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盛》步俞

5、义结

　　却说，杨绪青、谭瑶儿在看完武考场地后，已近晌午，如此，两人便又来至闹区，因各地参加武考的举子皆已进京，另有做买卖的，卖艺的、唱曲的等等，着实热闹非凡。
　　而难得出门，谭瑶儿也开心的像个孩子，东瞅西瞧，更不时让杨绪青给她买这买那，直累的其唉声叹气。但正当两人欲找一处酒家用饭时，不想，突然打前边传来一阵哭喊声。
　　“青哥哥，咱们过去看看吧。”谭瑶儿便道。
　　“好。”杨绪青自也想去探个究竟
　　于是，两人就匆匆走了过去，也待上前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华丽，虽面貌俊俏，却目光阴鸷的俏公子，正在指示几个家丁，拉扯一位卖唱的姑娘，且一位似其祖父的老汉，已被打倒在地。
　　“青哥哥，那不是刘老贼家的小贼吗？”谭瑶儿扯了扯杨绪青气道。
　　“不是那个小畜生是谁。”杨绪青也恨道。
　　随之，谭瑶儿又不忿道：“去年元灯节，他当街调戏人家姑娘，被你打了一顿，想不到还不知悔改，青哥哥，你再教训一下。”
　　而杨绪青一点头，正欲抱不平，这时，便听得有人大喝一声“住手”，也话音乍落，就打街边酒楼的窗户口，跳下两个年轻后生，如此，只能先看看再说。
　　也又举目端量，但见眼前的二人，皆二十郎当岁，一个面带凶相，豹眼虬须，身似铁塔、短装打扮；一个相貌端正，沉稳内敛，中等身材，一袭长衫。
　　这般，便看那豹眼虬须的汉子，上前三招五式，就把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放倒于地，而相貌端正的后生也接着喝道：“天子脚下，竟敢当街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如此，在一旁观看的谭瑶儿，便也趁机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卖唱姑娘，而杨绪青，则搀扶着那位老人家，待把他们安置一边，又注视起场上的动静。
　　且此时，那个指使抢人的俏公子，也打一旁走了过来，趾高气扬的盯着两人个后生，问道：“尔等可是进京武考的举子？”
　　“与你何干，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老子捏爆你的卵蛋。”豹眼虬须的后生遂嗡声道。
　　“你还不够这个本事，”那俏公子不屑一笑，“我乃刘俊，当朝太师之子，信不信小爷让你俩进不了明天的考场。”
　　倒一闻此言，却令那个相貌端正的后生，暗吸了口冷气，哪会想到抱打不平，竟撞上了当今皇帝的小舅子，这如何是好。即便惹恼了他也不怕，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可武考不成，又该怎般向家里的父母交代。
　　也正在寻思着，就见那豹眼虬须的后生撇嘴道：“考不成又怎样，朝廷有你家这等奸贼，老子还不稀罕呢。”
　　“这人倒也有趣。”杨绪青便在一旁笑道。
　　“你还看，快不去帮帮他们吧。”谭瑶儿却显得急了。
　　“稍安勿躁，我倒要瞧瞧，这刘家小贼还有何种手段。”杨绪青又笑了笑。
　　“哼，你不稀罕，行，小爷今个就称称，你到底有几斤几两，竟敢这般猖狂。”果然，刘俊说完便一挥手，身边所带的家丁遂一窝蜂扑了上去，与那豹眼虬须的后生打在一处。
　　但几个照面过后，虽说豹眼虬须的后生勇猛无比，可好汉难敌一群狼，实在抗不住对方人多，这般也就落了下风，渐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了。
　　而也在这时，那相貌端正的后生一看，情况不妙，便不再有所顾忌了，就几个箭步上前加入进去，如此，局势倒也扳了过来，使得双方势均力敌。
　　不过这般一来，刘俊见一时奈何不了对方，又哪里恳甘心，遂抽出腰中佩剑，便欲上前帮忙，但也不想，偏被一道身影拦在身前，挡住了去路。
　　“滚开，不长眼的东西。”刘俊骂道。
　　“刘家小贼，你真是没有一点长进，是不是被小爷教训的还不够。”原来那道身影正是杨绪青。
　　而一看是旧日宿敌，刘俊也顿时恼道：“杨家小子，闪开，今个小爷没工夫搭理你，你我的帐，咱们慢慢再算。”
　　“那可不行，”杨绪青戏笑道，“小爷说过，再看见你胡作非为，就废了你。”
　　“你??????”刘俊恨得牙根直咬，偏又没办法。
　　“刘俊，差不多得了，”杨绪青自也不想多事，便又劝道，“明日就是武科考试，闹大了，对你我都不利。”
　　如此，冷静下来的谭瑶儿，也忙走过去，轻声安抚道：“青哥哥，忍着点，明个就要大考了，不值当。”
　　可这般，也让刘俊盯着女扮男装的谭瑶儿，觉得甚是面熟，待又仔细一瞧，认出来后，因对其早已垂涎三尺，再一看一身男儿打扮，更显得婀娜中带有几分英朗，便顿然心神一荡。
　　于是，邪笑着就道：“这不是瑶儿妹妹吗，好一身男儿打扮，哥哥差点没认出来。”
　　“谁是你瑶儿妹妹，放尊重些。”谭瑶儿却娇颜一沉。
　　“咱们父亲同朝为官，你又比我小上数月，不喊你妹妹，倒叫你什么？”刘俊仍一副无耻的样子。
　　“哼。”谭瑶儿把头别过一边，厌恶的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却是杨绪青冷声道：“刘小贼，我劝你放聪明点，要是真急着投胎，小爷不介意送你一程。”
　　“杨家小子，少得意，你给我的羞辱，小爷也必当十倍奉还，”刘俊自不恳示弱，遂阴狠狠的说着，而后，倒是又对谭瑶儿笑道，“谁让今日见到瑶儿妹妹，咱心里高兴呢，那就卖一个面子。”
　　之后，便向那还在打斗的家丁喝道：“都住手。”
　　如此，当几个家丁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停了下来，而那两位仗义出手的后生，也疑惑的瞪着刘俊，这时，他又走过去冷哼道：“今个尔等走运，小爷懒得计较，明日武考再跟你们算账。”
　　“怎的，老子怕你呀。”那豹眼虬须的后生自也不惧。
　　“不知所为。”刘俊竟真的不再理会，倒大手一挥的，便带着一众家丁去了。
　　也这般之后，那相貌端正的后生，来到杨绪青和谭瑶儿跟前，一抱拳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不然，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多谢，多谢，”那豹眼虬须的后生也走过来乐道，“不过，咱并不怕那小畜生，真惹恼老子，便潜入刘府，灭了他全家。”
　　“大哥，人多嘴杂，休要胡言。”而相貌端正的后生，就急忙扯了扯他。
　　且也令一旁的谭瑶儿，不禁“噗嗤”一笑，就说道：“这位大哥当真有趣。”
　　而杨绪青也忙还礼道：“两位大哥客气了，我与那刘家小贼，本来便不对付，算不得什么。”
　　却再看那豹眼虬须的汉子，咧嘴乐过后，就又指着谭瑶儿道：“瞧，还是这位小兄弟懂俺。”
　　“大哥，人家是位小姐，瞎说什么呢。”倒是那形貌端正的后生，附于他的耳边小声说道。
　　“啥，小姐？”
　　怎知，待那豹眼虬须的后生，直勾勾地盯了谭瑶儿一会儿，竟突然一声，大嗓门的喊了出来。
　　“大哥，你，你??????”反令相貌端正的后生，指着他不知说什么好了。
　　而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羞的不肯再出来的谭瑶儿，杨绪青就笑道：“两位大哥，无妨，这是舍妹，因图出来方便，故才作此打扮。”
　　这般，再等一番认识后，杨绪青方才知道，那相貌端正的后生，名叫王晋，来自山西太原府，乃赶考的武举人；而豹眼虬须的汉子，名唤耿肃，山东济南府人氏，同样是进京武考，因两人一见如故，就义结金兰了。
　　如此，又当杨绪青介绍过自己，耿肃便搓手直乐道：“小兄弟莫不是天波杨府的杨家，在下对那满门忠烈仰慕已久，只恨无缘结识。”
　　杨绪青就笑道：“小弟哪有那种福缘，能成为天波杨府的后人。”
　　“难道小兄弟是兵部杨侍郎家中的公子？”王晋稍一寻思便问道。
　　“正是。”杨绪青含笑点头。
　　“呀，失礼，失礼，”王晋忙抱拳道，“皆说当今朝野，文武两侍郎，想不到，今日竟能有幸见到杨侍郎的公子。”
　　“王大哥客气了，只是家父一点薄名，实与小弟无关，”杨绪青摆手一笑，遂又拉过一旁的谭瑶儿引见道， “这位就是我叔父，谭侍郎的千金。”
　　并这一介绍，惹得王晋、耿肃又是一惊，怎会想到，不出一日，竟同时结识了，闻名大宋朝野的，文武两侍郎的公子与千金，就都开心不已。
　　另不提谭瑶儿，身为一女子不便多扰，只再看杨绪青，英俊潇洒、气宇轩昂，虽出身名门，却这般知礼，两人又怎能不暗自喜爱，想要去结交一番呢。
　　而这时，被王晋、耿肃救下的卖唱姑娘，也搀着那位老汉颤颤巍巍走了过来，却待至跟前，就欲下跪叩谢，但几人哪里恳受，便赶忙扶住，连称使不得。
　　且也果然从老人口中得知，两人为祖孙俩，姓李，那姑娘名叫巧盼，为河南安阳人氏，因家乡遭受洪灾，就一路乞讨，沿街卖唱的刚来京城不久。
　　并见李巧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倒令王晋不由得多瞧了几眼，而被谭瑶儿看在心里，便将杨绪青去拉去一旁央求道：“青哥哥，要不咱收留他们吧，相信杨伯父和娘会同意的，你若不敢说，我同娘讲，正好让那位姐姐跟我做个伴。”
　　“好，听你的。”杨绪青思量后就答应了。
　　于是，当再过去说了后，自是惹得那祖孙俩感激不已，且也让王晋、耿肃对杨绪青又多了几分好感，另因已过午时，便喊着他一同去吃酒，
　　而谭瑶儿则带着李老头和李巧盼先行回府，如此，只剩下三人豪爽一处，一时好不快活。
　　更越谈越投心，干脆效仿那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做了八拜之交。而耿肃为兄，王晋排二，杨绪青最小。这般，直喝至天色已晚，又约定次日武科考场再见，方才不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