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共天涯》乜是

5、第五章 筹谋

　　木添茗一开始想把见面地点定在星巴克，但 Lucas 说担心星巴克人多口杂，隔墙有耳不安全，他自费订了一家高档融合日料店的包间。
　　Lucas心想着，“鹿律啊鹿律，这案子得欠我多少个人情。算了，能抱上宫栎的大腿，再让鹿律欠我个大人情，也值了”。
　　大步流星，走进日料餐厅。
　　轻轻拉开木门，露出微微一条缝，没想到包间里早有人候着了。
　　木添茗身着一件棕色风衣，栗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干净的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莹白而又粉透。
　　Lucas 不由得心生感慨，为什么鲲鹏没看中这样的清纯系美人儿，要去押那种性感风。
　　就木添茗这个长相，他要是直男，他也疯狂了好嘛。
　　听到门外有动静，木添茗回头望去，看到了和直播切片里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周正、笔挺，她连忙起身，慌慌张张地伸出手。
　　“木小姐你好，” Lucas 微笑回应，他通常面对客户都是职业假笑，很少能见到这么赏心悦目的客户了，所以他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
　　“Lucas 您好，叫我木木就好，真的太感谢太感谢您能特地跑来杭州一趟。” 木添茗囊中羞涩，已经连续吃了几天泡面了，Lucas 也看出来这一点了，怕木添茗破费，便主动要求把见面地点定在了杭州，还订了这顿饭。
　　落座闲聊不久，服务员便上了菜。前菜是泰式柠辣章鱼刺身和照烧鹅肝配胡椒柚子醋，木添茗虽然很少能吃得到这种高档料理，加上这几天饿得够呛，但事情没解决，没什么胃口。倒是 Lucas看着解腻小菜，食指大动，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看木添茗迟迟没动筷，Lucas 边吃边招呼着，“木木，别看着呀，吃呀。”
　　木添茗的筷子搅了搅章鱼刺身，“唉，Lucas……”
　　Lucas 看出来木添茗在愁什么了，他喝了一大口清酒，清清嗓子，“木小姐，你放心，咱们这个案子，胜算很大。我已经详细研究了你和 Idol Dream 的合同，以及你提供的证据。咱先说说你合同上规定的个人肖像权和社交媒体账号的限制吧，这个是不成立的，我们甚至可以主张他们给你签订的是不平等合同，是对你个人自由的过度限制。明白吗？”
　　木添茗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那……还有竞业禁止呢……？他们说我也不能进直播圈和娱乐圈了，但我学都退了……更别说有钱回去复读了……”，说着她眼眶红红的，在努力控制不让眼泪流下来。
　　“那个更是扯淡，他合同里压根没提给你合理补偿，那么这个条款也是不成立的。”
　　木添茗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
　　“另外，”，Lucas 又喝了口酒，润润喉咙继续说道，“你说那个公司法务不是说违约金要求是基于所谓的严重损害公司名誉吗？但你做了什么？你仅仅对于汪芩的行为，做出了一些实事求是的陈述，你有恶意诋毁吗？没有吧？！这一点，网上还留存的你的直播录像，可以清晰佐证。再者，反而是你的名誉权被损害了，网上那些营销号，是鲲鹏的吧？我们甚至可以反诉他们。”
　　来之前，Lucas 通过鹿兮拿到了宫栎提供的重要证据。那是一封长长的名单，里面标明了一些“鲲鹏派”营销号的归属权。而那些营销号，均在同一时间转发了拉踩木添茗的通稿。
　　“可是……我没有证据证明这些网友还有营销号，是 Idol Dream 的啊……”
　　“我有啊，我有证据证明这些号是鲲鹏的，我们只要证明Idol Dream和鲲鹏是关联关系就可以。宫栎侬晓得伐？我和我师傅当年帮她打的鲲鹏解约案。你们娱乐圈这点人脉，我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Lucas 嘴角向上，有点洋洋得意地炫耀着，仿佛宫栎是他闺蜜一样。
　　虽然鹿兮在他来之前提了一嘴让他注意说话，不想让宫栎牵扯进这件事。
　　但 Lucas 看着木添茗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心生怜爱，想给她喂上一口定心丸。
　　更何况，当年的宫鹏大战，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也不差他宣扬这一嘴。只不过那个时候木添茗还小，估计也没听说过。
　　“宫栎！我知道她，我的女神。”木添茗的眼睛里顿时闪着光，“我初中的时候就看她演的《无名传奇》、《正义终战》，她真的太美太飒了，那个红唇，那个细腰……可惜……” 木添茗深吸了一口气，“她太遥不可及了，我看她除了出作品，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啊啊啊，话说回来，那个案子是你们负责的呀？天啊，你们太厉害了，鲲鹏的法务团队那么牛，都能胜诉！！”
　　木添茗一提到宫栎就滔滔不绝，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心里不禁暗自感叹，他都没有宫栎微信，但人家宫栎明明给过你木添茗机会了，放在眼前的你不珍惜，搁这儿说遥不可及这样的话，暴殄天物啊！！表面上他还是保持职业素养，遵守委托人鹿律的承诺，“是啊，所以你放心了吧。Idol Dream 隶属于鲲鹏旗下，就一小公司，鲲鹏我们都不怕，这小公司我们更不在话下。”
　　木添茗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眼神坚定地看着 Lucas，点点头。
　　“而且，Idol Dream 存在着明显的违约行为，他们拖欠了你三个月的工资，这已经违反了劳动法。他们没有能按照合同提供必要的培训和支持，这也构成违约。我们可以用这些点来反诉，要求解除合同，并且追究公司的法律责任。但是——”
　　Lucas 拖长了尾音，引得木添茗急忙追问，“但是什么？”
　　“你在这场对决中，虽然在法律上、理论上，你是占优势的，但是舆论上，你已经落了下风。我举个例子，国内很多公司有违法操作，比如不按实际工资缴纳社保，或者裁员不按规定赔偿等等，也有很多人维护自己的法律权益，进行劳动仲裁。但仲裁期短则几个月，长的要一两年之久，你要等仲裁结果，这是一个心力交瘁的过程；你去面试新公司的时候，某些新公司也会因为你与前公司仲裁而选择不用你这个人，因为觉得你服从性太差等等……”
　　Lucas 还没说完，服务员敲门进来上了甜点，Lucas 给自己点的是柠檬抹茶布丁，酸、甜、苦加上牛奶和鸡蛋融合的味道刚刚平衡，顺滑但不腻；木添茗眼前的是芒果寿司配椰奶冰淇淋，芒果寿司做得有点不伦不类，木添茗浅尝了一口，便没了兴致，她放下叉子，专心致志听 Lucas 讲话。
　　“你也说了，你退了学，除了直播、做自媒体，也没有什么其他技能傍身。如果Idol Dream 的官司缠身，人家大公司拖你个一年半载的，你怎么出去找工作？按照现在网上的这些舆论，还好你心大，没抑郁自杀什么的，但你想想，其他的娱乐公司，看到了作何感想？就算没有竞业条款，你觉得他们会要一个跟前东家闹得这么大的人吗？”
　　木添茗心一沉，Lucas 其实言之有理，他提到的问题她也考虑过，“你说得有道理，但我除了跟他们打官司，还能怎么办呢……？”
　　Lucas 早就想好了对策，“法庭上的较量，解决的是你们法理上的纠纷；但舆论的导向，更多是被情理带节奏。” 自从离开裕天成，他深耕自媒体多年，对引导舆论、吸引关注，颇有心得。
　　他的计划分三步。
　　第一步，点火。
　　在他的直播节目中，木添茗以一个匿名受害者的身份出现，用变音处理防止对号入座，向 Lucas 陈述自己的遭遇，咨询法律问题。
　　第二步，借势。Lucas 毕竟是拥有百万粉丝的法律博主，他自己的视频有时也会被营销号剪辑传播，他会联系一些关系不错的营销大号，帮忙传播这段视频，扩大公众讨论范围。
　　第三步，扇风。遭受这些无良 MCN 公司压榨打击的主播，或是练习生，肯定不在少数。Lucas 之所以接了木添茗这一单，也是抱有一战成名的私心。他希望这件事在舆论上闹得越大越好，这样他就可以集结更多有同样遭遇的受害者，联合诉讼。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能够做到第二步，Lucas 便满意了。
　　“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可以在不直接点名的情况下，把你的故事讲给大众听。这不仅会提高案件的关注度，还会让公众对 Idol Dream 的行为产生质疑，甚至有可能用舆论倒逼让 Idol Dream 联系你和解。就算 Idol Dream 没有撤诉和解的意思，也没关系，因为这也是一个测试水温的好机会，我们可以观察舆论的反应，以便调整后续的策略。”
　　木添茗起初对这个计划有些犹豫，她不知道以她，和 Lucas 个人的力量，是否能比拼得过一个专业娱乐公司的公关团队。
　　但看着 Lucas 志在必得的样子，她选择相信眼前这个人，投出赌注。
　　饭局结束后，Lucas 发微信给鹿兮汇报。鹿兮懒得转述给宫栎，所以给他们三个人拉了一个群聊。
　　“宫老板，需要拜托你一件事。” Lucas 的棋局里，还是免不了宫栎。
　　他有一个很重要的计划，需要宫栎的背后操控……

　　宫栎此时正忙，没得出空看微信消息。
　　她参加完和王导的饭局后，回到家休息了一天，次日在公司和团队开会讨论。
　　王导对宫栎能答应参与，非常震惊，亦很欣喜。因为宫栎是出了名的，为了保持神秘感和专业度，从来不参加真人秀节目的“高冷女神”。饭局上，虽然宫栎话不多，但她并没有传言里那么不平易近人，反而相处来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宫栎也很无奈，谁让这个经纪人，是她的小姨。野马对宫栎虽然以礼相待，但这一招也是拿住了她的命脉。人人都知道荣珍在圈子里有一定地位，但只有野马知道宫栎和荣珍的关系，也知道宫栎忌惮她。
　　荣珍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笃定地盯着宫栎，“栎儿，这次的荒野求生节目，虽然不符合你以往的设定。但我们之前聊过的，今年，我希望你有一些突破，而不是被一直标签化为所谓的高冷女神。参加这样的节目能让观众看到一个更真实、更有趣的你。”
　　宫栎苦笑着摇头，“小姨，我知道你对我的期望。但你也知道，我一直不太擅长这种类型的节目，我担心我在节目中的表现可能会让人失望。”
　　“你太低估自己了。” 荣珍坚定地说，“你的魅力不仅仅在于你的表演，还在于你独特的个性。这次节目，不需要你刻意表现，只要做你自己就好。而且，这也是一个打破固有形象，增加曝光度的机会。你知道，娱乐圈变化快，总是需要一些新鲜感来维持热度。”
　　宫栎沉默了一会，她知道荣珍说的都是为她好。虽然她内心有些抗拒，但也明白这是自己事业的一个重要转折点。“那我们需要做哪些准备？”她问。
　　“首先，我们要做一些体能训练。” 荣珍开始详细说明，“荒野求生的挑战不小，我们需要确保你的体能能跟上。然后是一些基本的生存技能训练，比如如何生火、怎样寻找食物和水源。这些对你在节目中的表现会有很大帮助。”
　　宫栎沉思片刻，然后缓缓点头。“人员名单，王导那边准备好了吗？”
　　荣珍翻阅着资料，“嗯，男艺人定了靳文、Steve Chen 和路程。”
　　“女艺人，嗯……”，荣珍扶了扶眼镜，“那个偶像剧演员，滕岚，还有一个，没有书面确认，但我上次听王导说，有可能是…那个新选秀节目的汪……汪什么来着。”
　　“汪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