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七年》喝杯生椰

13、第 13 章

　　周钦上场热身，随意地逡视了一圈观众席，却发现前几分钟还同他说自己在家里写作业的卿舟坐在看台上，周钦一下愣住了。
　　卿舟一直关注着球员通道出口，周钦一出来，卿舟的眼神就一直追随着他。知道他发现自己后，卿舟嘴角上扬，漾起了灿烂的微笑，迫于爸妈还有罗叔叔他们在场，卿舟才压住了想要站起来挥手的想法。
　　紧随着周钦上场的队友看着周钦一直往看台的某一方向站着，顺着望过去，就瞧见了笑得灿烂的卿舟，用肩撞了撞周钦，说道：“你说那女孩是不是对着我笑来着？我就说今天穿这双欧文8绝对有好运。”
　　周钦回过头打量了队友，什么话都没说跑开了。队友心里想：周钦刚刚眼神是想刀我吗？
　　热身结束，哨声响，清场，然后是两对队友互致敬意。
　　卿父开口问道：“小澍，你们学校打的很好的男生，是哪位？”
　　罗澍：“白色球衣的16号。”
　　卿父寻找了一会儿，“不错，身高，肌肉线条也好。”
　　罗叔叔也接着话说道：“哎，老卿你当初在军校叱咤球场的时候不也是16号嘛。”
　　卿父双手环胸，“嗯，我看这小子行。”
　　罗澍听罢，背着家长们，对卿舟挤眉弄眼，低声地说：“卿叔叔说周钦行，你觉得行不行？”
　　卿舟瞥了他一眼，“你再大声一点，就直接帮我向我爸妈坦白了吧。我谢谢你。”
　　一旁的赵暄妍听得发懵，单纯地发问，“坦白什么？”
　　罗澍向赵暄妍勾勾手，示意她凑过来听。“妹妹，你仔细看哦，场下白衣16号，是你卿舟姐姐的男朋友。你帮你卿舟姐姐把把关，看看他行不行。”
　　场下双方致意结束，决定了先发。观众席响起了掌声。卿舟故意在罗澍的耳边将掌鼓得很大声。

　　卿父见16号不在首发阵容，坐在了替补席上，“怎么这16号不上场啊？不行啊，没有我当年的风采。”
　　卿舟很想回答自己老爸，周钦作为一名高中生能坐上第一替补位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但为了不显得刻意，用手肘推了推罗澍。
　　罗澍立马会意，向卿父解释起来，用尽毕生所学的描述说明能力，力图为周钦在卿父面前树立一个年少有为，未来篮球新星的形象。
　　张阿姨听到罗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评价道：“要是你写作文也能用上这股儿劲，也不至于连及格都够不上。”
　　原本兴奋值在顶点，一下子犹如被痛击的落汤鸡，罗澍悻悻地收回所有动作，安静看球赛。
　　卿舟在心里为他默哀，小声承诺开学后一个月的作业都给罗澍抄，作为报答。

　　因为周钦的原因，原本对篮球完全不感兴趣的卿舟也算是篮球迷的入门选手，比赛规则还有一些常见的打发，卿舟也知道一些。赵暄妍则是完全没有过观赛经验，对于篮球的了解仅限于哪队把球投进去就算得分了。卿舟和罗澍在旁边有时也实时解说一下，赵暄妍也渐渐找到乐趣，当然是很带有个人偏见的支持宁城篮球俱乐部这一方。
　　比赛进行得很焦灼，双方的比分咬得很紧，对方的小前锋打得很凶，沈度防守得有点吃力，戴灏宇的三分命中率也不够看，在即将自乱阵脚之前，主教练要了一次暂停，企图重新排兵布阵。但再上场，对方的中锋换了人，一位新人。沈度积极组织进攻，企图找到切入点，但对方派上场的新人，不仅身高体格够，还具备进攻的天分。原本还能冷静思考传球路线的戴灏宇看着对手连进3球，心态有点不稳。拿到球后，三分不敢出手，篮板下又拆不开，最后因为强攻，打手犯规，被罚下了场。
　　主教练拍了拍周钦的肩，叮嘱道：“慢慢来，不着急，保存体力。”
　　原本宁城篮球俱乐部就是客场作战，观众席上更是一边倒地支持M电子远洋队。卿父一行人虽然没有明确的支持对象，但为是宁城人，所以也为暂时处于劣势的宁城篮球俱乐部捏一把汗。
　　卿舟看到宁城俱乐部的进攻后卫被罚下场，就明白周钦有了上场的机会，既为周钦上场感到高兴激动，又为周钦要打逆风盘感到紧张。
　　周钦在场外热身弹跳了几下，便入场，和队友击掌后，站到了位置上。
　　卿父：“16号，要给力一点啊。”
　　张阿姨打趣道：“老卿这么看中16号，不如收了当女婿。”
　　卿父：“想当我女婿，那得看他能不能打得过我。”
　　罗澍在心里暗道：还是我妈会说。
　　比赛重新开始。宁城俱乐部的中锋顺利抢到篮板，对方二围一，中锋不断调整，终于将球传了出来，沈度持球，突破了对方的中锋，来到中场，审视场上局面，大前锋被控制在己方篮板下，小前锋被对方紧紧包围着，中锋来不及跑动，被防得最松的周钦是最佳的传球路线，但周钦人同自己差不多，也在中场位置，拿到球后，对方大前锋会和中锋会立即进行防御。但来不及多思考，沈度将球传给周钦。周钦拿到球后，企图冲到三分线下，稳妥地投篮，但对方回防得迅速，周钦只好在三分线外出手。
　　场馆内的喧嚣稍停，远投三分，篮球在空中滑出一道抛物线，直直投进篮筐，空心球，中了。
　　场馆内再次沸腾起来，本场的第一个远投三分。
　　卿舟激动得站起来鼓掌，好在罗澍和赵暄妍也一同站起，周钦这一球进得实在是漂亮，所以卿舟的反应也不算突兀。
　　进球后的周钦被在篮板下的大前锋一把抱起来，沈度和其他队员也纷纷前来与周钦击掌。周钦在跑动的时候，向卿舟那边做了一个手势，左手斜向上，右手在下作波涛状。熟悉周钦的人知道那是周钦进球后的庆祝姿势，但卿舟知道那是代表着在波涛中行进的“舟”。
　　上半场结束，宁城篮球俱乐部以3分落后，球员们下场休息，啦啦队入场，场内的观众来来往往。
　　卿父和罗叔叔还在回味复盘上半场比赛，女士们开始有点坐不住，赵阿姨提出不如去做spa，程虹一拍即合。于是留下了男士们带着卿舟他们在场馆内继续观赛。
　　“嗡嗡”，卿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回到休息室后，主教练安排好了下半场的战术，剩下时间留给球员们休息。周钦立马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卿舟的头像。
　　周钦：“你怎么来了？小骗子。”
　　卿舟：“惊喜吗？”
　　周钦：“惊喜，差点连球都拿不稳了。”
　　卿舟：“好好打，我爸爸说很看好16号，很有他当年的风采。”
　　周钦：“岳父都说看好了，那我得好好表现。”
　　和周钦坐得近的张明，看到周钦拿着手机笑得温柔，是从来没见过的模样，打趣道：“笑得这么开心，谈女朋友了？女朋友来现场了？”
　　周钦抬头，朝张明晃了晃手机，也没正面回应，也没否定。
　　张明一副过来人的神态，“何方神圣啊？居然让拽哥周钦动心了。待会儿带出来见见。”
　　这种八卦，休息室里的球员都爱听，都纷纷起哄。
　　出于占有欲和男生的炫耀本能，周钦很想将卿舟介绍给自己的队友。但也犹豫卿舟会不会不喜欢这种环境。
　　队长沈度发话了，“都专注一点，先把这场比赛拿下。要是有家属要来，可以让她比赛后走球员通道进来，我同安保人员打个招呼。”
　　休息时间快到了，周钦急忙编辑了信息：“待会儿结束要不要来球员通道等我？”
　　卿舟回得很快：“可以吗？”
　　周钦：“队长和安保打了招呼，到时候你报我们球队和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助教开始催促上场了，周钦没等卿舟回复，又编辑了一条，“替我向罗澍问好，要是他的手再搭在你肩上，下次我就好好同他握握手。”
　　周钦将手机锁进柜子里，球队一起加油大气了一番，准备上场了。
　　等周钦走出休息时，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好”。信息来自卿舟。

　　下半场，双方势均力敌，打得很吃力，比分你追我赶，拉不开差距。主教练为保存实力，将沈度和周钦换了下来，打消耗战。
　　M电子远洋队每进一次球，观众席都响起一阵欢呼。宁城篮球俱乐部每进一次球，卿舟和罗澍他们都尽可能控制住地庆祝。
　　周钦再一次上场，中锋因为被罚下场，周钦打得很被动，再加上缺少沈度的传球，一个人顶得很吃力。远洋队的大高个中锋，犯规也很有技巧，周钦受了好几次肘击，不敢硬碰硬。经过中场休息，远洋队对周钦的命中率也有所了解，加强了三分线区域的防守。球再一次传到周钦手中，周钦后撤步，准备投射。对方中锋突破防守，弹跳，球被盖帽了。因为同时起跳，中锋出手时，手肘正好击中了周钦的额角。
　　这一击不轻，周钦落地时身形晃了一下。裁判吹哨，对方中锋被判定为犯规。宁城拿到了宝贵的罚球机会。
　　观众都在为这罚球胜负结果格外关注时，卿舟远远看到了周钦额角的红肿。虽然篮球这种肢体碰触很多的运动，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但这是卿舟第亲眼见到周钦受伤，心里狠狠难受了一把。
　　周钦站在三分线外的位置，轻轻左右晃动了一下脑袋，将球举起，凝神静气，出手。篮球在篮筐边转了两圈，最后落入球网中。
　　因为这宝贵的三分，宁城篮球队的分数追平了远洋队。
　　罗澍他们都在为罚球得分感到激动，卿舟看到周钦被换下，在场侧接过了队医的冰袋，捂在了红肿的额角。助教过来同他说了什么，周钦点点头。助教脸上有担忧，周钦开口说了几句话，助教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了。卿舟的心像是被人捏了一把，很想问问周钦感觉怎么样。但自己只能坐在观众席。
　　周钦似有心灵感应，抬头，捕捉到了卿舟担忧的神情，朝她眨了眨眼，无声地说，我没事。
　　卿舟朝他笑了笑，也无声地做口型，“加油”。
　　那记罚球成了整场比赛的转折点，宁城队乘胜追击，距离比赛结束还有最后三分钟时，比分已经拉开了8分。
　　远洋队也没放弃比赛，在组织好防守的同时，不断在寻找进攻机会。最后三分钟，周钦再一次上场，和沈度配合默契，将比分优势保持住了。最后十秒钟，中锋抢到篮板，奋力将球传给沈度，沈度持球跑过中场，果断出手，传给了在三分线外找好位置的周钦，周钦拿到球后，没有犹豫，起跳，出手，哨响。
　　一记压哨球。
　　场馆内安静下来，全场视线随着篮球的运动轨迹而动。篮球配到篮板，反弹到球框边，顺着溜了一圈，最终落入框中。
　　一记漂亮的三分压哨球。
　　全场沸腾起来。不管是哪一支球队的粉丝，都在为今晚这场精彩的比赛欢呼。
　　宁城篮球俱乐部的球员们，不管场上，还是场下的都纷纷跑上场，同队友们激动的欢呼庆祝。沈度被举起来，抛向空中，周钦也难逃这种庆祝方式。
　　看着被抛起来的周钦，卿舟都能想到有点恐高的他脸有多臭。果不其然，被放下来的周钦，眉眼间有些不快。张明用肩膀撞了撞周钦，应该是说了一句玩笑话，周钦嘴角有点弧度。
　　卿舟怂恿罗澍，让罗澍陪自己一起去球员通道，主要是需要罗澍打掩护。罗澍本来对沈度很是崇拜，能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偶像这种事，当然十分乐意。便主动同在场的长辈们说明去向。
　　正在兴头上的卿父和罗叔叔无暇顾及这几个孩子，点头放行了，只是叮嘱早点回来，在体育馆出口汇合。
　　得到家长允许的三人，开开心心地朝球员通道那边走去。卿舟是为了同周钦见面，罗澍是为了见自己的偶像，赵暄妍单纯的是个小跟班。
　　同远洋队的球员握手后，周钦他们准备离场。周钦回头望了一眼观众席，不见卿舟，但卿舟的父亲还在。周钦想应该是来球员通道了吧。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一些。
　　穿过长长的通道，周围是工作人员，或是球员们的家属或朋友。周钦搜寻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一位队员开口问道：“小周，弟妹呢？弟妹还来不来啊？”
　　状态都比较嗨的队友们，听到后，也纷纷起哄。
　　周钦没理他们，继续往前走。一个转弯，便看见了穿着白色裙子，扎着的马尾的卿舟，安安静静地站在挂着宁城篮球俱乐部简介的易拉宝前。身侧还有伸长脖子四处打量的罗澍以及一位安静瘦瘦的女孩。
　　周钦站在离卿舟约一米的一方，两人互相望着，眼里只有对方。
　　跟在周钦身后嚷嚷要看弟妹的一伙人，有点懵，这两位到底谁是弟妹？
　　张明拍了拍周钦的肩膀，“兄弟，你不介绍一下？”
　　自来熟罗澍抢先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周钦的朋友，罗澍，今天这场比赛特别精彩。我超喜欢你，沈度，我能和你合影吗？”
　　除了被点名的沈度，其他人对罗澍的自我介绍毫无感兴趣。好几双眼睛在周钦、卿舟、赵暄妍三人身上来回打量。
　　周钦深深望了卿舟一眼，无声地问“可以吗？”卿舟只是朝他笑。
　　周钦牵起了卿舟的手，十指相扣，“我女朋友，卿舟。”
　　卿舟也不扭捏，“你们好，今天的比赛很精彩，恭喜你们晋级。”
　　围聚在一起的队员们，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弟妹真漂亮”“周钦你小子真有眼光”“弟妹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周钦抬脚踹了那位“考虑考虑我”的队友。虽然周钦表情和平时差不多，但内心的虚荣感拉到了最高值。
　　感受到卿舟手上用了点力，周钦侧着低下头问，“怎么了？”
　　卿舟用另外一只手，牵住了赵暄妍，向周钦介绍道：“这是赵暄妍，我家新搬来的邻居妹妹，下学期在宁一读高一。”
　　卿舟偏头，向赵暄妍介绍道：“这是周钦，我男朋友，你叫他周哥就好。”
　　“你好。”周钦主动向赵暄妍打招呼，赵暄妍也直爽地喊了声“周哥。”两人这就算是认识了。
　　卿舟：“我爸他们在外面等我们，我不能在这待很久。”
　　张明很会看脸色，“走走走，我们不在这当电灯泡了，给人家小情侣留点空间。” 便招呼着大家往休息室走
　　周钦朝张明点了点头，表示谢意。张明一副“兄弟，我懂”的表情。
　　周钦牵着卿舟打算找个相对隐秘的地方，离开前，卿舟拍了拍还在拉着沈度疯狂请教的罗澍，让罗澍看好赵暄妍。

　　两人在离休息室有点距离的角落停下，周钦把卿舟堵在墙角，确保周围路过的人不会看到卿舟的脸。卿舟抬手去碰周钦还肿着的额角，动作轻缓。
　　周钦喜欢看卿舟为自己担心的样子，这让他感觉卿舟是真心实意地在乎他。逗她开心道：“你亲一亲就不疼了。”
　　卿舟瞪了他一眼，手上也使了点力气，压了压那红肿的部位。
　　“嘶-”周钦低呼出声，“队医看过了，没大问题，今晚再冰敷一下，明天就能消肿。”
　　卿舟收回了手，顺带替他抹去了挂在下颌线的汗珠，“那你今晚记得再冰敷一下。”
　　周钦左右看了一下，确认了周围没人，开口道：“抱一下，给钦哥充充电。”
　　卿舟上前一步，顺从地投进了周钦的怀抱。“恭喜钦哥取得好成绩，顺利晋级。”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卿舟出声提醒道：“我得走了，要不然我爸爸会担心。”
　　周钦不撒手，“再抱会儿，还要隔大半个月才能见呢。”
　　篮球联赛还有持续一段时间，如果顺利晋级决赛，周钦开学后都得请一两周假。周钦一直在外市打比赛，卿舟也没机会总是到现场，所以两人一直到开学联赛结束，两人都只能通过手机联系。
　　两人都很珍惜见面的机会。
　　直到卿舟的手机震动，是卿父打电话来催促，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周钦想要送他们离开，但临时被助教叫住。卿舟主动松开了手，示意周钦去忙。

　　走向体育馆出口的路上，罗澍还沉浸在与偶像合影的快乐之中。卿舟拜托赵暄妍替她保密，赵暄妍当然满口答应。
　　赵暄妍挽住卿舟的手，“我觉得周哥很喜欢你，他见到你的时候眼里全是你，根本看不见其他人。”
　　“真的啊？你怎么知道呢？你也有喜欢的人了吗？”卿舟揶揄道。
　　“女孩子的直觉很准的。”
　　“嗯，我相信你的直觉。”
　　“钦哥可真高啊，站我面前感觉像是一堵墙。舟舟姐也高，两人站在一起就很配，男帅女美。”
　　一旁的罗澍听到“帅”字，插话道：“是吧，我也觉得沈度帅呆了，不愧是我的偶像。”
　　赵暄妍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