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天堂登记簿》苏格兰没有风笛

13、陈年

　　大天使在死神先生对面坐下，点了一杯咖啡。
　　“那个很苦。”死神先生颇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这样吗，我没喝过，试试吧。”
　　大天使长把勾好的甜品单递给服务员，喝了一口柠檬水。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这次下来处理的是什么事啊？”
　　“你应该还记得谢尔威吧？”
　　大天使望向死神先生，正正好对上了他迷茫的眼神，于是认命般解释道：“他是委员会上层的一个叛神者，早些年教唆一个人类挑起了他们的世界战争。”大天使说到这看了他一眼，“虽然这个谢尔威和死神协会没什么直接交集，但那段时间通缉的公告你们应该都有收到吧，我记得他不是还一直排在那群小鬼弄出来的什么世界十大必杀之人的榜首吗。”
　　“咦，为什么？”
　　“因为他是死神协会十年加班的罪魁祸首，当然，我知道你们平常也基本没做什么正事。”
　　提到这个加班，死神先生有些印象：“你这样一说好像是有这回事。”
　　大天使长向后靠了靠，服务员端来了一杯咖啡和两块草莓味的千层蛋糕。
　　“那后来呢，你抓到他了吗？”
　　“我为什么要抓他？”大天使放了两块方糖进去，搅了一下咖啡，有些莫名其妙，“这又不是我的事。”
　　“那他一直在人类世界吗？”死神先生舀了一勺子蛋糕，惊讶道。
　　“应该是吧，我记得他们要里希去找谢尔威了。”
　　听到这个名字，死神先生了然：“那他肯定就还在这儿了，里希的工作效率实在是慢了点。”
　　“随便他在哪儿吧。”大天使搅了搅咖啡，又放了两块方糖，“我提起谢尔威，是因为我现在要找的那个人类跟他有关。”
　　“嗯？”死神先生等着大天使长接着往下说。
　　“有一个人类在灵魂迷失之后遇上了谢尔威，和他达成了一项交易，他帮助谢尔威获取委员会的内部资料，而谢尔威则帮他维持脱离天国后的稳定形态。”
　　死神先生侧头道：“也就是说，那个人类拒绝了死神的引渡？”
　　“对，毕竟你也知道死神协会基本都是废物，这点相信我们已经讨论过了。”
　　“……”
　　死神先生没对这个说法发表言论，又舀了一勺蛋糕，道：“那现在呢，委员会那边对这个人类有什么决定？”
　　“他们要我找到他，让他强行转生。”
　　死神先生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大天使长先前说的话：“你不是说这次下来处理的事和我有关吗，是什么？”
　　大天使长放下了刚准备喝的咖啡，瓷杯在大理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淡淡瞟了死神先生一眼，道：“因为找那个人类本该是你的工作范畴。”
　　死神先生迷茫道：“是吗，可是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因为我没有让他们告诉你。”
　　“为什么？”
　　“那个人类之所以迷失是因为他要找一个人，但是他想找的那个人并没有被引渡到天国，而他不相信那个人已经选择了往生。”
　　死神先生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难道说，那个人是我引渡的吗？”
　　“是，他叫沈意。”
　　“啊，是他，他确实是去往生了。”死神先生翻开了自己的工作手记，“时间是去年的2月14日。”
　　“我现在要去找的那个人叫秦渊，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死神先生想了想，并没有提取到任何相关的信息，他道：“我见到沈意的时候，他想让我帮他找一封丢失的信，但是中途大概只过了一天不到，他忽然就说不想找了，告诉我他要选择往生。”死神先生奇怪道，“所以那个秦渊和沈意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并不清楚，我拿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委员会那边的废物已经把数据搞丢了。我本来以为你作为沈意的引渡者，会对这个人有所耳闻。”
　　死神先生仔细回忆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我对他确实没有印象。”
　　“啧，如果那个沈意现在在天国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大天使长说着，举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死神先生诚恳道：“抱歉，这个是我的责任。”
　　“算了，反正我也说不动你。”大天使放下咖啡杯，对着里面棕黑色的液体皱了皱眉，不满道，“这个真的很苦，人类进化了十几万年就搞了些这种东西喝吗？”
　　“唔，不过这家的蛋糕还挺好吃的。”死神先生把另一块草莓千层往大天使面前推了推。
　　大天使的面色依然紧绷着，嫌弃地舀了一小勺，舔了一口，这才眉目稍霁。
　　“对了，先前跟在你旁边的那个死神叫什么名字？”
　　“谁？”
　　“那个飞都不会飞差点撞到树上去的傻子。”
　　“噢，他叫辰蔚。”死神先生道，“他挺好的，就是工作方面还不太熟练，至于撞到树上去，可能是因为见到你比较紧张吧。”
　　“见到我？”大天使长挑眉。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死神先生笑了笑，觉得为了辰蔚的日后着想，还是得岔开这个话题，于是他道，“话说回来，现在我们应该去哪里找那个秦渊？”
　　“他就在附近。”
　　死神先生抬眼，露出疑惑的神情。
　　“过来前我大概感应了一下，他就在这个城市。”
　　“这个城市？”死神先生觉得这个范围着实有点大。
　　大天使长又恢复到了漫不经心的语气，他舀了一勺蛋糕，道：“不用管他，反正早晚都会自己出现。”
　　“好吧，我也确实搞不懂你们的工作模式。”
　　“什么搞不懂，你分明是不想做。”大天使轻轻敲了一下杯沿，淡淡道，“你要真想做什么，不论是神还是人，有谁拦得住你？”
　　死神先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顿了顿，没有接话。
　　“你是真的不准备回神判庭了吗，行时。”
　　这个名字刚一出口，周遭的空气瞬间凝滞下来，咖啡店中流淌的音乐似乎都被隔绝在了这一方天地外，两人沉默地对视着，良久，死神先生先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点长辈对晚辈的宠溺般的斥责。
　　“别这样叫我，真是没大没小的。”
　　大天使闻言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打算理会：“这又是哪里来的人类的破规矩，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这是我的规矩。”趁大天使还没反应过来，死神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迅速塞进了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