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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二章 一次偶然成就电影史上的璀璨明星 之郁郁不得志(5) ...

  •   1928年春他开始执导新作《梅林缘》,为了降低拍摄成本,所有场景一律在摄影棚完成。至于男女主角,他依旧让阮玲玉和朱飞担任。因为此时明星公司旗下的女演员已所剩无几,张织云跟唐季珊到美国做好莱坞梦去了,杨耐梅也开办自己的影片公司过把老板瘾,其他演员走的走,退的退,所以张石川一时也物色不到合适的人选,而为什么不让胡蝶做女主角呢?因为他对胡蝶十分器重,让她出演这样低成本的影片是委屈了她,所以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阮玲玉,而阮玲玉要再一次面对那个混世魔王朱飞,真恨不得求菩萨保佑她顺利过关。
      朱飞的品性没有一丝收敛,拍这种低成本电影更是不当回事,只想蒙混过关。甚至把鸦片也带到现场,过一阵飘飘欲仙的瘾之后才肯进入摄影棚,张石川终于对其忍无可忍,也不顾及他的面子,当着众人面把他狠狠骂了一顿。朱飞很不服气,第二天竟剃了个光头来向张示威,两人矛盾升到最高点。
      朱飞以新形象出现着实让所有人吃了一惊,阮玲玉跟他配戏已经无端吃了很多苦,待张石川看见他这么过分的举动,不知又要发多大火,阮玲玉也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朱飞顶着亮油油的光头躺在藤椅上悠闲地抽着鸦片,张石川来到现场环顾一周开口就问道:“朱飞是不是又没来?”
      众人摇摇头,指指那个剃着光头的人,张石川还有些莫名其妙,以为是哪个小流氓跑来闹事便气势汹汹地走过去,看到正面时当即傻了眼,嘴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大导演,认不出我了吗?我就是被你横竖看不顺眼的朱飞啊!我的新形象是不是让你眼前一亮呢?”朱飞站起来不可一世地说道。
      “谁……谁让你剃光头的?”张石川气得浑身发抖,他的威性在朱飞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当然是我自己啊!谁还能命令我朱飞!”朱飞哼了一声。
      众人在原地呆站着,看朱飞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本以为张石川会暴跳如雷,可接下来他却沉默了,他的沉默连自己都觉得吃惊。
      “既然你实在不想拍戏,我也不强求你,我的金钱、时间不能浪费在你身上。我会多结给你一个月工资,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明星的演员了。”张石川说的很冷静。
      众人惊愕,虽然朱飞再胡作非为也是一个极有名气的演员,更何况,现在《梅林缘》拍了一大半,突然辞了主演,这戏还怎么拍下去?张石川倒真能下狠心,宁愿让自己的戏作废也不愿意再忍受朱飞,《梅林缘》可是已经花去了大半的成本了啊!
      也正因为如此,朱飞才料定张石川不会辞退他,才敢那么嚣张,目中无人。当张石川说出那番话时朱飞也愣了一下,心中立马后悔自己玩的太过火,可是他是何等要面子的人,怎么会在别人面前服软!再加上当时也有很多公司想挖他,他觉得自己是有才之人,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便甩给张石川一个狠狠的眼神,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阮玲玉本以为两人吵一架就算了,没想到张石川竟然动真格辞退了朱飞,自己耗费这么大工夫拍戏竟是空欢喜一场,想想又失望又不甘心。更严重的是,张石川把所有气转而撒在阮玲玉身上,因为种种原因,此后,他不再给阮玲玉任何角色了。
      用现在的话说,她被公司“雪藏”了起来。其实沦落到这一步她真的很无辜,在明星近三年时间,尽心尽力为公司拍片,却始终遇不到好的角色而一炮走红,自身演技没有问题,却始终被公司大老板看不顺眼,拍戏之时受他人屈辱不说,最后倒被连累得封了自己的前路。因为张石川在公司地位显赫,其他导演觉得没必要开罪他,便都不找阮玲玉出演了。阮玲玉无奈,只好在家休息,公司每月派人按时把工资送达她家,她还心存侥幸,幻想着等张石川气消了会重新启用她。于是,她就这样一天天等下去。
      自从张达民赌马输尽家产之后行为倒收敛不少,在和阮玲玉同归于好的这段时间显示出从未有过的安份,但日子久了,他又开始心猿意马了,嗜赌如命的人哪能说改就改,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张达民不由自主地再次走进赌场,不过他不再赌马了,改打麻将,这个从小就拿手的活儿。
      他刚开始打得小,阮玲玉并没有发觉,直到有一天晚上输了七八百后,要债的人追到家门口,阮玲玉方才知道此事。她拿出自己的钱把那些人打发走后才质问张达民:
      “达民,你答应过我不再赌的!我挣的那点工资哪够你这样乱花?”阮玲玉痛心疾首,她这几个月没有戏拍,只能拿到点基本工资,达民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下她呢?
      “我才花你几个钱你就心疼了?你现在是大明星,不要在我面前叫穷,你也不想想当初我是怎么对待你们母女的?”张达民没有一丝悔改之心,反而认为自己的行为理所当然。
      “正是因为我念着你的好,才一再容忍你!现在我事业发展不顺,每个月才能拿到一点基本工资,你都是看到的,不要再挥霍无度了好吗?”阮玲玉近乎乞求道。
      张达民可能觉得再这样争下去没有意思,便点点头,含糊地答应了。其实他心里早有了主意:这个家就这么大,你不给我钱我还不会自己找么?
      于是他开始趁阮玲玉不在家的时候翻箱倒柜地寻找她存起来的钱,一边找还一边自我安慰:我这不算偷,是她欠我的,当初若不是我收留她们母女,她们早沦为街头乞丐了。阮玲玉没有半点心机,更不会防着张达民,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攒起来的钱全被张达民扔进了赌场。
      直到有一天,何阿英发现女儿省下钱来为她买的一件灰鼠大衣不见了,才慌慌张张地问阮玲玉:
      “阿阮,那件灰鼠大衣你看见了吗?”
      “没有啊,不是一直放在你房间吗?”
      “我上上下下找过了都没有,小玉,你有没有看见一件很漂亮的衣服?”何阿英情急这下竟然问起了小玉,阮玲玉被母亲着急的模样逗乐了,笑着说:
      “妈,小玉还不到三岁,她哪里懂得哪件衣服好看哪件不好看呢!”
      “倒是,看我都急糊涂了!怎么会不见了呢?”何阿英狠狠敲着额头努力回想着自己把衣服放哪了。
      “先别急,我回房间找找看。”
      阮玲玉回到自己房间四处翻找,自从买了那件衣服后母亲一直舍不得穿,把它像珍宝一样收藏起来,都没有人动过怎么会不见呢?阮玲玉这一找无意中发现自己攒的钱竟全部不翼而飞了,顿时吓出一声冷汗。
      “妈,妈,快上来!”她失声大叫起来。
      何阿英听见喊声疾步冲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
      “我的钱……我的钱全没有了!”
      两人看着空空的抽屉,内心陡然一震。
      “是不是进小偷了?快看看还有没有丢其他东西。”
      阮玲玉随即又把房间翻了个遍,发现张达民当初送给她的“聘礼”也不见了,顿时瘫软在地上。
      “这哪里是进小偷?分明是‘自己人’拿的。”阮玲玉自言自语地说道。
      何阿英看这情形也明白了八九分,连连唉声叹气,嘴里喃呢着:“孽缘、孽缘啊……”
      “妈,等他回来我们问问他,如果真是他拿的,我定要与他分手,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阮玲玉说着泪流而下。
      到了晚上,张达民才一身酒气地回到家,他终于赢了一点钱,高兴地忘乎所以,又去跳舞又去喝酒,不是把赢得那点钱花光了他还舍不得回来。
      “达民,我问你,我放在抽屉里的钱和我送给姆妈的衣服是不是你拿去了?”阮玲玉开门见山。
      “是又怎么样?我要翻本,你又不给我钱,我只好自己拿了!你一个大明星,才存了那么点钱,丢不丢人啊?”张达民死皮赖脸地说道。
      “你送于我的聘礼呢?”
      “当了!”
      张达民根本不当回事,他不知道那些东西在阮玲玉心目中的位置。尽管不值钱,一对金耳环和金戒指算得了什么呢?可阮玲玉一直把它们珍藏着,一回也舍不得戴,因为看见它们,她才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正式嫁进张家,会有一个名份,而如今,她的心彻底死了。
      何阿英气得浑身发抖,想说点什么却被阮玲玉拉回去了。
      “算了,姆妈,我们回房间吧!”
      这一夜阮玲玉睡得很沉稳,她终于想通了,就算当初受了张达民多大的恩惠,如今也算是还清了。如果说爱,也没有痛来得刺骨,在她的记忆里,只留下张达民的无情和无赖模样。
      第二天,趁张达民又出去赌博之时,阮玲玉带着母亲和小玉一起搬去了窦乐路同庆里。临走时,留下一张字条放在桌子上:
      达民:我们一起生活了两年,我一直劝你找份工作,你一直不肯,沉迷于赌博,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我看你不仅不把得来的遗产当回事,更不把我和我们的将来当回事。我是穷家女子,只想好好做人。既然如此,那也好,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实在使我太失望了,我们就此分手吧。你过去对我和我妈的好处,我一直是感激的。
      搬走之后,阮玲玉终于得到了清净的生活。只是她的钱已被张达民用完了,生活很是拮据。而公司又迟迟不给她戏拍,她想恐怕张石川是永远不会原谅她了,为了尽快改善经济状况,也为了使自己的演艺事业有新局面,她萌生了另寻公司的打算。
      此时正值1928年冬,一次阮玲玉在阅读报纸时看见大中华百合影片公司的招聘广告,便向其投递了报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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