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廿不忘》嚼碎冰冰

38、手机

　　Chapter 38.

　　回到房间，南聒把自己关在浴室，浴缸里放着水，半个身子陷下去，手里捏着手机，屏幕显示着迟念家的座机号，始终没有拨过去，过了会，她点进相册，屏幕上显示出刚刚拍的合照，眼泪不自觉滴落进水里。

　　只记得小时候爸妈经常吵架，自己害怕，便跑进浴室将门反锁，一个人躲在浴缸里哭，放佛那一片小空间，能让自己有足够的安全感。

　　初一一大早，楼下就吵闹的很，一夜没合眼，这会看天亮了，便昏昏沉沉的爬起来走到厕所，随意洗漱了一番，里面也随便穿了身，外面套了个羽绒外套便下楼，准备出门。

　　昨天半夜其实就很想立刻去找迟念，又怕她已经睡了，加上住在老宅，刚回来大半夜又跑出去，难免会被发现，于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等到天亮。

　　餐厅南雪正绞尽脑汁让孩子吃饭，老太太每天起来要打会儿太极拳，南城飞和小姨父正陪着一起在后院，南清墨没在。

　　见南聒一大早就收拾好要出门，南雪顿时来了兴趣，八卦之极的说道：“哟～阿廿这么早是要去哪儿啊，瞧你那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真是的，这大过年的还这么用功念书，也不愧老太太宠你。”

　　这会儿南聒没心情陪她扯，要换做心情好的时候，能把她怼的半死，“您要是没事儿，就跟着外婆一起打打太极，省的没事瞎八卦。”说完，便出了门。

　　“你！真是没大没小！我好歹是你长辈！”南雪对着早就消失的背影怒骂道，又转头冲南云璞吼着，“别学她！赶紧吃完学习去！”

　　书房里南清墨正打着工作电话，有人敲门，她小声说了句，“进。”

　　来的是家里司机，南清墨扫了眼，颔首示意他等会，司机便恭敬站在一旁，打了有十分钟，电话才挂断。

　　“什么事。”南清墨动了动椅子，看了眼时钟，指针指向八点。

　　“小姐，一大早便匆忙出门了。是自己叫的车。”司机回报道，一边余光瞄着南清墨的表情。

　　“嗯，那边联系上了吗。”南清墨右手指腹按在左手中指上，缓慢转动着那枚银色戒指，款式看着有些老旧，不像是昂贵商品。

　　“知道您要见她，很快便答应了，约在下午两点。”司机说到这儿，语气犹豫的问道：“需不需要再等等？反正还有时间，不如让小姐再…….”

　　“你当老太太真不知道吗，再拖下去，我怕南南会做出更出格的事，到时候那孩子怕是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南清墨眼神冷咧，却透出一丝无奈。

　　“明白了。那我先出去了。”司机说完便关门离开。

　　对老太太来说，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她，更何况是她看重的宝贝外孙女，南清墨很清楚，老太太不出手，是想让自己先处理，如果处理不好，那老太太便亲自动手。

　　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冰绒，昨晚下雪了，似乎后半夜下的还挺大，时间还早，路上极少的行人，街边挂满了红灯笼，倒衬的世界越发苍白。

　　大年初一，不好空着手去别人家里，迟念一个人倒没什么，万一要是她奶奶也在，似乎就不太礼貌，从小耳濡目染的人情世故，让南聒在这种极度烦闷的情况下，依旧记得，便顺路找了家百货买了些老年人的补品，才向迟念家驶去。

　　车停在巷子口，南聒犹豫了好久，才下车，依稀能听到周围家户传来的欢笑声和公鸡打鸣声，小卖部的卷帘门紧闭，一旁的小门开着，里面有电视声，是春节联欢会的重播，不一会便传来迟念的声音，“奶奶，汤圆好了，您先别弄了，先吃等会凉了，放那儿等会吃完我弄。”

　　听见说话声，南聒心里便觉得踏实安心，她抬手敲了敲门，便双手提着包装袋，乖巧地站在门口。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探出头来望向门口，迟念一眼便看见南聒，先是一阵惊讶，随后脸上不加掩饰的挂满开心，“你怎么来了。”说着，快步迎上前。

　　“愣着干嘛，很重的。”南聒疲惫的脸上，此刻恢复了一丝活力，双手抻起，示意。

　　迟念这才反应过来，忙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吃早饭没。”

　　“没呢，你在做什么。”南聒前脚刚踏进门，后脚就听见奶奶在说话。

　　奶奶耳朵不好，没听见敲门声，在厨房隔间理着菜，见迟念在外面说话，一边慢悠悠起身，一边问道：“怎么啦，你大伯来了？不是说了下午过来吗真是的”，出来一瞧，是上次见过的那个长得跟自家阿念一样好看的女孩，心里乐的不行。

　　“南聒来啦，阿念怎么没提前跟奶奶说啊。”说着，慢吞吞的走出来，笑容可掬，见提了那么多礼物，皱着眉，生起气来，“你瞧你，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怪浪费的，奶奶老了，用不着这些，你留着自己用多好，听我的，等会让阿念陪你去退掉。”

　　“没事儿的奶奶，这些呀都是我爸妈买的，花不着我的钱。”边说着边走过去扶着老人的胳膊，“新年快乐奶奶～祝您身体健康～”

　　老人顺势拉着南聒找了个小板凳坐下，又从货架上挑了好几样饮品，有牛奶有饮料一股脑往南聒怀里塞，南聒一时不好意思起来，“谢谢奶奶！不用了，我拿一个就够了。”

　　“奶奶，您放那儿，她想喝什么自己拿就好。”迟念见南聒向自己投来救命的信号，于是无奈的冲老人笑着说道。

　　“好好好，南南想吃什么自己拿。我呀，等会去市场买些菜，给你们做好吃的～”老人满脸皱褶，笑起来格外慈祥。

　　“不用麻烦了奶奶，我来找迟念玩会儿就得回去了。”原本就只是想见见迟念罢了，也不想麻烦她老人家，便拒绝道。

　　小小的厨房里传来“咕噜噜”水扑出来的声音，想起锅里还煮着汤圆，迟念忙冲进去关掉火，又探出头冲南聒说道：“你吃汤圆还是面条？”

　　从小到大南聒就不吃汤圆，也没什么也是缘由，只是单纯的觉得汤圆腻得慌，还齁甜，小时候吃过一次后，便再也不吃，她想也没想就回答道：“面条！”

　　“好。你先坐着看会电视。”说完迟念缩回厨房。

　　奶奶慢悠悠的吃着汤圆，一边半眯着眼看着电视，偶尔跟南聒说会话，也不多问其他的，不一会，迟念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出来，上面伏了个煎蛋，表面只看得到一丁点辣，闻着香气就让人很有食欲，“只放了一点辣，提味。”

　　南聒难得这么期待吃饭，她接过筷子，吹了吹，往嘴里嗦了口，不自觉感叹道：“好吃！”说罢，便继续吃起来，心里也甜滋滋的，迟念记住了自己不太能吃辣。

　　外面天渐渐冒出点点微光，冬天难得的太阳，迟念端了碗汤圆坐在小板凳上，背靠着门框，边吃边偶尔扫一眼南聒，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口说道，“奶奶，等会我们要出去一趟，午饭就不在家吃了，我打电话叫叔父来接你。”

　　“害，行吧，你带南南好好玩，我就先过去，那边今天也有亲戚要来。”奶奶吃完最后一颗，缓慢起身往厨房走，“你们可得注意安全。”

　　“知道了奶奶。”迟念答应着。

　　难得一见自己把面条吃的这么干净，连汤都不剩，南聒撑的想打嗝，奈何得顾忌形象，硬生生憋了回去，正表情奇怪的捂着胸口。

　　小动作被迟念看在眼里，忍不住扬了扬嘴角，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

　　南聒坐在小板凳上乖乖等着，又往迟念的小房间瞅了眼，过道墙边贴着摆了个折叠床，已经收起来。

　　原来奶奶在时，两个人是这样睡的，南聒心里想着。

　　“走吧，既然你来，就陪我出去一趟。”迟念从房间出来，套上上次那件外套，又展开怀里的棉袄，披在正看着电视的奶奶身上，“奶奶，我们出去了，叔父已经在路上了，您这几天就别来回跑了，记得按时吃药。”

　　“好，啰嗦，快出去玩吧，南南以后多来家里玩，下次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奶奶慈祥的笑着，一边推搡着迟念，催促她出门。

　　“奶奶再见！”南聒礼貌的点了点头。

　　事先已经想好要去的地方，两人出了巷子便顺着街边走，之前迟念父亲在的时候带她去过一次，是去修手机，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南聒见迟念没告诉自己要去哪儿，于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买手机。”迟念淡淡的回答道。

　　听到这几个字，南聒先是平静的答应了声，“哦。”随后反应过来，便欣喜的看向迟念，一边倒退着走路，“是为了能联系我嘛～”

　　迟念顿了顿，踢了脚地上的小石子，“嗯。你不是说联系不上我会担心吗。”

　　不知是不是害羞，脸上竟露出一抹浅粉，被南聒尽收眼底，此刻心跳跳的越发强烈，心里对自己无语，迟念脸红，自己跟着心跳加快个什么劲。

　　“到了。”

　　门面不大，但看着装修整洁大方，这会店里没什么人，老板见有人进来，忙招呼道，“随便看啊。”

　　迟念透过玻璃橱窗一个个看过去，冲身边的南聒说道，“我不太会选，你帮我选吧。”

　　见迟念叫自己帮忙选，南聒下意识的往自己的机型橱窗那边看去，片刻又细想到，其实自己不是没想过送迟念新年礼物要不就用自己压岁钱送个手机，但后来打消了这个念头，可能对自己是九牛一毛，可如果送给迟念，依她的性格肯定不会要，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而且她自尊心那么强，她用自己存的钱买，这会子就帮她选个一般的就行，反正只要能随时联系上她，自己就满意了。

　　“老板，这个拿出来看看。”南聒用手指了指。

　　老板将那款拿出来放在玻璃柜上，“这款性能稳定，充电快，耗电低，而且玩游戏流畅的很，像素也高，就是和你们这些学生用。”

　　南聒没理他，将手机拿在手上摆弄着，这款的确是性价比比较高的，“这款怎么样。”又递给迟念。

　　迟念拿在手上，打量了会，表情寡淡，“嗯。那就这个吧。”

　　“不是，你不在看看？你看看你有没有喜欢样式。”南聒被气笑，合着不是你选，是我选呗。

　　“挺好的，老板这个多少钱。”迟念问道。

　　老板见刚开门就来个爽快顾客，还是个小美女，“妹妹，你们是我今天第一位顾客，这款是新款，原价三千八，给你优惠二百，三千六。”

　　南聒听着想开口砍砍价，但从小到大，没讲过价，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好，一旁的迟念开口说道：“可以再便宜点吗。”

　　“老板，这大过年的你看我们也是学生，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就来照顾你生意，再少点呗。”南聒也跟着附和起来，“而且到时候开学了，我们学校好多学生都要换新手机，到时候多给你介绍点人，你稳赚的好吧。”

　　迟念转头盯着南聒，眼里带着笑意，原来大小姐讲起价来也这么可爱啊。

　　“哎哟喂～这位妹妹嘴巴可真会说，我给你们少两百我都赚不到什么钱了，我再送你个手机壳和充电宝，真少不下去了。”老板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像是吃了多大亏似的。

　　南聒刚想说什么，便被迟念抓起手，佯装要走，“那算了，我预算只有三千二，谢谢啊，我们在看看其他家。”

　　正值年初一，大家都想图个好彩头开门红，做生意的更是迷信这些，老板看两人要走，想了会，一狠心跺脚，追了上去叫住，“妹妹诶，你们可真是厉害，行了行了，直接给我砍六百啊！”

　　“这款我在网上看过，原价也才三千四百五，要不是着急要也不会直接来店里买。”迟念说着，忘了手还紧紧的牵着南聒。

　　“妹妹，那我们小本生意也的赚点租金嘛～算了，年初一第一单生意肯定要做成的，我这小店也难得看到你们这样的美女，三千二就三千二吧。”老板一脸亏大了的表情，从橱柜下拿出新的拆开递给迟念，“你们以后有同学要买手机，可得往我这儿介绍啊。”

　　“好，谢谢老板。”迟念从衣兜里取出一叠现金，数了三千二给老板，老板收了钱去开票。

　　第一次见砍价这么厉害，南聒凑近些，一脸崇拜的盯着迟念，“小哑巴！你砍价倒是挺厉害啊。”

　　迟念抿唇笑了笑，又拿出一个小纸袋，从里面抖出一张电话卡，摆弄了会，插上。

　　“你有卡？”南聒好奇地问道。

　　迟念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说：“我爸的。”

　　迟念父亲去世后，原本实名制电话卡是可以直接注销的，但如果继续交钱也可以继续使用，只是手续比较麻烦，迟念将卡保留下来，虽说没有手机，但每个月会按时交费。

　　“抱歉我……。”南聒觉得自已不该问的，一问又提及迟念的伤心事。

　　“没事。”迟念说道，语气竟难得听出一些安抚，又用手机摁下一串数字拨过去，南聒的手机响起来，“电话号码。”

　　南聒装作傲娇的样子，嘟着嘴，腮帮子左右摆动，“哦～你有Q号吗～加上方便聊天，没有的话我回去帮你注册个，不过也可以发短信打电话啦。”

　　“有的，只不过好久没用了，不知道还在不在。”迟念眉头微皱，下载了个企鹅软件，登陆几次后，终于登上去，“好了。”

　　“嗯。”南聒从她手上接过手机，输入了自己的Q号，点击搜索，发送好友验证，点击通过，“好啦～”弄完心里正高兴着，突然看到她的好友列表竟然显示2位好友，好奇心驱使下，自己点开那个人的资料，网名叫WN，头像是小熊，看着像女生。

　　“等会想吃什么。”迟念提着包装袋，站在原地冲南聒问道。

　　南聒回过神，心里一下低落起来，又实在忍不住，便问出口，“你列表里之前唯一一个好友，是谁呀。”

　　似乎不记得自己的加了好友，迟念探身瞅了眼，思索了会，放佛想起来，寡淡的说道，“以前学校的一个同学，加了好像没聊过。”

　　反正照迟念这个闷闷的性子，能交到朋友都是奇迹，更不可能是其他关系，南聒这么想着，心情又好起来，将自己在迟念手机上的备注改成【无敌美少女】，又拿出自己的手机将迟念的备注改成【622，爱心.emoji】，“吃～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完自然的牵起迟念那只空着的手，上了车。

　　南聒：她是喜欢我的吧？哎，我到底该不该告白啊！！

　　迟念：我表现的不够明显吗？

　　南聒：明显吗？？？

　　迟念：你比我迟钝。

　　作者有话说：这几天忙到飞起，基本上是早出半夜归，（哭死），原本打算两章写误会的剧情，这会看来不行，还得有个两章，?最近会更得比较慢，谢谢每一位喜欢的读者。