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之外》花郾

4、醉酒

　　他们下午去家具城买家具，陈斯羽知道他们晚上有聚餐想自己打车回去，他跟孟柏说了一声。
　　他想回去孟柏当然是随他，他可不会像陈鹊于一样强留着他不让走。
　　陈斯羽掏出手机叫车，刚解了锁手机就被陈鹊于拿走了。
　　“回去干什么？晚上和我们一起去吃饭。”陈鹊于霸道的说。
　　“你拉着我陪你去公司，陪你看房就算了。现在朋友聚餐还要拉着我？”陈斯羽说，“况且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他说最后一句话是劝陈鹊于让他走，结果却被认为是因为一个人都不认识才不去。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在思考他是不是故意的。
　　陈斯羽简单明了的拒绝：“不去。”
　　“不去那你回家写卷子？”陈鹊于问。
　　“嗯。”
　　陈鹊于蛮不讲理：“不可能。大家一开始都不认识，介绍过后就认识了。”
　　陈斯羽懒得和他再说，晚上还是和他们一起去了。
　　他们约的老地方就是一中校门街对面的一家烧烤店。
　　店面装修老旧，开了很多年了。
　　门口摊位坐满了人，他们三个走进去的时候不少人盯着他们看。
　　一是因为他们长的帅，二是走路气质很拽。
　　陈斯羽被陈鹊于夹在中间走，看见这一双双眼睛，感觉自己是个傻叉。
　　他们人多坐在里面的包间。
　　他们是最后到的，陈鹊于一打开门原本坐着的人都拥了上来。
　　孟柏和陈鹊于四周瞬间围满了人，陈鹊于笑得很高兴，一群人好久没见了，抱成了一团。
　　陈斯羽一个人尴尬地站在门口。
　　他本来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不会出现太尴尬的情况。结果刚进门就尴尬地他想钻墙里。
　　那么多人一起拥上来，谁知道谁抱着谁被谁抱了。陈鹊于哪里想着抱人，脑子里想陈斯羽现在肯定想揍他。
　　他在人群里往外挤，和门口的陈斯羽对上眼扯着嘴角尴尬地笑了笑。
　　他往外挤的过程中不知道是谁掐到了他的腰。人群被他挤的有些疏散，陈斯羽看见了掐他腰的那只手。
　　陈鹊于提高了音量说，“都行了啊，还吃不吃饭了。”
　　他一说话大家都松了不知道抱着谁的手，回到餐桌边坐下。
　　陈鹊于把陈斯羽带过去，给他们介绍。
　　“这是我侄子，陈斯羽。大家认识一下。”
　　给孟柏发消息的老许全名许亦仁，陈鹊于话说完他第一个开口。
　　“不愧是陈哥的侄子，长的真帅。”
　　陈鹊于笑笑说当然。然后又给陈斯羽介绍这一桌人。
　　从他边上开始，依次是刘嘉，顾夏，李鹏，许亦仁等等，陈斯羽一一问好。
　　陈斯羽做到陈鹊于边上，陈鹊于去墙角拿了瓶啤酒打开，给自己倒满。
　　他还记得徐亦仁上午说的话呢，要把他灌醉。他要让他们回忆起曾经被喝趴的经历。
　　众人也都把自己的酒杯倒满，气势很足。
　　陈斯羽看了眼面前的杯子，在犹豫要不要跟着倒。
　　面前一杯牛奶被人递过来。
　　“没成年，还是个小孩就不跟咱们一起喝酒了。”陈鹊于对一桌人说。
　　众人表示理解。
　　“鹊哥，这么多年没见了，不知道你酒量有没有下降。”有人问。
　　陈鹊于哼声一笑，“那真是大失所望，没降反而涨了。”
　　“行，那咱们今晚就验证一下，斯羽的酒你代他喝。怎么样？”有人起哄。
　　陈鹊于豪爽的应下。
　　他们在聊上学时的事，大多都是陈鹊于带着他们干的。有逃课和其他学校打篮球赛虐的对手趴操场哭，有午休不睡觉翻墙出去吃饭顺便网吧开黑的，还有每年运动会他们几个个人项目上台领奖，甚至还聊了那些女生对陈鹊于表白的各种方式。几乎聊一件就要喝几杯。已经下去了五箱啤酒。
　　陈斯羽没什么胃口筷子动了两下就没再碰，坐那听他们聊，看他们找各种理由敬酒。
　　敬对方生意兴隆的，早日脱单的，早生贵子的。
　　陈鹊于看他没动，以为不好意思就给他拿了些在盘子里。
　　陈斯羽想说他吃不下了，却看见陈鹊于脖子有些红了，手上青筋也爆了起来，看着他沉默给自己拿串有些看呆。
　　其他人注意到这边也以为他不好意思。
　　“斯羽想吃什么就拿，不够跟叔叔们说，我们再给你点。”
　　他微笑着说，“不用了。”
　　陈鹊于刚又拿了几串烤肉，他和陈斯羽靠的很近，听见了很轻的笑声，自己也低笑了声。
　　那么多陈鹊于的朋友看着陈鹊于给他拿串，要是不吃的话，陈鹊于会很尴尬，虽然不想吃，但还是拿起了串。
　　等他吃完觉得太干随手拿起牛奶的时候看见好多人给陈鹊于敬酒，陈鹊于直接放了杯子，拿了整瓶喝。
　　大家喝的不亦乐乎，包厢里觥筹交错，欢笑声吵得人听不见其他声音。
　　陈鹊于没听见孟柏声音，偏头往旁边看看，孟柏已经栽桌上睡过去了。
　　他拿到嘴边的酒瓶被放了下去，弯腰大笑。
　　陈斯羽滴酒未沾身上却一身酒味，闻久了甚至想吐。
　　陈鹊于嘲笑孟柏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喝了十七八瓶，耳朵和脖子都红透了。
　　陈斯羽看着趴了一桌的人，桌上就他一个还清醒着。他撑着下巴想，待会他们怎么回去，要不他打个四五辆车挨个把他们扶上去？想着想着他就点开了打车软件。
　　一共有二十个人，除去他和陈鹊于。他打了五辆车。
　　在他打车的间隙陈鹊于在桌上趴着睡着了，丝毫没察觉到有人在摸他。
　　有一只手瞧瞧放到他后脖颈，用力捏了捏见陈鹊于没反应便大胆起来，顺着脊椎一路往下摸。
　　摸到陈鹊于皮带时往上拽了一下，陈鹊于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那只手的主人彻底放松，手伸到他前面，食指在喉结那画了几圈后滑过，正在那只手要碰到陈鹊于胸口的时候，被另一只皮肤洁白的手用力抓住了手腕。
　　陈斯羽眼神锋利的看着那只手的主人。
　　刘嘉被发现额头紧皱，两边眉毛几乎连在一起。
　　他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抽了几下陈斯羽的手一点松动都没有。
　　陈斯羽意识他们现在的姿势很奇怪。陈鹊于趴在桌上，他和刘嘉侧着身，两人的手在陈鹊于弓着的身体前抓在一起。
　　等刘嘉再次用力想抽回手时他果断松了手，刘嘉一下从凳子上摔下去，后背撞在墙上，墙上的白灰被撞下来厚厚一层。
　　陈斯羽刚刚打完车关了手机发现有只手在摸陈鹊于喉结，还变态地画了几圈，看的他犯恶心。
　　他准备立即制住那只手却突然想起刚进来的时候一群人抱在一起，掐陈鹊于腰的那只手。
　　那只手上什么首饰都没有，疤痕也没有，但他直觉就是这只手。在它要再摸陈鹊于的时候他迅速伸出手抓住它。
　　陈斯羽见陈鹊于依旧没有动，起身向刘嘉走去。
　　刘嘉刚爬起来，就以极近的距离对上了陈斯羽的眼睛。
　　用笑里藏刀来形容陈斯羽此刻的眼神的话，那大概就是个得了痴笑的傻子。
　　什么都不会，只知道从早笑到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刘嘉被他的眼神吓得又跌坐了回去。
　　陈斯羽居高临下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变态。”他说话的语气是肯定。
　　他往前迈了一步，刘嘉被吓得向后爬了一步，他慌乱的动作把地上的空酒瓶碰倒了。
　　陈斯羽不想跟怂货说话，甚至是个变态到让他恶心的怂货。
　　他偏过脸耻笑一声。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是出租车司机打来的。
　　陈斯羽说了句稍等就挂了电话。
　　他怕刘嘉趁他扶人上车时再对睡得跟猪一样的陈鹊于动手，厉声让他滚。
　　刘嘉惊慌未定，狼狈地爬起来跌撞地跑出包间。
　　他透过窗外确认刘嘉彻底没了影才把那些人挨个扶上车。
　　他一次肩上搂两个，刚开始还嫌弃他们身上一股酒味，却想起在碰这些人之前他身上就已经被陈鹊于身上的酒味缠上了就没再嫌弃。
　　那五个司机原本想帮他，想开口却见他的表情吓得不敢动。
　　其中有个司机还小声嘀咕，“现在的年轻人都那么凶吗？”
　　孟柏是最后一个，他把他放进车里关上车门，为首的司机问他送去哪。
　　他身后突然传来低哑的嗓音，陈鹊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走到他身后，把手机解锁给司机看了一眼，司机就开车走了，后面几辆紧跟着。
　　陈鹊于喝的烂醉，动作迟缓，过了会儿去看陈斯羽。
　　街边风大，陈斯羽有些冷，肩膀瑟缩了一下。
　　陈鹊于想起早上出门时拿的外套在车上，去拿来给陈斯羽披上。
　　陈斯羽确实冷，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还是想怼他两句却在看向他时觉得他动作迟缓又不说话的样子呆呆的很好笑。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陈家人如果没事的话每晚十点准时休息。他叹了声气仰头看星星。
　　不想回去了。
　　他心里这样想着，转头看陈鹊于。
　　陈鹊于这人平时脸皮很厚，话多。这会喝醉了倒是安静。
　　他就站在那，眼睛半睁半合的，不知道是清醒的还是睡着的。
　　他刚转回头，陈鹊于突然说话。
　　“回家吗？”
　　“不想回。”
　　“哦。”
　　他又问，“那去哪？”
　　陈斯羽考虑了下住酒店，脑海里却突然闪现刘嘉那张长得猥琐的脸，突然想到有些人喜欢去酒店做些不好的事。他立刻打消了去住酒店的想法。
　　他又突然窜出一个想法，就这样在街上闲逛一晚上。他环顾四周，许多店铺还在营业，门口亮着的灯五颜六色的。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他这么想，真的沿着街边走了几步。
　　突然想起还有个醉鬼。
　　他倏然转身，没想到陈鹊于跟着他，还靠的那么近。
　　两人头撞在一起后弹开，一个捂着额头一个捂着下巴。
　　两人互相瞪眼。
　　陈鹊于先开了口：“去我家吗？”
　　他们今天下午已经买齐了不少东西，房子也找人打扫过了，能住人。
　　陈斯羽觉得没什么不好，他俩一个醉了，一个未成年都开不了车，又打了辆出租。
　　陈鹊于买的是两室一厅，两人一人一间房。
　　陈鹊于在车上就睡着了，陈斯羽把他扛进卧室，回房后鞋也没脱倒下就睡。
　　他觉得写一天卷子也不会像今晚这样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