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羊？谁爱当谁当》何砚安

6、他逃，他没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雪来的快，散的也快，楚将暮坐在阁楼的窗台看着堆积的大雪愣神，直到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将他拉回现实。

　　楚将暮侧头看向来人，无奈的笑了笑；“殿下倒是来这边来的紧凑，隔三差五的，像是一项任务。”

　　莱斯弯了弯唇，伸手将热茶递给楚将暮道：“天冷，喝杯茶暖暖身子。”说着，莱斯走到楚将暮身边坐下一同看着远处的景色。

　　“宫内在大乱斗呢，吵的人心烦。”莱斯自顾自说着，也不理会楚将暮是否在意，是否想听

　　“他呢？”楚将暮似不经意的开口。

　　“小十三？他啊……”莱斯刻意拉长语调，侧眸注意着少年的神情，随即嗤笑了声：“小听客这么关心他吗？”

　　“………”楚将暮无语。

　　“小听客，我们一起逃吧，好不好？”莱斯忽的说道，随即俯身向前靠近楚将暮“我带你回家。”

　　楚将暮闻言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嗓子有些发哑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带你回家看看，你要想留在那里我便在那边买一幢房屋，你去做你想做的，我顾家。”

　　楚将暮呆愣的看着眼前发誓的男人，莱斯以为他不愿，整个人耷拉下来默默的将身子移回原来的位置，扯了扯嘴角勉强道：“没事，不愿也无所谓，不愿你的仇我也会帮你……”

　　“我愿意。”

　　楚将暮看向莱斯，眼神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两人说走就走，他们在午后辞别医者，医者看着楚将暮，而后将一堆药拿了出来递给他道：“记得吃药，你这副身子弱的很。”

　　随即两人拿着药启程东国。

　　他们登上了船，那是楚将暮第一次看见大海，一望无际，边远辽阔，他站在甲板上低头看着水中的鱼，少倾，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楚将暮回头看去。

　　“冬日天冷，小心归家后着凉误了事。”莱斯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道。

　　“无碍。”

　　楚将暮现在心情本就是难以掩盖的激动，浑身热血沸腾，倒是也不觉得冬日的冷。

　　“我去给你煎了药，过一会记得回屋喝药。”

　　楚将暮嗯了声，眼神没离开过海面，不久，在莱斯的催促下他才磨磨唧唧的回到屋内。

　　一进屋药味变得浓郁，像整个屋子已经被药腌入味一般，楚将暮皱了皱眉转身想往外头走去，但被莱斯拦在了身前。

　　“小听客啊，可不许逃啊，不喝药的话那还怎么复仇，拖着你那病殃殃的身体吗？”

　　楚将暮无言，思楚许久，最终败下阵来，悻悻的去拿起桌子上的药碗，倒头一口闷了下去，嘴里的苦涩让他表情有些扭曲，少倾，一颗糖塞入了他的唇内，楚将暮才缓了不少。

　　“小十三说你怕你还真的怕啊。”

　　“……”

　　莱斯见他那副模样连连摆手：“好好好，不提他不提他。”

　　医者开的药有安神的药效，不一会，楚将暮就犯困在桌子上打盹睡了过去，莱斯无奈，放下报纸将人抱回了床上，嘴里还念叨了句：“我真是欠你的。”

　　去东国的船只开了两天，终于在第二日傍晚停靠在东国，楚将暮难掩盖兴奋，快步的走下船只，莱斯在他身后提着他刻意遗忘的药包。

　　两人在城内打转，最终入住了一间客栈。

　　半夜，月光高高悬挂在天边，楚将暮手中揣摩着半边玉佩，那是他和他母后的信物。

　　“在想什么？”莱斯举着蜡烛在身后靠近“灯都不点一盏，黑漆漆的看得见？”

　　楚将暮弯了弯唇道：“有月光，我母后在我小时候就很喜欢带我赏月，他说我出生的时候就是圆月。”

　　莱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蜡烛放置桌台留出楚将暮一个人的空间。

　　楚将暮看着手中的玉佩思绪被拉回那年的绑架里。

　　满身酒气的让你在咒骂着他，那明显是一个东方人，他说他心甘情愿的当着这里的狗而忘了本，可本是什么楚将暮不知道，他一直有块缺失的记忆，在他小的时候的高烧中泯灭，那人咒骂着又哭喊着，说他堂堂七殿下一点骨气都没有，卑劣，无耻。

　　楚将暮呆愣的看着他，不敢相信的问他口中的七殿下是何人，那人听到这个词猛的扑向楚将暮，他吼着让楚将暮闭嘴，而后道：“七殿下的名字你不准说！！你不配再提起，我们七殿下明明一身傲骨，虽然小但是亲民，善战，是天才……”那人顿了顿猛的瞪住楚将暮：“你明明告诉过我.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我们鼎鼎好的七殿下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那人的疯言疯语当中，楚将暮拼凑了一个事实，他是东国的七皇子。

　　而后那场出逃的暴雨，在莱斯怀中晕过去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里是不同于这边的建筑，古色古香，街头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那里的人和他一样是黑眸黑发，他们喊着小小的他殿下。

　　他是宫中文学，战谋一等一的天才，母后是武将世家的嫡女，入宫不久便封为嫔，在生下他之后直接封为贵妃独得皇帝的宠爱，他也遗传到母亲的才略和皇帝的才智，从小便展露风采，吟诗作画，军事谋略，七岁的时候，他便会运用沙盘，甚至协助军方打赢了一场仗，他被众人拥护，皇帝也有意将他封为太子。

　　他的母后喜欢抱着他沐浴在月光的光照下，那时他会被母后抱在怀中说着他家阿暮多好多好，以后是要保护国家的人，保护城中百姓的大英雄。

　　小小的七殿下时常会去街上为流民发放粮食，收获民心，他是风光无限的七殿下，直到十岁的时候，他的母后被人陷害打入冷宫，最终离世，当时他的外祖父在外征战无暇顾及他，同时，西方国家带着皇子来选人质，那时的皇子一眼便看中了他，在缺少了母族的保护，即使他是多难得的天才，都还是沦为利益之下的牺牲品，他被人连夜带回了西方，于是乎，在外祖父打完仗回来就被皇帝告知他随着母亲离世的消息后，外祖父虽然不肯信，但圣命难违，他请求辞官，安隐于世。

　　楚将暮一身的傲骨，在到了之后得知自己要给他人当替罪羊，绝食，用尽一切办法，可他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身体抵不过，于是他发起了高烧，烧了快一个月，待他醒来，他早已经不记得身为七殿下的事情，医者说他选择性忘掉了最痛苦的事情。

　　他只记得他的名字，楚将暮，楼外残阳将暮。江上孤帆何处。

　　他一生都会是孤独的。

　　那天他如窒息般醒来，莱斯给他递上热水，慢慢平复着他的气息。

　　莱斯说心情不好憋着难受，他说要跟他交换秘密，但楚将暮知道，眼前的人一定早早就调查了他，也早早就知道他的身世，即使有人会可以抹灭他的存在。

　　但最后莱斯还真告诉了他一个秘密，有关他自己的秘密，他是如何被背叛，如何逃离，最后一双大手放在楚将暮的头上揉了揉道

　　“所以，小听客，我们一起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