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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过了上元节,年节也就过完了。四下都是热闹返工的人群。

      这日薄欢又起了个大早,在柜台守着翻看之前的账本。李掌柜来了之后就说要教薄欢酒楼经营之事,带着薄欢自酒楼中转悠了起来。

      每日厨房采买之事,各项支出用度,人员调配等等,李掌柜都跟薄欢一一道来。

      这一下薄欢跟着李掌柜管理事务,虽说只是打下手,但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整日整日忙着,眼一眨就过了四五天。

      时间虽是飞逝,但奈何这几日皖雅居的生意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薄欢起先还没察觉出来,到了今日得了牛义的一声抱怨才倏地发现此事。

      也不说皖雅居的生意差到了没有人的地步,只是这些日却是比往天更加清闲一些。午晚间尤为明显,往日酒楼中的伙计都恨不得一个人变作两个人使,现在却还能偷闲。

      李掌柜瞧着外面的天,春光明媚,早没了严冬时的阴翳。就连皖雅居门口的几棵槐树都有些许零星的嫩芽。

      “你瞎说什么?哪家酒楼生意不是这般?时而忙起来脚都不沾地,有时却又是寥寥无几。”

      得了李掌柜的责骂,牛义缩了脖子跟别的堂倌打了个眼色不再说话。

      薄欢则是从柜台后走出来,站在门口往外看去。头也不回问着李掌柜:“咱们往些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情况?”

      门外的大街上行人仍是不少,各色各异行色或匆忙、或悠闲的行人。各样的铺子依旧是不少,间穿插着时不时店家招呼人的吆喝声。

      皖雅居附近也有几家酒楼,远远能望个大概。薄欢只晓得里面的人也不是许多,但具体的模样她也看不清楚了。

      李掌柜在她身后回着话:“少东家,这样的情况以往也有过几回。咱们徽州城的百姓也不算多,总不能每日都来酒楼用饭吧。”

      知道李掌柜说的也是实话,但是薄欢心中隐隐有些怪异的感觉,这样的说法在皖雅居这样的大酒楼上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说皖雅居是徽州城内排得上名号的酒楼,但凭着苏老太太之前积累下来的食客也不应该是李掌柜说的这样。

      想不到各种原由,薄欢也不好说什么了,又跟着李掌柜学事去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皖雅居的客人愈发少了。到了正午的时候酒楼里的堂倌甚至是能坐着歇息了。

      期间没将客人等来,反倒是等来了林景非。不过这次可不是来劝薄欢跟着他出去玩的,而是找着薄欢诉苦来了。

      林景非一进皖雅居就叫了满满一桌子的酒菜,拉着薄欢坐下,还说:“别的地方大哥你不跟我去,今日小弟在你这设宴你还不肯赏脸啊?”

      一番话说下来,薄欢被逼无奈只好陪着林景非坐了下来。

      薄欢刚坐下来,林景非就自顾自地喝了杯酒,脸上有不住的颓色。

      “大哥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烦死了。先是你如何都不愿意出去玩了,那些没良心的混账也争先学着你回了家。谁不知道是找个借口不和我出来玩了。呸,小爷还不稀罕。”说着他又往自己嘴里灌了一杯酒,言语间也带上了恼意,“还就就是裴澹容那个狗东西居然跑来徽州做生意,他不在他的扬州好好呆着跑来着做什么。害的我爹将我好好骂了一顿。”

      说了喝了又抓住薄欢的手,薄欢眉头一皱想要将手抽出来,哪想却被林景非使了大力气死死地拽住。

      这一来一回薄欢的手也被捏得生疼,见将手抽出来无望只好卸了气力,将手平平地搁在桌上:“那你弄清林伯父骂你的缘由没?”

      林景非一手抓着薄欢一手给薄欢倒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哪能不知道啊?还不就是因着裴狗大不了我几岁,就能自己一个人打理生意了。我爹就说我,‘你啊,年岁也不小了,只知道玩乐。日后等你老子死了,我看你怎么办!’”

      林景非学着林老爷子的语气很薄欢倒苦水,还真给他学了七八分像。

      “大哥你也知道,裴家跟我们家也算相熟。打小裴澹容就处处压我一头,他没来徽州之前我爹才不管着我。他一来我爹就开始这儿那儿地瞧我不顺眼。再说裴家在江淮一带家大业大,何苦来徽州开个什么酒楼?他哪是来做生意的,分明是来祸害我的。”

      听着林景非的抱怨,薄欢没接他的酒,只是趁着林景非不留神将手扯了出来。

      轻揉着被他抓得有些发红的手,薄欢才忽然明白过来林景非话语中讲的是谁。

      她怎么就忘了裴澹容了?

      裴澹容是江淮一带最大的瓷器商裴家的嫡次子,也是后来富甲一方的裴大官人。

      薄欢喜从心生,要是能和裴澹容合作,她想的事可不就是功半事倍。

      上一世薄欢和他做了些生意后,才让薄欢自己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但这对于薄欢来说是生意,对于裴澹容来说却也不过是他从指缝中露出来的一些钱财罢了。

      只不过薄欢又想着其实自个都没和裴澹容真正地打过交道,心中又不由有些犯怵。

      心中想得再多,薄欢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劝着:“你与他年纪相仿,难免会拿来比较。你要真是在意,不如也学着做生意好在你爹面前争一口气。”

      趴在桌子上林景非用筷子戳着方才堂倌才送上来的菜品。闻言才看向薄欢,脸上五官都快皱到一块去了。

      “大哥你说的倒是轻巧,我哪有做生意的天赋啊。让我吃喝玩乐还行,要说做生意我怕把我家赔个精光。”

      话还没说话他眉头一拧,又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指着门外骂道:“还是裴澹容那厮叫人厌烦,他怎么不跟我兄长比比看?我大哥做生意那会他还不知道在哪吃奶呢!”

      说着又一拍胸脯,脸上有些骄傲的神色。

      薄欢这下是明白了,这林景非果真还是孩子气。也不知为何心中就倏地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兄长可是你兄长,再说你兄长可是大了裴公子不小,怎能放在一块比较?”

      果不其然,薄欢的话刚落林景非就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不知说什么。

      薄欢心中畅快,总算是让林景非吃了憋。前些时候薄欢真是被他烦得厉害,心中也不愿见着他。这般也算为自己扳回了一成。

      不过薄欢再怎么说也是比林景非多活了几十年,真看着他落魄的神情薄欢心中又过意不去。

      “等你回了家在林伯父面前好生表现,这几日别再去四处玩乐,好生读书。届时林伯父瞧见你的好了,也不会再说你了。”

      林景非眼中一亮将筷子往桌上一撂,兴冲冲道:“对啊!只要我爹寻不到我的错处就不会骂了,指不定还会因着我表现好了夸我。”

      想通了,林景非也不再愁眉苦脸了。当即就要回林家,将薄欢说的那些事做给林老爷子看。

      丢下银钱跟薄欢嚷道:“大哥不晓得这些够不够,你算算不够再去府上找我拿。”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出了店门翻身上了马,薄欢忙追出去。只见他一夹马肚,扬鞭一抽,马儿就驮着他跑出去了老远。

      看着路上的行人,薄欢没忍住叫了声:“小心些!”

      林景非头也不回应下了。

      等转身回了酒楼薄欢又才拿着林景非丢下了银钱去让李掌柜算账。

      付了那一桌酒菜钱,还余下不少。薄欢就拿着等日后再给林景非。

      薄欢本准备埋头做事就听见堂来一阵嘈杂声。

      巡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老妪牵着个干瘦的男童。那男童看上去不过两岁,一手放在嘴里眼巴巴地看着方才林景非没怎么动过的酒菜,还不时吞咽着口水。

      “求求小哥行行好,就卖给我一样吧。”老妪紧紧拽着堂倌王成文的衣角,苦苦哀求。

      王成文几次想从老妪手中将衣摆扯出来,但都没能下手。

      牛义在一旁抱着手臂,面带着不耐烦:“给你说了几次了,这是人家客人用罢的,我们怎么能卖给你?你这老婆子要是听不懂话,就不要怪我欺你老幼了。”

      说到后面牛义已然是带上了些威胁。

      老妪身边的男童许是听懂了牛义话中的意思,突然抱着老妪的脖子哭喊了起来。男童虽然干瘦,但那声音着实不让人小觑。

      店内的食客也被惊动纷纷看了过去。

      见此李掌柜准备出面,却被薄欢拦了下来:“李掌柜,不若让我先试着处理看看。要是我不行,您再出面也不迟。”

      李掌柜点头应下,才又笑着捻着胡须看薄欢走了出去。

      薄欢一出面先安抚了厅中的零星的食客,告了罪。才又向王成文问起了缘由。

      王成文被老妪抱着腿,面上有些赫然,但也是细细给薄欢说清楚了。

      原来这老妪是乡下的,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进城找亲戚借钱来的。到了皖雅居门口她的孙子被酒楼中的饭菜香味馋得走不动道,闹着要吃。

      但老妪哪有钱啊,只能在这带着孙儿在门口张望,好等她孙儿累了再走。哪想她孙儿是越闹越起,又见林景非没怎么动菜,才腆着脸来求王成文低价将林景非没动的菜卖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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