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永恒》橘台

9、致幻剂

　　麻醉完全消退时，屈子羡还打着点滴，右手臂上的疼痛感瞬间清晰。
　　靠近脉搏的伤口被包扎的很仔细，即便想要微微抬手，也被痛到收回。
　　宿执刚刚看过致幻剂制作的数据报告，从实验架上取下促生药剂。
　　“对不起，我对这样的手术不是很熟练，你的伤口还疼吗？”
　　屈子羡摇了摇头，轻轻叹气：“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路惊白不放心你来做手术了，估计是怕病床上的人疼得想死……”
　　宿执听他抱怨着，一边将纱布一层层解开，术后三小时内伤口出现恢复状况的话，手术才能算作成功。
　　白皙的皮肤衬着伤口格外明显，宿执将药剂涂上：“致幻剂的配取很成功，等最后一瓶隔离输液输完，你的伤口大概就会好很多了。”
　　“好。”
　　手术室内安静地只剩下“滴答滴答”的声音，这是屈子羡认识宿执一个月以来他最憔悴的一天。
　　也是，通宵陪发热的病人确实很令人憔悴。
　　宿执良久才开口。
　　“935的人没有把路惊白带回研究所，我想着一次他们会借此找到整个人鱼群落。”
　　“就凭借，路惊白一个人？”
　　“山竹在赶走路惊白的那天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对齿印，其上生长出的鱼鳞，对于人鱼族而言就是信物，会被视为同类。如果，他们让路惊白深处危险之中，那么整个种族都会出力营救。”
　　“那我们现在……”
　　致幻剂的制成提示突然响起。
　　“去救山竹。”
　　宿执自知这十分冒险，何况还带着一个未痊愈的病号。
　　“按照计划，你需要将致幻剂投入935的单独供氧源中，然后点爆培养室去救山竹，路惊白不在，无法提供个人的供氧包，你总不能不呼吸吧？”
　　宿执被他问得语塞，没有回答。
　　隔离胶囊可以抵抗致幻药剂的时效最多不过一个小时，药效过后，致幻剂只会让他深困在其中。
　　“致幻药剂是不是对我没有影响，就像对山竹没有影响一样？”
　　宿执没有回答，不过却默允了他这个想法。当初，路惊白想要屈子羡参加计划时大概就想到了这一点。
　　“我只能将致幻剂控制在我们必经的道路之上，一旦扩散入总源，陆地之上就会引起风波，我们必须把风险降到最低。”
　　“培养室的隔离玻璃我见过，你怎么能够保证我们有能力破坏它。”
　　“I区的金属熔点较低，点燃爆炸机制就足够让它自我破碎。”
　　“935怎么会制作这样一个，你们替换了它?”
　　“还不算太笨。”
　　准确来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屈子羡的点滴一直等到午后才结束，从935找到一体的供养源并没有耗费过多的时间，难的是破译那些重重复杂的系统密码。
　　好在宿执只有这一项擅长的技能，更擅长无影无踪地来去系统之中。
　　在致幻剂的加持下，935内的成员早就昏昏欲睡，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任由二人的闯入。
　　935的大厅犹如失重的太空，地下城的引力本来就弱，过道加重了离心力的抵抗。为了保持生物种库的绝对无氧，二人只好在悬浮状态躲避追寻。
　　最末尾处的实验室拥有最坚固的重金属隔离门，系统规定的爆炸恰好在二人抵达前启动。
　　混杂致幻剂的烟雾直呛鼻喉，实验器材的碎片堆满路面，隔离门在制警解除后升起。
　　培养缸的上半部分已经出现了裂痕。
　　山竹在总控的催眠下，没有因此而被惊醒。
　　致幻作用下，正常人就会出现嗜睡现象甚至沉溺幻觉，药效将过，宿执已经开始头晕，研究室似乎在眼前转圈，屈子羡立刻将他扶住。
　　宿执向总控台靠近，急速运转的数据里像是一团乱麻。
　　警报声先于解控被拉响，山竹被惊醒时，培养缸中的类海水已经向二人扑面而来。他顺势跃出，触碰陆地的瞬间就开始人体化。
　　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配上黑色西装裤，墨色的长卷发变短，这样的变化太神幻，大概就是因为这优越的特殊基因，招徕了人类的嫉妒以至于种族的杀生之祸。
　　“带我去卡瓦博格峰。”
　　宿执已经晕的要死，这位刚刚出狱的大爷还一脸高冷地开始使唤他，要不是看在路惊白的面子上……
　　好吧，他已经抬头瞪了眼山竹，微笑着答应。
　　山竹看对方摇摇欲坠，握住宿执的胳膊，在他掌心放下一片湖蓝色的鱼鳞，用以抵抗致幻剂。
　　理智回归之后总让人立刻回味起幼稚行为带来的羞耻感。
　　宿执立刻正经，迅速恢复混乱的程序，立直身子后就带着二人出发，不敢再多有情绪。
　　警报停止，满室的积水被地面自然吸收，系统“滴滴”的通报实验体的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