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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跟踪 ...

  •   青蕊摩挲着手中的耳坠,犹豫着要不要接受,右边耳垂却忽地一沉,皎皎已经给她戴上了一只。

      她无奈地笑了,索性戴上了另一只:“那我就先收下,就当替你保管了。”

      皎皎点头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很是高兴。

      宅院东边围墙上,卫昀盯着正屋门口,簌簌风声挟来银铃般的笑声,须臾一行人踏出正屋,为首的女子长发垂肩,容色清疏,裙角的海棠花迎光绽放,微一移步,光芒便刺入他的眼里。

      他倏然一怔,视线落在她的耳侧。

      微光下的粉玉圆润清透,细长的血线随着光亮流动,似要破玉而出一般。

      范兴河往旁边稍挪身子,侧眸瞄了眼身边男人,优美的下颌线紧绷着,柔和的唇角抿成直线,沉黑眼眸锐利惊人,右手紧握腰间佩刀,指节微泛着白。

      他顺着视线望去,却只是一位姑娘,心里不禁疑惑。

      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指挥使了?

      上一次还是他们出城办差,结果路遇刺客,他们三人被五十多人包围,当时的指挥使便是这般充满攻击性。

      “指挥使,可是有何问题?”他忍不住问道。

      静默了须臾,才见卫昀摇头:“没有。”

      此时的青蕊已经被簇拥着走到角门,离他们更近了些,也能清楚的看见旁人对她的态度恭敬。

      “咦,那姑娘怎么有些眼熟?”一旁的郑浩指着青蕊低声惊呼。

      “莫非这就是那菩萨?”范兴河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

      说完这话青蕊一行人已经过了角门,未等他们反应,卫昀便沉声道:“你们先回衙门。”说罢一跃而起,翻下围墙转瞬没了踪影。

      “你说老大是不是有事瞒着咱?”郑浩撞了撞范兴河肩膀。

      范兴河站起来,看了一眼卫昀消失的方向,正好是前边的胡同,他拍了郑浩一脑门:“不该问的别问,听指挥使的,赶紧回去。”

      胡同里人烟稀疏,青蕊同她们告别后,便由张氏陪着往侯府去,路上有说有笑,丝毫没注意到一路跟踪的卫昀。

      直到侯府外的街道上,青蕊才停下:“张妈妈,你快回去吧,下回就是谷雨出来了,你们也能见着。”

      张氏笑着欸了一声,转身往织布坊走,青蕊抿了抿鬓发,调整好情绪神态才转弯进了胡同,这期间她刻意的动作表情变化,尽数落在屋顶上的男人眼里。

      男人嘴角微勾,眼底却寒凉至极,握在刀柄上的右手松握几次,像是在犹豫不决,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侧门,才终于放下手,只是神情愈发阴寒,像是淬毒的冷刃,要将人由内而外冰封破穿。

      他低头拨动手腕的黑金镯,盘踞的龙首开始转动,不多时,男人身后便落下一道身影,形容木然,身量矮小,四肢僵硬,活像一具行尸。

      “煞五到。”他低头道。

      卫昀微一抬手,他便跟着移动,跟着他一路飞檐走壁,最后翻进了侯府。

      他自小经常来这儿,对一些冷僻的小道尤为清楚,七转八绕便来到芳园屋顶上。

      天色渐暗,黄昏余晖铺洒庭院,院中空无一人,只余海棠树上停栖的三两只鸟雀,叽叽喳喳地聒噪。

      卫昀抬手将煞五拉至身前,压低声音道:“你在这守着,若血玉解封,便直接——杀。”

      煞五虽然呆板,却能听懂这句话,并严格执行,直到暮色四合依旧守在屋顶,丝毫不见疲惫饥饿。

      正屋内,青蕊卸下耳坠,拿在手里对着烛光端量着,橙黄色火光中,耳坠里的血线尽数消失,整只耳坠仿佛都失去生气一般,再没了白日的光彩。

      “真是奇怪……”她低喃着,将耳坠仔细安置在妆奁里,等皎皎长大就能还给她。

      屋内祥和宁静,浑然不觉屋顶暗藏杀机,直到天明,还是安然无恙,煞五依旧一动不动,毫无疲惫之意。

      晋国公府,畹竹居。

      绕过花园的亭台楼阁,一方荷塘卧于嶙峋山石之下,周遭青竹林立,花木葳蕤,流水潺潺之间一座小亭矗立其间,当中有二人对弈。

      “那账本还没找到?”赵阁老吃下一子,抬头问他。

      卫昀苦笑:“没有。”

      赵阁老冷笑:“姚义山那老狐狸,不可能让你轻易找到,这些年不知积下多少不义之财,若真找到了,他们整个姚家,还有成国公府都要背上叛国谋逆之罪!”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卫昀:“事关重大,务必注意自身安危。”

      “表舅放心。”卫昀轻笑,“下月韩兆安就要回京成亲,韩家和姚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闹事。”

      “说到成亲,你舅母整日与我唠叨。”赵阁老无奈地笑起来,“你那两个表哥,一个是书呆子,一个闹着要参军,都是没着落的,你可得抓紧点,别叫你外祖母她们操心。”

      “你在她心里可不仅是外孙……”他的话没说完,卫昀却能听懂,并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幼时便常听人说,他长的极像他那位亲舅舅,故而外祖母和母亲总是偏疼他,兄长去世后,他被幽禁在京郊别苑里,无数次差点死在那里,若不是外祖母以死相逼,恐怕他一辈子也出不来。

      正因如此,外祖母在宫中彻底失去威信,皇上从不去请安也罢,连后妃们都是向姚太妃请安,这个太后形同虚设。

      “我不会让外祖母失望,只是如今却不行。”他语气笃定,顿了顿,又道:“我不能有任何软肋,表舅应该明白。”

      “待事成之后……”他忽然顿住,脑中浮现出一张面容,或是狡黠或是羞涩抑或悲伤,像猫儿似的缠着他。

      他紧捏着棋子,想了想还是落下,尽管输赢已定,该走的每一步棋依旧要走完。

      “事成之后,自当迎娶佳妇,繁衍子嗣。”

      赵阁老捋着胡须,欣慰地笑了。

      翌日清晨,趁着裴夫人还没回来,谷雨贿赂了几个婆子成功出府,这一回只为将织布坊的谣言,散布到大街小巷,尤其是那爱八卦的王嫂子。

      青蕊伏案写诗,心绪尤为轻松安逸,事态在一步步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来就全看天意了。

      一口气写了七八首诗,俱是用的花笺,全是为了春狩做准备,受前朝影响,时人皆爱附庸风雅,用花笺传达情意,是再正常不过的。

      正思忖着,墨汁滴落纸面,洇染一团墨迹,她连忙放下笔,可纸张却无法拯救。

      看着这浓黑的墨团,她莫名想起那日春月楼里的卫昀,一半隐在暗处,一半笼着烛火,半明半暗,便如这墨团般叫人看不透。

      她无奈地摇摇头,将纸揉成团扔进纸篓,有些人有些事,注定是她不能想,也不该想的。

      且不说她对他并未有感情,即便对他情根深种,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本就是两个不该有交集的人,即便有了交集也注定分道扬镳,唯一的相同之处,恐怕就是他们都背负着仇恨。

      傍晚时分,谷雨带着消息回了府。

      “小姐,王嫂子果然信了,奴婢前脚刚走没一会,后脚就有人围上去打听,等奴婢转完一圈回来,都有不少人在讨论此事了,您这法子看来是真有用!”

      “有用就好,后面也不用再出门了,静观其变吧。”青蕊轻抚着茶盖,释然地笑道。

      夜间的铁匠胡同尤为冷清,特别是四周空置的宅子,无端的让人后脊生寒。

      织布坊后罩房里灯火尽数熄灭,空寂的院落里只余虫鸟喁喁。

      靠近西边围墙的一间耳房,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一条缝隙,钻出一道矮小的身影。

      她缩着身子往茅房跑,跑到一半却被人从后拦腰抱起,溢出口的尖叫被一只手死死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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