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猫》秦淼

22、第 22 章

　　李洛和陈乾正在病房讨论晚饭吃什么时，李玉和赵启轩就拎着两个食盒进来了。

　　“你们想吃什么？想得还真多！” 李玉说着把食盒放到茶几上，“你们两个今天只能吃病号餐！赶紧先把饭吃了，我有事和你们说。”

　　李洛打开食盒看了一眼——清汤寡水，便把盖子往茶几上一扔，准备绝食抗议。陈乾倒是毫无怨言地拿起勺子吃了起来。李玉瞪着李洛，李洛原本一脸“饿死我也不吃”的倔强，他看了一眼正乖乖吃饭的陈乾，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拿起勺子：“真是遇人不淑啊。”

　　陈乾：“……”

　　李玉和赵启轩倒是被李洛这句话逗乐了。

　　李玉：“那麻醉剂是不是有降智作用，李洛你现在就五岁小孩的智商吧！”

　　赵启轩跟风道：“不是麻醉剂的作用，他这是恋爱脑，是一种病，有些人一谈恋爱就智力退化！”

　　李洛听了这话嗤笑一声，对赵启轩说：“羡慕吧？你再等个几十年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得这个病。”

　　赵启轩被怼得一秒闭嘴，陈乾和李玉笑喷了。

　　吃完饭，李洛看见赵启轩拿出一个黑色的屏蔽器，便说：“不用了，我已经开了一个了。” 说完指了指床边柜子上一个方型小盒子。李洛在做完笔录的警察离开后就打开了这个防窃听的屏蔽器。

　　陈乾有些惊讶：“你还挺谨慎的啊，李洛。”

　　“有备无患！” 李洛有点小得意。

　　李玉拍了拍手说：“来，我们言归正传。对于你俩昨晚遇袭的事情，根据目前的情况看来，我们可以不用指望警方破案了。‘洛根大会’期间，洛城这里布防了全联盟最高级别的安保系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让那三个人闯进半月酒店最后全身而退，策划这件事的人绝不是洛城警方动得了的。”

　　李洛赞同地点点头，说：“这件事情不合常理的地方在于，如果是想要绑架我，完全没必要在洛城动手，因为无论是从安保级别还是媒体的曝光度方面来看，风险都太大。除非……”

　　“除非背后主使是个疯子!” 陈乾目光暗沉，接下李洛的话。

　　李洛三人闻言微怔，一齐看向陈乾。陈乾像突然惊醒般，似乎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正是因为这几天洛城里聚集了全联盟所有的主流媒体，所以……他有可能是出于寻求关注或者挑衅的目的。”

　　李洛伸手搂过陈乾，点点头说：“你说的也有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的目标其实是陈乾。” 赵启轩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陈乾的心“咯噔”一下，但他不动声色。

　　李玉伸手拍掉赵启轩摸下巴的手，：“别老气横秋的样子！”

　　赵启轩对李玉傻傻一笑，又转向陈乾说：“说不定是这几天哪个政要显贵和科尔曼教授因为什么事谈崩了，一气之下就想把陈乾抓来威胁科尔曼教授。你看科尔曼教授无妻无子，孤身一人的，可能就眼前你这个学生和他比较亲近，对吧？”

　　科尔曼教授的幼子早夭，几十年前太太因病过世后便独自一人生活至今，算得上和他亲近的人大概就只有他的学生了。

　　赵启轩说完，李玉和李洛一齐对他翻了个白眼。

　　李洛没好气地说：“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极低！”

　　陈乾内心悄悄松了一口气，对赵启轩笑笑说：“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这个世界上疯子挺多的。”

　　“昨天晚上爸跟我说不管这件事情背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现在要小心的是他们可能会针对你们俩的关系做文章，” 李玉对着李洛和陈乾说，“他们可能会引导舆论恶意揣测长盛和科尔曼教授的关系，从而影响长盛目前的官司的判决以及长盛和科尔曼教授的风评。” 李玉顿了顿，接着说，“爸还说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的话，希望你俩不要受影响。就是……我们现在对于可能会影响到科尔曼教授感到很抱歉。”

　　李洛和陈乾对视了一眼，李洛拍了拍陈乾的肩膀说：“没事的，我们不会受影响。”

　　陈乾尽量自然地微笑着回应了李洛的安慰，内心却突然感到慌张：他仿佛感受到他那留在黑暗里的过去如同暗夜里的巨兽正朝他奔袭而来，而他似乎束手无策……

　　李玉接着说：“所以我叮嘱了林一和杰瑞不要向警方透露过多关于你俩的信息。另外，你们早点回天枢吧，晖城更安全，爸也能放心一点。”

　　“李洛你先回天枢……”
　　“我先和陈乾去波城……”
　　陈乾和李洛两人异口同声。

　　李洛看了一眼陈乾，接着说，“等他处理完学校的事情我们再回天枢。”

　　陈乾欲言又止，低下头，算是默认了李洛的建议。

　　“那你们这些天就先住唐尧那里吧，反正暑假他和青晗也不在。” 李玉叮嘱道。

　　李洛见陈乾没说话，想是陈乾不愿意，便对李玉说：“再说吧，我们在公寓也住不了几天，不是还有林一和杰瑞嘛。”

　　李玉对于李洛还要回波城的公寓住很不放心，她正要反对，赵启轩提出建议说：“明天放出消息，说李洛和你回天枢了，没人知道他去波城应该会安全不少。”

　　李玉和李洛都觉得赵启轩的建议挺好。

　　“那你们后天和我一起坐飞船，到了天鹰星的太空补给站你俩再返回去波城，怎么样？” 李玉问。

　　“挺折腾的，没必要吧？”李洛说。

　　“不，这样安排挺好，李洛就按姐说的做吧。但我还是和科尓曼教授一起回波城。” 久未出声的陈乾突然开口说。其实科尔曼教授已经给陈乾放了假，让他先回波城休养，而教授受邀需要在“洛根大会”结束后去赛壬星。但如果李洛先飞到天鹰星的跃迁点附近的补给站再去波城，这样将会给陈乾将近30多个小时的时间在波城单独梳理这次“遇袭”事件，也许他能在李洛发现前处理掉一些事情。

　　李洛看着陈乾，若有所思，随后点点头：“那好吧。”

　　李玉和赵启轩回酒店后，病房里安静下来。

　　陈乾在这份安静里感到一丝不安: “李洛，你……你要不先回天枢呆一段时间？”

　　李洛看着陈乾不说话，明明是探询的眼神，但陈乾莫名心虚。良久李洛才开口：“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现在回天枢更安全，再说你爸也肯定希望你这个时候呆在他身边他比较安心。” 陈乾语速平稳，不慌不忙地说，完全看不出异样。

　　李洛想了想说：“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学校那边可以先请假。”

　　陈乾：“我想先把学校的事情处理完。科尔曼教授让我提前回波城，我明天就可以动身了。早点回去也能早点把事情做完……”

　　“如果你现在不想去天枢，” 李洛打断陈乾说，“那也没关系，以后再去。”

　　“也不是……” 陈乾一时想不出像样的理由辩解。

　　李洛伸手拉过陈乾拥在怀里温柔地说：“没关系的，不去就不去吧。那你让我先陪你在波城呆几天，好不好？”

　　这撒娇谁顶得住呢？陈乾认命地点点头：“嗯。”

　　***

　　杰登刚躺床上准备睡觉时收到了卡尔的视讯请求，他按了接通，卡尔很兴奋地问：“哥，我刚发给你的帖子你看了吗？”

　　“还没，什么内容啊？” 杰登说着找到之前卡尔发给他的链接点开了看。原来是有人根据新闻里提供的信息从沃特大学的网站上找到了陈乾的照片并发在了社交媒体上。

　　“这个有什么特别的？” 杰登看了一眼帖子的标题，抬头看见屏幕里的卡尔一脸怪笑。

　　卡尔说：“你仔细看一下他们在讨论什么。”

　　杰登耐下性子浏览了一下这个帖子的大概。在帖子里原本大家只是感叹陈乾长得好看，直到有人匿名发了几张李洛搂着陈乾的肩膀在半月酒店里走在一起的照片，评论里讨论的内容就变成了猜测李洛和陈乾的关系。一个长得“倾国倾城”的男人和一个“富可敌国”的男人，这样的组合让人不禁浮想联翩。有纯粹凑热闹八卦的，有质疑两人关系的，还有人甚至根据两人的背景而阴暗揣测两人接近对方的动机不纯，总之这个帖子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获得了几千万的点击和讨论。
　　杰登关了网页对卡尔说：“昨晚李洛差点被人绑架，陈乾也受了伤还在医院。虽然我不太喜欢陈乾这人，但幸灾乐祸的事情你哥我还是做不出来。你少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聊的八卦上，早点睡觉。我也要睡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 卡尔对于他哥对他的教训十分不屑。挂了视讯后他匿名加入了这个帖子的讨论大军。他放了一张之前在保龄球馆遇到李洛他们时拍的照片，配文说：几个月前遇到陈乾和李洛，还有另外一男一女在保龄球馆，看起来陈乾和他们很熟。

　　***

　　霍德尔星，极地无人区地下暗堡。

　　这是一个圆形的房间，屋顶极高，铯磷石①地板自动发热，使得房间里十分温暖。房间中央是一张王椅，王椅右面的墙上是一幅巨大的流动星图，王椅上方是一幅壁画——半人面半骷髅的男人身背长剑手持一束鸢尾兰——这是“自由者联盟”的标志。鸢尾兰代表自由与光明，这个标志寓意“自由者们”以半鬼之身通过战斗追求自由与光明。而当自由者真正拥有自由与光明时，他们才会完全恢复人身。

　　王椅上坐着一位满头银发但身材健硕的老人，强势的威压从深邃的眉眼里溢出，让人不敢与之对视。一个身材高大脚蹬齐膝军靴的年轻人正毕恭毕敬地站老人旁边。年轻人天生异瞳，给他好看的五官添了一股邪气。老人面前是一块很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是一篇关于李洛遇袭案的新闻以及陈乾的照片。老人放大陈乾的照片端详，良久，才对身边的年轻人说：“既然还活着，那就带他回家吧。”

　　***

　　波城。

　　陈乾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了自己公寓里的监控系统，又去李洛的公寓转了一圈，再又仔细看了航拍器跟拍他从波城飞行港到家的这一段录像，均未发现什么异常，陈乾略松了一口气才给李洛报平安，然后开始整理行李箱收拾房间。等到他收拾完洗完澡，林一给他的监控录像已经做完了陌生人脸甄别。林一他们的监控系统主要覆盖了他们这栋楼的停车场通道，电梯，楼梯间和李洛和陈乾的公寓门外。陈乾做“陌生人甄别”主要是针对进入他们公寓这一楼层的陌生人。结果发现除了经常来的家政人员，包裹投递员之类的服务人员之外，两个星期前有两个男人曾来过他们这一楼层。这两个男人看着很像是那天晚上袭击陈乾和李洛的两人：一个是黑色卷发左耳戴着一个像硬币一样的圆形耳坠，另一个剃着极短的平头。录像上显示他们出了电梯之后在公寓外的走廊逗留了两分钟，楼下的林一和杰瑞马上上来问他们找谁，他们用带着口音的联盟语回答说找错地方了。虽然有些可疑，但是根据“行迹追踪”的结果发现这两个人确实只出现过这一次，所以林一和杰瑞并没有对此二人深究。陈乾看了一下时间，这件事发生时他应该在学校，所以他不知道，林一他们也没有提起过。陈乾又调出航拍机器人的录像，将这两人的头像和在河滨公园拍到过的两人做了“面部对比”发现确实是同一批人。

　　看到这里，再想到那晚的第三个人，陈乾几乎能肯定这几人是冲他而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蝎老二竟然疯成这样，敢在安保最严格的“洛根大会”上劫人，还伤了李洛，想到这里，陈乾攥紧了拳头，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第二天下午，陈乾像往常一样去河滨公园跑步。他找到上次告诉他关于艾登失踪的小男孩和皮肤黝黑的少年，把他们带到稍稍离人群远一点的长椅边。陈乾给他们看了那两个袭击他的男人的照片。小男孩名叫格林，他看了照片摇摇头，表示不认识这两个男人。而另外那位叫做伊森的黑皮肤少年倒是觉得那个卷发男人看着眼熟，很像是之前来找过哈德森几次的男人。

　　“这个人和哈德森认识？” 陈乾问。

　　“好像是他。我见到两次他俩在那边抽烟说话。” 伊森指了指远处靠近河边的一片灌木丛区。那里离街道很远，草木丛生，即使生活在附近的流民也应该很少去那里。

　　“那个男人耳朵上戴着个‘索尔币’，所以我认得他。” 伊森补充道。

　　“索尔币”是维达星政府在脱离联盟前一年发行的纪念币，因数量稀少成为系外三星的大热收藏品之一。

　　陈乾现下更加相信艾登的失踪也与这伙人有关了。他给伊森和格林一些现金卡和日用品兑换券，又再三叮嘱他们小心之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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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铯磷石,一种能发热的矿物，可以用来取暖。————这个玩意儿是我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