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以风声》天涯牌草草

34、吊胃口

　　许是贴得太近，在这个荒山野岭中，两个人还滚了一身泥巴的当下，封锋的怀抱和声音居然让她心神荡漾了一把。

　　沉寂了两秒后，宋笙声不动声色地吞了吞口水，下一秒脑壳一热，掐了把封锋的腰，肌肉紧实，她只掐起一层皮。

　　封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松开她捂住腰，一句国骂喷薄而出：“你特么……”他疼得龇牙咧嘴，靠个人素质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脱离封锋胸口，宋笙声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将装傻进行到底：“你又没受伤，怕什么怕？”

　　封锋嘶嘶抽着凉气，一会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我恨你是块木头！”

　　宋笙声：“……”
　　好的，她没有会错意，封锋的窄腰摸起来手感也挺好，可他俩现在这一身泥浆的状况，实在不适合搞暧昧好吧。不说别的，就刚才那一抱，估计把他俩身上的泥巴抹得更匀了一点。

　　“喂，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封锋紧了紧握着她肩膀的手。

　　宋笙声抬头看封锋，两人靠得太近，看他仰着脖子酸。不过看也白看，她眼睛还有点模糊，离这么近也看不清楚封锋的微表情。

　　斟酌了一下，宋笙声扯出个笑：“要不这样，咱俩的事一笔勾销，我就不用你道歉了。”

　　“……就这？”封锋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

　　“没说完呢，”宋笙声玩心大起，故意吊他胃口，说完半句话稍微顿了顿，等封锋心跳都开始加剧了她才说，“我觉得你人品不错，是个好人。”

　　封锋盯着她，刚才还乱撞的小鹿一个滑铲摔趴窝了，他勒住宋笙声的腰，恶狠狠地放话：“你最好没在耍我！”

　　嘴里虽然放着狠话，可动作还是足够温柔。

　　宋笙声低头，不让封锋看到她难以掩饰的笑意。她好像知道怎么拿捏他了。

　　———
　　刚才滑坡冲毁了一截山路，为了避开滑坡区域，他们不得不在没路的地方找路。宋笙声虽然没有伤到腿，但一条胳膊伤了，眼睛还看不清楚，在没有路的山林间，形同废人。

　　封锋怕再出事，护着她一步步走得谨慎。

　　“过了这段山路就能走人了。”封锋说，话音未落，他口袋震动了起来，“有电话，你抓着我。”

　　宋笙声听话地抱住他的腰，封锋这才松开揽着她的手，去摸手机。一会，宋笙声就隐隐听到了派大星有点焦急的声音。

　　“锋哥，王哥他们都到了，你们呢？到哪了？要不我们上来接？”

　　“不用，车太重上来不安全……”
　　“发定位，我过来。”

　　封锋话没说完，田威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听起来似乎是抢了派大星的手机。

　　“……行。”封锋只斟酌了一瞬，就把定位发了过去。

　　“怎么田威说要接你就让了？他车技很好？”宋笙声问。

　　封锋：“嗯。他玩徒步之前的爱好是山地飙车，不要命的那种。后来有次飙车时出事，死了个朋友，还是在他眼前咽的气，他有心理阴影才换了项目。不过车技没白练，非常扎实。”

　　难怪。

　　封锋带着她穿过最后一段没有路的山坡后，两人终于到了相对平缓的土路上。

　　对讲机也适时地响了一下，接通，是田威的声音：“往前走两百米，我在大弯那里等着。”

　　转过前面的弯后，果然看到了田威的车。

　　他俩的身影刚出现在后视镜里，田威就从车上下来了，靠着车门抱臂看着他俩过来。等走近了，这货马上开始冷嘲热讽：“嚯，封少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哎哟，宋妹妹怎么还挂彩了？以封少的身手不应该啊。”

　　“别飙车。”封锋没理他的阴阳怪气，直截了当地说，“刚才冲撞了头，她眼睛看不清楚，经不起震动。”

　　田威听完神色一变，车里对讲机没关，里面传来了派大星他们一车人的声音，都是问宋笙声情况的。

　　封锋说：“去沅陵吧，附近的医院不行，得上大点医院的检查。”

　　“啊，不至于不至于”宋笙声听到这是要为她改变行程，连忙解释，“没那么严重，我眼睛已经好多了。”

　　田威松了手刹，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必须去医院检查，万一内出血就麻烦了。”

　　派大星的声音也传来：“我在联系医院了。”

　　宋笙声被他们的阵仗搞得有点害怕了，她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楚封锋的表情。明明在山上还好好的，怎么一上车就这么紧张了？所以封锋说的他怕，是怕她有内出血啥的？

　　“别看了，闭目养神。”封锋环过她肩膀，把她脑袋按进自己肩窝里。

　　宋笙声难得乖巧，闭上眼睛。怀着对伤势惴惴不安，靠进令她心安的怀抱。

　　可一会还是没忍住，小声问封锋：“一百万怎么办？”

　　封锋差点要气笑，要不是看她有伤在身就一指头戳脑门上了，一肚子话在喉咙里转了又转，最后憋出一句：“不用你操心，闭眼！”

　　“噢”好吧，宋笙声重新靠好。这点钱有钱人估计没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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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说眼底没有损伤，现在就等CT结果了。”封锋拿着检查单，“要不你们先去寨子，我留下陪她就行。”

　　“不行。我也要在这等结果。”冯愿一口否决，转头进了病房。

　　王哥：“是啊，现在走谁都不安心。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派大星这时候走了过来：“走哪去啊？我刚刚都订好酒店了，今晚就住这边。”说着左右看了看，“阿威呢？”

　　封锋往外面随便一指：“出去抽烟了。”

　　“年纪轻轻，烟瘾比我还严重。”老王说。

　　派大星跟封锋对视一眼，都猜到了田威又跑去抽烟的原因。

　　封锋：“他有个朋友年纪轻轻脑出血没了。估计有心理阴影。”

　　老王“啊”了一声，赶紧说，“小宋肯定没事。你们看到砸她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高菲：“石头？一坨东西，没看清就滚下去了。”

　　封锋摇头：“不会，估计应该是土块，她胳膊只是皮外伤，要是那么大石头下来多硬的骨头都碎了。”说着也往病房看了看，刚才他们一堆人挤在病房里让护士轰了出来。“我进去看看。”

　　———
　　“没事，他们大惊小怪。”宋笙声摸摸冯愿的手，安慰，“你看我现在都能看清楚你在皱眉了。”

　　冯愿点点头，掩饰住了沉重的心情。她的妈妈死在医院里，她一进医院心里就不舒服。不过结果没出来之前，人都会往乐观的方向想。

　　“声声。”封锋走进来，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在自己影子里。他看了眼冯愿，没说话。但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冯愿这回居然没跟他抢宋笙声，很识趣地起身，离开了病房。

　　宋笙声正稀奇着，封锋已经在冯愿坐过的凳子上坐下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结果出来了？”宋笙声看着他脸上有点沉重的表情，心肝都颤了颤。

　　封锋一言不发地坐下，握住她的手。

　　宋笙声看到他这表情更慌了，一瞬间连遗书写什么都想好了。强作镇定地问：“没事，你说吧，我受得了。”

　　封锋还是不说话，只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宋笙声让他看得有点绷不住了：“你哑巴了？我就算是快死了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呸呸！”封锋马上去捂她嘴，“什么死不死，结果还没出。”

　　宋笙声一怔：“真的？”

　　封锋：“骗你干嘛？你撞那一下骨头都没受伤，能有什么大事？”

　　宋笙声心头一松，马上掐他手：“那你摆个死人脸故意吓我？”

　　封锋一边嘶嘶抽气一边把她手按住：“吊水呢，别乱动。你现在知道怕了，当时怎么那么莽？那种情况还留在下面等我。”

　　“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不能丢下你。”宋笙声说着马上补充，“谁押尾我都会等的！”

　　封锋笑了出来，锋利的眉眼都变得柔和：“宋笙声，你知不知道一句古话？”

　　“？”

　　“‘此地无银三百两’”封锋笑着说完不等宋笙声解释，马上说，“逗你的，我知道不管是谁你都会等。不过，今天确实是你救了我。你不等在那，我不一定能那么快抓住绳索。”封锋认真地说。

　　宋笙声不等他，他或许也能脱困，可是大自然的灾害瞬息万变，多耽搁一秒就多一重风险。作为资深户外玩家，他深知滑坡的危险程度。

　　“干嘛突然这么认真？别告诉我你要以身相许。”宋笙声嘴比脑子快，说完就觉得大事不妙。

　　封锋果然打蛇随棍上，马上接话：“我说是呢？”

　　宋笙声嘴唇动了动，还没想好怎么填自己挖的坑。封锋已经抢先换了话题：“你眼睛是不是好些了？”听刚才话里的意思都能看清他表情了。

　　宋笙声一下子轻松起来：“对呀，过来的路上就恢复了一些，吊水以后看得更清楚了。”

　　封锋又亲昵地捏捏她指尖：“那就好，等你眼睛好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宋笙声好奇追问，封锋却不肯多说了。

　　妈的，吊她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