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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真假兄弟情 ...

  •   “哈哈哈,”看着眼前恼羞成怒的毛头小子,成浩止不住的笑。“放心,放心,没人逼你娶,”哥俩好似的拍拍顾丫丫胳膊安抚她。“诶,你到底为什么没回去?我们村插队知青回城每个月最低能领28块钱,28啊,都能买两百斤白米饭了。他们还有粮油本,能发吃的粮食。每个月能发24斤粮、半斤菜籽油,半斤花生油还有鸡蛋、肉呢!这日子快活似神仙了,你怎么就不愿意回去?”成浩看对面小子恨铁不成钢的一项一项给自己算损失账,算完账后倒是自己捂着胸口一脸肉疼,心疼不过三秒眼直眨巴盯着自己要答案,成浩莫明笑出了声,只觉得眼前的真是个活宝转世。成浩摸摸顾丫丫头,“你还小,不懂。这事说来话长,等下次有时间再说。天不早了早点回家,明天还要干活。”
      “诶,你叫什么?总不能每次都叫你诶诶诶吧?”
      “我叫成浩,你看着比我小,叫我浩哥就行。有事需要帮忙,你直接到村里靠竹园那块找我,”起身指了指乌漆嘛黑笼罩下的寺上村,“找不到,你可以问一下村里人。走了,小毛孩。”
      顾丫丫看成浩那个败家子走了,捏捏脚腕抻了抻腿,发现除了膝盖有点疼没大事。双脚踏地、右掌撑地站起来走回河里把麻袋拖上来,驮着麻袋走在了田间坝头。
      “姊,你这背的啥?”顾丫丫瞪着顾小妹,“姊啥姊,要叫哥,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快快,有好东西,”拍了拍麻袋,直往大哥房里走。
      扔下麻袋,看着眼前的麻蚊帐低声唤道,“大哥,大哥,你睡了吗?大哥。”
      跟着进来的顾小妹喊道,“姊,”呸,轻打了下嘴,改口道“哥,叫你二哥,行了吧。”
      “叫了这么多声,大哥要醒早醒了。别等会大哥没被咱叫醒,咱娘要被你嚎过来了,”顾丫丫瞟了眼蚊帐,深深觉得顾小妹说的有理。“来来,抬一下,我抬袋口你抬袋子两角,搬咱房间去。”
      “姊,不是二哥。菱角藤,你捡回来干嘛?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雷劈过似的顾小妹捡起一根藤对着顾丫丫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
      顾丫丫没理她,径自收拾起菱角藤。用荷叶装了一碗的量,“二哥,我这是仙人自有妙计。相信你二哥,跟着你二哥铁定有你一口吃的,走走走去厨房。哥说,你照做,铁定好吃,”打开房门穿过大哥房间,轻手轻脚往后面小厨房走,后面跟着顾小妹。
      “哥,好黑,黑不隆冬的看不清,”顾小妹站门口不敢进去。“那你先站会,放会哨,我把火烧起来你再进来。”
      昏黄的火焰在黑夜起舞,一个烧锅子一个听指令。你洗洗那个藤,我给前面几个炉子添上水,锅我清了。你等锅里没有水呲呲声,就放食橱的油。
      “哥,坏了。食橱锁了,钥匙在娘哪里。怎么办?”
      顾丫丫挠了挠头发,擦亮一根火柴看了看锅灶上还有没有油碗没收拾进食橱柜。眼瞧着扫了一圈啥也没有,顾丫丫也有点急了。顾小妹趁着火柴光亮,倒是看到了墙上挂了一串砍了半截的老腊肉。
      “哥,墙上还有点秋收剩下没吃完的腊肉。要用吗?但是一用,咱娘就知道肉被人动了,怎么办。”顾小妹拉着顾丫丫胳膊问道。
      “你会切菜吧?”顾丫丫瞅着顾小妹问道。
      顾小妹点点头,“那你切一小块下来,不要太多就一指宽就行。天还黑了,你小心手,咱就着腊□□出点油沫子炒着吃,”顾丫丫身量比顾小妹高一个头,垫着脚尖将肉取下来。给顾小妹又擦了根火柴切肉,归还好腊肉开始了炒菱角藤。
      “哥,这菱角藤真好吃,吃起来有点像红薯杆但入口又有点清甜,比家里的咸菜好吃。”
      “嗬,你都吃上了,”顾丫丫正在处理灶膛没熄灭的灰烬和灶台上用过的铁锅、铲子。“你先搬房里去吃,我先洗洗灶台恢复原样,马上就过来。记得给我留一口,我马上就过来,”顾丫丫喊的忽高忽低,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处理完厨房就钻进了卧房。
      走堂屋还记得要轻手轻脚,拐进大哥房间直接就是放飞的野马,一心只想穿过大哥屋到自己房里。
      “谁?谁在外面,”半空突然响出顾永平从帐子后传来的声音,吓得顾丫丫紧急刹住了脚。问道,“大哥,你醒了?”
      “老二,你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干嘛?”
      “大哥,你来,你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顾丫丫拐过步子来到顾永平帐子前。
      “哥,你再不来我就吃完了,”顾小妹倚着交界墙的门口,突然放了个闷声炮,吓得里面兄妹俩一跳。
      嘿,顾丫丫放弃告诉顾永平了。拐道直入自己房间,后面的顾永平被姐妹俩说的云里雾里也跟着进来了。
      “你这吃的什么?晚上没吃饭?”顾丫丫二话不说直接给顾永平嘴里塞了一筷子。“这什么?菜嘛?咬起来嘴里咔嚓咔嚓脆响,有点甜有点莲蓬的清香,再给我夹一筷子,没尝出味来。”
      “哥,我也要吃,给我留点留点,”顾小妹站在两个高个子面前,抬头只能看到盘子。
      三个人一人一筷子,盘里连块腊肉渣渣都不剩下,吃好各自回房间会周公。
      走在七水河的路上,兄妹俩嘀嘀咕咕说着昨晚的艰辛。“大哥,万一被娘发现了,你要扛大梁说是你做的。”
      “你觉得咱娘相信嘛?”
      “说不准嘞,你说是挖河挑泥巴饿的太狠,半夜三更肚子叫的睡不着才到厨房找吃的。”
      “那谁找吃的吃生肉?娘可不傻,况且,你少的肉多也不多少也不少偏偏那么些。你昨个厨房里动静指不定不小,不然我怎么半夜能被你吵醒。”
      “不管不管,反正我咬死不承认是我做的。”
      顾生春招呼队里人开始干活,“大爷爷,今个我和我哥换一下。我铲他挑,我昨个晚上下床没注意膝盖碰木头上青肿了,挑担子怕是会严重起来。”顾生春同意了顾丫丫的请求。
      炎炎烈日,挖河大队干的热火朝天。待顾生春放休息哨子,一群人汗流浃背往河岸走。三三两两带着过午的杂粮馒头和咸菜找棵大树底下乘凉纳荫,缓缓劳累劲避避暑。
      顾丫丫跟着经验老道的顾生春身后,“爷,你尝尝我家今个做的馒头,”顾丫丫挑挑眉,想嘚瑟几句看看周围都是人只好将话憋回去了。
      顾生春接过小麦粉掺杂着红薯做成的二合黄馒头,顾丫丫连忙将早上炒的菜摆过来。顾生春抬眼看了顾丫丫一眼,笑了笑“好小子,闻风的饕餮。”三个人下筷子速度不慢,菜吃完了馒头还捏在手里。
      顾丫丫扒下一层馒头皮塞嘴里,看另一队人马收工回家吃饭。“爷,那个人怎么看起来不那么像我们乡下人?”白布衫、黑蓝裤站在一群偏襟大褂人堆里贼显眼,人长得竹杆似瘦又高。
      顾生春抽着旱烟袋,眯眼看了看顾丫丫指的人。“城里的知青,不是村里人。”
      “那他怎么没回去?咱村里那些个知青不是拼了命也要回去嘛?”顾丫丫心想,得了又遇到一个败家子。
      顾生春含着嘴里的烟嘴没出声,顾永平斥了顾丫丫吃饱喝足就不能消停会。得了挂落的顾丫丫向自家大哥瘪了瘪嘴,撇头看大爷爷也一个劲抽烟眼都没抬,这才悻悻然靠着树眯眼午睡。顾丫丫好奇一件事兜不住不去打听,心里像是住了一只猫百爪挠心。
      午休结束,众人上工挖河。得了骂的顾丫丫安静了一下午没吱声,卖力铲。
      上游扎堆的八卦声零零碎碎、忽高忽低飘到下游“返城的妻离子散”、“城里人过家家”、“装病”、“吞火柴”,握铲子的手不自觉越铲越慢,踩铲沿的脚连踩实踩还在用力踩。顾永平挑簸箕下河岸后看顾丫丫就没挪过坑,多分一眼注意力给顾丫丫后,发现人在神游拍了拍她胳膊提醒道。
      收了八卦心,干起活三心二意。顾生春看她没个活泼样让她上去休息会喝个水,顾丫丫挑在上游人群扎堆的河坝茅草岸,靠的近竖起耳朵猫起身子边喝着水边偷听他们说八卦。
      你是不知道,前面那个知青为了回城也是拼了。在供销社买了好几盒火柴三更半夜剃火柴头,在大家伙开工前吞火柴头。把那个起床准备漱口的知青吓得脸都白了、盆都没捧住,摔了个乒乓响。也是这一摔来得巧,把梦里没醒的知青全惊醒了。及时喊了村里人把躺在地上打滚、手掐脖子、口吐白沫的知青送医院抢救了。
      你是不知道,这是万幸抢救过来了,不然咱们村就背了一条人命。
      造孽啊,为这事队长吓了一身病躺了好几天。人出屋背都驼了、头都白了、脸上光骨头只一层皮了。
      你那算什么?还有半夜烧草堆自己跳火里给自己搞残废办病退的。
      你看彩霞家,男的为了回城名额。前一夜夫妻俩还在田里摘花生干农活,你侬我侬、如胶似漆,村里多少媳妇背后酸。结果第二天天没亮哄着媳妇去革委会扯了离婚证,上车前还在说什么自己先去城里探个路,等自己安稳了回乡接媳妇去城里享福。
      一个萝卜带出泥先是彩霞家开了头,后面那些结了婚的知青见状纷纷闹离婚。村里三天两头一顿吵,就连我家鸡都被吓得不下蛋了。
      这样说起来还只有竹林的成知青是个好人,一没祸害村里姑娘,二没偷奸耍滑,就是干的活不中看、绣花枕头一个。
      那成知青既然没结婚,怎么没回城里?家里使点力,他年纪也不大回去做个办公室的轻松活,不是很容易嘛?
      谁知道呢!除了来队头一年上面给了糊口的供应粮支应,住房的建房费支出就再也没有了。上面让插队的这些人,第二年就开始吃自产粮。一个个都是身娇肉贵、刚教的能上手结果又下来一批不能磕着碰着的姑奶奶。比我娃还要吃不得苦、遭不得罪,皮起来恨得人牙痒痒,这要是我家娃早按地上揍了。队里不光要帮着建房子,还得每家每户匀口粮出来。为啥都说我家大孙子个不高,没吃饱过。以前为了给我家大孙子吃口饱粮,我们老两口都饿着肚子给省下来。后来匀了口粮,我们老两口不吃不喝都不到我孙子以前吃的一半,我家那口子走得早也多半是饿死的。
      谁说不是,都说农民有地能吃饱喝足。你看我,看我肚子鼓没鼓,看我脸这面黄肌瘦的脸有没有富贵肉。
      砰,一个土疙瘩砸顾丫丫身上。“你是去长江喝长江水了?一喝就没人影回了,”抬头张望砸自己的,顾丫丫这才看到是顾永平在说话。顾永平看顾丫丫打着嘘声的手势,不知详情内里倒是听顾丫丫话蹲那里侧耳细听。细听后才发现鬼鬼祟祟的顾丫丫是在听人侃大山,听八卦听入了迷,“听的这么入神,是不是忘记干活这件事了。”顾永平一掌拍顾丫丫脑袋上。“哥,再拍就成傻子了。不能再拍了。”
      顾丫丫恋恋不舍的跟在顾永平身后去下工。走三步恨不得退一步,磨磨蹭蹭的磨叽样,看不过眼的顾永平直接揪着顾丫丫颈后衣领子往河里带。挨了顿骂,吃了顾永平一顿威胁后,顾丫丫老实了乖乖听话下河铲泥去了。
      晨兴理淤泥,带月荷铲归。大家伙正准备下工回家吃饭时,远处一个姑娘直往上游河道跑,后面跟着个骂骂咧咧的老娘。天边缓缓拉下广阔无涯的黑幕,下工的看不清楚母女俩为什么争执。但大部分嗅到了八卦,队员心照不宣卸下铲子、扁担或站着抽烟,或蹲着竖耳,或挪步往上游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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