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陶花树

9、第 9 章

　　林无忧站在原地愣神片刻，接着不由的笑了笑。
　　等洗漱收拾完，林无忧走出房门，扶着栏杆，就看到呆坐在餐桌旁的程慕知，神情恹恹，林无忧不由的心抽抽的酸疼，但他并不想探究这种莫名情绪的根源。
　　程慕知听到脚步声，扭头看见林无忧正在下楼梯，收拾好情绪，脸上笑呵呵的，马上起身去厨房。
　　程慕知：“饿了吧，你坐，马上就可以吃。”
　　林无忧：“嗯。”
　　林无忧默默的坐到餐桌旁，盯着程慕知往返厨房端菜，两屉包子，一锅猪肝青菜粥，清蒸鲈鱼、辣椒炒肉。
　　程慕知：“周妈来过了，她做的包子和粥一绝，我加了两个菜，你尝尝。”
　　林无忧‘嗯’了一声，接过程慕知递来的筷子。
　　两人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林无忧眼见程慕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有趣，故意埋头吃饭，等这顿饭结束，饭碗都收拾干净了，程慕知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林无忧：“要说啥？再不说我可去画室了。”
　　程慕知：“那个，呃……。”
　　林无忧：“我真走了。”
　　程慕知：“你陪我去医院吧，信息素紊乱的事，还有咱俩抑制剂也需要定制一下。”
　　林无忧：“行啊。”
　　程慕知没想到自己吭哧半天，林无忧答应的这么爽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程慕知：“无忧，你愿不愿意去看看自己的病。”
　　虽然程慕知极尽委婉了，林无忧也很明白说的是什么。
　　林无忧：“好，那就一起去看了吧。”
　　程慕知呆愣在原地，林无忧无声的笑了。
　　林无忧：“楞着干啥？收拾好没，还不走？”
　　程慕知：“走走走，马上走。”
　　两人本就都是穿带整齐，出门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等到医院，刚好是医生午休时间了，人很少，而且程慕知出门前跟张正约好了时间，两人走入了五楼神经外科后，正想电话问一下去哪间就诊室，就看到一个端着饭盒，勤恳干饭的硬朗男人，挥舞着筷子冲他俩喊。
　　张正：“这里，这里，程二少。”
　　程慕知和林无忧坐在张正的单独休息室里，看着张正一边认真干饭，一边问他俩。
　　张正：“林无忧是吧，你之前的病例我看到了，说说现在你能感受到的身体上的问题。”
　　林无忧转头看了眼程慕知，程慕知明白，林无忧想让他回避，但这个时候，程慕知就是想要坐在这里，他错过了林无忧车祸时的照顾关系，以后，他不想也不会再错过任何与林无忧有关的事，特别是林无忧的病情，他要知道全部。
　　程慕知并没有任何动作，既没有起身，也没有转头，他态度坚决的坐在那里，直视着张正，搞得张正心里一阵发麻。
　　张 正：“那个，林先生，家属有权知道患者的病情。”
　　林无忧：“他不是。”
　　张 正：“啊，我这里看你信息上登记的，程二少是你未婚夫啊。”
　　林无忧就知道，林万万搞的鬼，他现在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 正：“林先生，距离你车祸已经第11天了，不能再拖了，你需要系统检查和持续的观察。”
　　林无忧放弃抵抗了，一股脑的说出了全部。
　　林无忧：“比较直接的身体上的就是听力有障碍，晚间噩梦，头会痛，还有就是，我意识到自己对以前的喜好有改变，性情有些低沉。”
　　张 正：“能详细一些吗？听力是一个耳朵还是两个耳朵都有问题，大概可以听到多大声音。”
　　林无忧：“双耳，小声一点的都不太听得清楚，如果加大音量可以听到大概，手机扩音开到最大音量可以听明白。”
　　张 正：“嗯，那噩梦频率和内容呢？应该会伴有惊醒吧，醒后什么状态。”
　　林无忧：“一般一个晚上三四次、七八次都有，基本是车祸时的场景或者一些延伸，因为有血腥，我会比较怕，惊醒后，情绪消极，会，呃，会哭，信息素也有点控制不住。”
　　张 正：“头痛呢，具体位置是受伤的位置还是别的地方，你能分辨出是外伤性头痛还是内部神经有关的疼痛吗？”
　　林无忧：“是受伤的位置，我觉得是外伤性的，只是常常睡不好，整个头的疼痛会加剧。”
　　张 正：“嗯，这样，我给你开单子，你先把检查做了，之后检查报告出来我会有相应的治疗方案，检查报告和治疗方案会一起发给程二少，后续你们约时间进行系统的康复治疗。”
　　林无忧：“谢谢医生。”
　　程慕知双拳紧握，心跳加速，呼吸加快，他听着林无忧毫无隐瞒的自述，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要崩塌了，张正注意到了程慕知的状态。
　　张 正：“家属！程二少！”
　　林无忧转头看到程慕知失神的表情，伸手拍了拍程慕知的手，这才将程慕知唤醒一般。
　　程慕知：“啊。”
　　张 正：“我说，家属。”
　　程慕知：“在，在。”
　　张 正：“林先生的情况现在我还是要告知你，听力障碍无疑了，检查后应该要佩戴助听设备，但是后续需要观察是否有恢复的征兆。”
　　程慕知：“又恢复的可能？”
　　张 正：“有，但是不大，需要长期细心的观察。”
　　程慕知：“嗯。”
　　张 正：“外伤导致头痛的问题应该会随着伤口逐渐愈合而逐渐好转，另外噩梦这个需要做脑部详细的检查，跟着全身的检查一起做。”
　　程慕知：“昨晚他惊醒后，我用信息素安抚后，没有再做噩梦，这是个什么情况，信息素是不是对他有缓解作用。”
　　张 正：“之后一次都没有惊醒？”
　　程慕知：“没有，我确定。”
　　张 正：“你俩是不是睡一起了？”
　　程慕知：“嗯。”
　　林无忧：“没。”
　　张 正：“呃……。”
　　林无忧：“只是，只是躺在一张床上。”
　　张正无语了，心想感情这两口子在这里表演纯情戏码，可是他并不想吃狗粮，转头就看向程慕知。
　　张 正：“程二少，任何的欺瞒对医生来说都会干扰判断和治疗。”
　　程慕知：“信息素安抚，搂着睡的。”
　　张正无视了林无忧红透的脸颊。
　　张 正：“嗯，我会联合信息素科一起做这一部分的检查。”
　　程慕知：“嗯。”
　　张 正：“行了，这是所有的检查单子，做完检查就可以去信息素科，明天检查报告和治疗方案等资料会送到你们手里。”
　　程慕知：“谢谢。”
　　张正扭头看看林无忧，再看看程慕知，实在忍不了了。
　　张 正：“程二少不是我说你，啥有用就抓紧用上吧，对病情只会有益的。”
　　林无忧听到这话，慌忙的抢过程慕知手里的一打单子，红着脸仓皇跑出去了。
　　林无忧：“我去做检查。”
　　程慕知看着林无忧的背影，转头拍了张正的肩，笑着说了句‘谨遵医嘱’，追了出去。
　　张正目送两人离开，伸手抽了桌上的湿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擦嘴，擦擦手，自己嘀咕着‘老婆做的饭就是香啊’。
　　张正：“哎，不对，现在午休时间，你们两个站住，我让我的学生带你们去做检查，真是两个冤家啊。”
　　程慕知陪着林无忧做完所有检查，已经下午两点了。
　　程慕知：“累不累？饿不饿？我们要不先……。”
　　林无忧：“什么都不用，去信息素科吧。”
　　程慕知看出来，林无忧有些气，气他不顾林无忧的反对，全程陪诊，听到了林无忧的全部病情自述。但是程慕知并不想解释，因为他没什么好解释的。
　　刚好下午医院上班时间到了，人也多了起来，程慕知联系了信息素科的严呈，顺利的在三楼直接进入严呈的会诊室。
　　严呈，这位医院唯一一位在信息素科坐稳主任位置的年轻Omega，从去年开始负责程慕知和林无忧的信息素检测和抑制剂专研方面的事情，对程慕知和林无忧的信息素情况也较为熟悉。
　　严呈正在笔记，听见敲门声应了声‘进’，接着抬眼看见程慕知和林无忧。
　　严 呈：“坐吧。”
　　严呈下巴挑了挑，示意两人坐在桌子旁另外两张空椅子上，加快手上动作，程慕知和林无忧都默默等着严呈写完，扣上笔帽。
　　严 呈：“你俩先去抽个血，确定不在易感期和发情期啊，然后做一个腺体的全面检查，这是单子，检查报告10分钟可以出来，带来给我看。”
　　程慕知：“好。”
　　Alpha和Omega的检查区域是分开的，两人分别做完检查，拿到报告才在严呈的诊室会合，诊室并没有其他病人，严呈是专门预留了时间给程慕知和林无忧的。
　　两人分别将自己的检查报告递给严呈，眼巴巴等着严呈开口。
　　严呈一边看报告一边跟两个人谈起来。
　　严 呈：“抑制剂制作没问题，一周后可以来取。”
　　程慕知：“好的。”
　　林无忧：“好的。”
　　严 呈：“你们小两口知不知道你俩现在的匹配度是多少？”
　　林无忧：“我们不是……。”
　　严 呈：“成，不是两口子，是朋友行了吧，哎，有生之年。我也成了别人play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