富的死人财。所以后来我只按照小d的指挥，拿了一个长方的小芯片和部分小额的纸票，这里叫暮西币。现在，终于要派上用场了，我按捺着心中紧张的喜悦和小d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呀呀呀！！！真是气死了，你能不能长点心？！你看看你前面的那个死骚男，都快靠到你身上了，妈的真想打他一顿！”小d萌萌的正太音染上怒火了也这么可爱呀！哈哈哈---
　　只从我俩互表态度之后，这娃好像就变了，咋说呢？！
　　虽然依旧是说话老气横秋得，但这个动不动就爆炸的性子真的才是反差萌，但是，却让我很能放下些防备，真性情的表露啥的感觉咋样都好！
　　不过，确实，前排的小哥一直不老实，磨磨蹭蹭的一直故意往我身上靠。我的天，哥，你能不能睁眼瞧瞧我的小身板么？这高度是你这近一米八的汉字靠的稳得。真想夸一句，您腰真好！
　　我默默的往后又退了退，像这种时候大声喊出来只会是别人眼里一个带颜色的笑话，兴许会发展更坏。
　　在没有绝对能力保护自己之前，能忍则忍。
　　可是我真的低估了这人的脸皮。
　　谁成想，没过一会儿，这哥们就又凑上来，变本加厉行为直接不带掩饰了。
　　我快被这场景逗笑了，无法只好用一只手撑着他那韧性颇好的腰，看上去，他还挺享受还自带角度调整。
　　靠在我怀里的小d，直接就炸了，“我去，这是低估了他呀！贱到突破极限啊！等我出去了，真的别让我遇见他！”
　　我连忙笑着顺了顺他的炸毛，“恩恩，等出去了，你就给我撑腰！咱先缓着气不急。”心里吐着槽不以为然的想着，说实话，这丫干瘪的身体，尚未发育的个头，除了性别女，还真的没啥豆腐好占的。。。果然还是自家的兄弟最体谅维护了！嘻嘻—
　　“让一让，”低声在我身后响起，说着就是一脚踹向我前面依旧自我陶醉的男子，一身半紫半赤红的破旧袍子扬起又落下，持着木桩的大姐姐挺身插在了我和猥琐男中间。
　　“你干嘛！”猥琐男措不及防挨了一脚踹，扶着腰咧着嘴皱着眉头凶狠地转头吼了句。
　　“没干嘛，挡道了。”粗粝的长指摩梭着血迹干涸的木桩尖，装似平常地回了句。
　　猥琐男看着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另一人的情况，歪着嘴扭头吐了口唾沫星子，“呸！李姐，好歹大家叫你声姐，平时大伙儿相安无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今天这是咋了？你要为这乞丐出头？！”
　　“没。”擦着木桩尖的手停了下来，被称为李姐的女人，终于抬头看了对面一眼，面光平静地补了一句“我只是看不爽你。”
　　猥琐男像被口水给噎着了，气的脸涨的通红，嘴张了张却没说出个啥。
　　我在一旁看着李姐的眼里的不屑，再看看猥琐男那无力反驳的样子，结实的出了口恶气。
　　果然还是欺软怕硬！！
　　“哼！死丫头，老子是看得起你！你他妈算个什么玩意啊？还敢给老子有意见，有本事一辈子别离开李姐，要不！把你买窑子里去！”片刻的尴尬后，那猥琐男像是终于想起了我这个“罪魁祸首”，急于找回面子，绕过李姐恶狠狠向我喊话道。
　　那话里话外透着股恨意，还不免想撂下这惹不起的李姐面子。老子打是打不赢你，你有本事别动手和老子对骂呀！
　　倘若我要知道他此时心里所想，还真会忍不住笑出声，骂句“智障”。可是，我还真没看透这丫的本质，本想沉默以对。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就听“嘭”的一声，李姐却是二话没说又是补一脚。这一下踹得不轻，那汉字一米八的身子瞬间就弯成了虾米状。
　　旁边看热闹的一群人终是止不住地纷纷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的猥琐男这次却没敢再嘴犟，蹲着粗粗地喘了会儿气，等能站后马上就往前挤了挤消失在队伍里。
　　只是临行看我的那一眼。布满红丝的小眼睛里淬着一丝寒意。
　　退后几步，我郑重地向李姐鞠了个躬道谢。“姐姐！谢谢你！”可转而一想到临走的那一撇，又甚为不安“我给你惹麻烦了。虽然姐姐你武力很高，但是小人最是记仇。。。”
　　“你不用在意。我不是帮你。他那人我认识，没啥本事。最会欺软怕硬，”李姐说着回头扫了我一眼，“我瞧你活到现在也不该是个没本事的人。要是愿做这甘被人欺的样，就当我看错人。”说完就转过身子没在理会我。
　　李姐刚刚那一眼看的似乎是我，又好似透过我在看另一人。
　　我有心解释，挠挠脑袋苦笑之后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哑然。
　　我能解释些什么？
　　说我是穿越而来的？活到现在靠的还是小d那奇特的吸引老鼠之术？哎！我是真没本事呀，活下来相对于你们这些早已经过鲜血洗礼的强者不一样。虽然我在小d的引导下学了些强生健体的招数，但，拿不出手。马上就要出去了，这个时候再生祸事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所以，对不起，李姐。
　　我无法解释。我想过抗争，但不是现在，没有能力的我，不到万不得已不敢拿命来赌求援是否会出现。
　　许是听见吵闹，一直在队伍前面无聊甩着弯刀的门卫正太利落的从大汉右肩上一跃而下，眨眼就到了队伍末端。
　　精致的五官上挂着一双笑眯眯的眼，在队伍末端快速地扫了个来回，才懒洋洋开口道，“怎么？在玩些什么。我一来大家都安静了。”
　　一瞬间的寂静。大家都低着头没敢答话。我也随着众人赶紧低下了头，掩在人群中的我不免想到了与这酷萌嗓音相配的可爱脸庞。还有那随之无常的恐惧。
　　蓦然下颚感到一股冰凉，我强装镇定地盯着紧贴下颚的冰冷剑身，并顺着那股不容反抗的力道慢慢抬起了我的头，直至我的眼睛落入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
　　“你这眼睛真好看。灰蒙蒙的。就像——”正太歪着脑袋，皱着眉还在思考，突然一下子惊喜道，“对了，对了，就像上一个我喂给我家宝宝的那个漂亮女人！”
　　前面的李姐身躯木然一怔。而我，，
　　却完全被吓到了。
　　像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正太露出一副吃醋的表情“哼！我家宝宝可喜欢她呢！还主动蹲下让她摸它的头，我都没有这待遇。所以，我就给我家宝宝喂了一些好吃的，在它四周撒上那女人的血，”
　　说着说着他突然转过脸来竟笑咪咪地问我“你猜最后咋样！哈哈哈，畜生就是畜生，没有人性，不过一点血就迷失了一切。那漂亮女人还想跑，一口就没了影子”
　　“不过，”一颗颗饱满的手指甲轻轻拂过我的眼睛，冰冷，像被毒蛇给盯上的我害怕地不由颤抖起来赶忙闭上了眼睛。耳边拂过一声轻笑，“那美丽的眼睛我一直想自己留着当收藏品，没了我倒可惜了好久。只是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又给我遇上了。嘻嘻，小姐姐，你把你的眼睛送给我好不好？”
　　丧心病狂呀！！！！！
　　我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言语，手心里全是汗，怀里的小d安静的有些过分。我瞧瞧捏了捏他的手，心里急着，妈呀！有人要我的眼睛，我该怎么办呀？！！！

　　不过半晌，一丝风动从我胸前袭来，我条件反射的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面前的正太脸上还保留着一丝邪恶趣味的坏笑，可此时顺着嘴角留下的嫣红，却慢慢牵皱了他的眉，大大的眼睛里沾着一丝的不确信，低下头看看了自己被洞穿的前胸。
　　身后的李姐再也不是一幅平静的面貌，血红的双眼涌出滔天的恨意，无声的泪水爬满了她的整个脸庞，那双始终握着木刺的双手此刻携着主人的怒火竟慢慢映现出兽人前爪的样子，那同样的黑褐色神秘花纹顺着手臂像活了一样迅速地覆盖了她全身。
　　她低声喃喃着，一声强过一声。“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噗——”木刺被快速的抽出，又再次被狠狠地插入同一个伤口，一次，两次。。。
　　短短的三息，队伍里的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正太眼里的生机却已慢慢逝去了。
　　之前还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就骚动了，哄的一声四散开来，嘴里大叫着，
　　兽人族出现了！兽人族！兽人！
　　可我看着眼前已黑豹特征明显的李姐却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左手撑了下地，将压在我身上的正太尸体给翻到一旁，站立起来。
　　“六子——”一声怒吼传来
　　眼睛聚焦在破风而来的铁锤上，我想大喊，姐，小心！！！
　　黑锤横扫而来，携夹着一股莫名的压力，我的声音堵在嗓子里完全喊不出来，直至整个身体被那股气流毫无阻抗地甩到一旁。
　　好不容易稳住在地上滚过三圈的身体，我急忙看向战场。
　　李姐的状况不容乐观，可能是被偷袭成功了，握着木刺的左手虎口开始大量淌血，每一次重击下的抵挡都让她的左手不自觉地轻颤。眼看败局已成，而我能做些什么!
　　我的焦急并不能改变什么，小d早不知什么时候已不在开口说话，我猜想他可能又陷入了一些奇怪的境地。而此时，没人能给我出主意。
　　眼睛突然看向已死去的正太尸体，我没做他想，顶着时不时的压力怪风慢慢摸到了尸体旁。
　　“不要再打了——”我一手搂着正太的头，一手握着那把沉淀的弯刀，紧张的吼道，“放我们走。要不然他连全尸都不会有。”
　　短暂的对峙，大汉发红的双眼终于看向我。那双目眶尽裂的眼睛像极了李姐，我不敢抬头去看，可必须要会回应。
　　手持的弯刀一个不甚划伤了正太娇嫩的皮肤，鲜血为我做出了答复。
　　我不想伤人，是他不放过我。
　　高塔般的巨汉停下了他移动的身体，拿着铁锤朝我一指，“尔等小贼，岂容猖獗！”
　　“我们不想伤人的，是他动手在先。若你还讲道理，不如先放我们走，带他去看大夫还有挽救的生机!”
　　李姐看了看我，未置一词，慢慢朝我这边靠拢过来。
　　“今日之事，吾定难罢休，即使海角天涯，不杀尔等难解吾恨。”大汉似乎冷静下来了。虽不知是听信了我哪一句话，但我也只是权宜之策。
　　我现在只想——————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